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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今天你迟到了哦,梅林阁下!”童磨挥手招呼着。

      和他比较起来,今天的花之魔术师显得格外心情低落。做惯被倾诉者的童磨则抱着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尽管双方彼此都知根知底,而且又是在谁也无法闯入的梦境之所,梅林和童磨却都还是习惯性地维持着模仿人类情绪的行为,拜这所赐,童磨的“表情”都比往常在教里时要更细腻生动了一些,毕竟在这一点上,梅林(自称)有着比他丰富好几千年的经验。

      “不需要去理解为什么——虽然如果能理解的话倒是太好了,只需要在别人有这类表情、话语的时候,做出恰当的回复,和人类打交道的话这样就足够了。”梅林这样说过。

      于是好学生童磨就摆出了比以前浮夸表情要好上不少的表情,表现出又惊讶又担忧的样子:“您出什么事情了吗,老师?”

      梅林唉声叹气:“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但完结得也太快了吧!‘滑铁卢’之后剩下几年已经没有什么意外性了,等到他上座,被作为弓箭手(Archer)召唤出来也不是这边世界的故事了啊。”

      说着说着,他却又像是立刻平复了一样,掰着指头算了起来:“但不要紧,很快这座小岛上的故事也要灿烂开放了,可惜我没办法等到那位冲田小姐出生了。”

      童磨眨眨眼睛:“梅林阁下,您是又在观察世界了吗?冲田小姐又是谁?”

      “唔……是个超级有名也很厉害的剑士。”梅林说,“是和现在遥远国度的那位国王一样,将自己的故事流传到后代、被人传颂的人。不要去影响那段人生哦,虽然冲田小姐的故事(历史)被篡改的话,应该还不至于产生太可怕的后果,但哪怕是个小小的特异点也会很让我头疼了。”

      他又接着嘀嘀咕咕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位御主(Master)的存在,如果出事情的话百分百是我会被抓壮丁,我才不要落到和隔壁的‘我’一样的加班地狱里,绝对!拒绝!”

      “……”
      童磨假装自己没有听到后面那段话,笑嘻嘻地说道:“真厉害呢,我还没有见过女性的剑士呢。上一位有名的剑豪是那位佐佐木阁下吧,还有和他对战的宫本阁下,小时候我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嗯,是啊,”梅林漫不经心地回复道,“其实有个世界的宫本武藏是女孩子哦,按照她持有的那个技能,哪天漂流到这边的世界也说不一定。”

      童磨:“……欸?”

      “说起来,提到武士的话,其实源赖光也是女性——就是性格在某些时候有点可怕,稍微敬而远之比较好。” 梅林继续补充道。

      童磨:“……”

      “对你来说更出名一点的应该是织田信长吧?”梅林接着说,“她也是女孩子哦,声优还是钉宫理……哎呀,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童磨:“……”
      童磨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用扇子扇了扇因为短时间过载而有点发热的脑袋,顺便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明明各个时代的女孩子们都很不容易,”听过众多女性诉苦、经验丰富的教祖大人哭泣着说道,“在这种艰难之下,依然尽力发挥着自己的光热,还能做出如此的伟业,那几位阁下真是了不起啊!”

      “想要表达自己‘心生敬意’的话,这样的表演就太过夸张了,可以考虑稍微收敛一点哦。”梅林点评。

      “这样吗?”童磨的眼泪立刻停了下来,七彩的光辉在眼角残余的水珠里流转,“我下一次试试好了。”

      “对了,‘梅子’必须要离开了,即使是幻影,也没办法在外面留太长时间呢……我还想说至少待个五十年的样子,现在连一半时间都没到嘛!”

      “那小梅子之后还会再出来吗?需要我对教徒说她去神明大人的居所听候神旨了吗?”

      “哈哈,这点拜托你不要这样做……但梦境倒还是能时不时来一趟的。”

      说到这里,童磨“唔”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的记忆还会保持那样吗?”

      他指的是梅林那个混淆记忆的法术。每一次当童磨醒过来的时候,梦境里的一切经历都会化作触不可及的泡沫,只留下受到影响的潜意识和行为习惯,只有在下一次进入梦境,那些记忆才会又解锁。可以把这个看做对鬼舞辻无惨读取记忆的简单防备装置。

      “……也是呢,”梅林沉吟了一下,“好像没办法继续偷懒敷衍了,我给你把法术取消了吧,这次醒来,你就不会再忘记梦境的事情了。”

      “无惨大人那边要怎么办才好呢?”童磨笑眯眯地问道。

      梅林以相似的笑容回应道:“啊,不要紧。那个鬼王只是在一定距离内能够读心而已,我会给你施一个长期的幻术,他所听到所看到的,涉及不当的地方都会被修饰过去的。”

      ……这个半梦魔是承认之前都在摸鱼了是吗。围观了全部过程的芙芙兽反腿就是一个飞踢。

      童磨倒是没有在意这个,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没有问题啦。”然后就和梅林便开始了最后一晚的面对面梦中课程。

      梅子陪伴童磨多年,突然一日不告而别,教众都或多或少有些不习惯。有亲近的教徒大着胆子询问了一下教祖大人:“您是否召她去极乐净土了呢?”
      于是童磨摇着扇子,回答他:“不是哦~梅子是神的眼睛,她只是回家了。”

      至于教众私下里把“梅子回家”和“去极乐净土”等同在一起,就是童磨也没想过的。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梅林遍览世界的千里眼就如同神之眼,梅子是梅林的幻影,当然是回到阿瓦隆(家)里了。

      所以他自然不知道在教众心目里,神明居住在高天的极乐净土之中,而梅子是神明的眼睛,回家自然是回极乐净土去,于是教徒们把教祖的话当做了对他们猜测的默认。多年后,这个共识让童磨身上的黑锅莫名多了一个,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总之现在,自从保留了记忆,梦里的学习连鬼都会感到格外的疲惫,心灵层次上的。所以刚刚在梦里用剑砍了九十九只巨大魔猪后,精神萎顿的教祖大人决定去好好吃一顿抚慰自己,前往了他心中最好的自助餐厅吉原。

      连吃带拿之后,童磨被一阵尖锐的叫喊吸引了注意力。

      ——不,与其说是叫喊,不如说是野兽的嚎哭。那个声音嘶吼着:“把我的妹妹还给我!小梅……把她还给我啊!!”

      那其中仿佛全身都紧缩着的痛苦与疯狂,和那凄烈的哭嚎声,在谁也不会注意到的角落里,仿佛火光一样明亮。

      于是,万世极乐教的教祖循光而来。

      “她快要死啦,”他说,“我就帮帮你们吧,谁叫我是个大善人呢。……这个女孩子,她叫小梅,是吗?”

      “是个好名字。”他称赞道,顺手把身上的外卖丢到地上,蹲了下来。

      “好啦,来做个选择吧。”童磨说,“我有办法让你们活下去,但你们会因此变成食人的怪物,甚至过去的性格记忆也可能会混乱、失去。”

      “所以……你们是要作为人类堂堂正正地死去,还是以鬼(怪物)的身份,不惜伤害、杀死曾经的同类也要获得新生呢?”

      “来,选择权就在你的手上了哦,这位不知名的阁下。”

      从没遇见过好事的妓夫太郎猛地抬起头,在月光下——看到了笑吟吟的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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