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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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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王婆子和许妙二人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主要还是由于自作自受的王婆子,许家成功地吸引到了左邻右舍的注意力。
好在许妙她熊,熊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许家的邻居隔三差五就会听到闹上门的人惹出来的动静,因此此时院子里的两个人还没有引起大家的强烈围观。
倒是把刚刚许妙那般喊、都没有喊出来的许父许母给引出来了。
经过两年多的磨合,王婆子已然领会到许娇娇对许妙那莫名其妙的妒忌心理,许娇娇也对王婆子秘而不宣的种种举动心知肚明。
两人的默契本来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王婆子这回打算干一票大的,为了事成之后不被许妙打死,只能事先跟雇主通气。
许娇娇本不愿承认自己有害人心,甭管之前她是怎么引导王婆子对许家一行人使坏的,可她到底没有主动吩咐过她什么。
想要欺骗自己良心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安慰自己,这都是下人在自作主张。
可是王婆子此次的提议,着实是让她心动。
自从两年前,她跟许妙撕开脸皮,想象中乡下丫头从此以后一蹶不振的场景没有出现不说,她的面子反而被许妙丢在地上来回践踏。
为了防止命运变动过大,她未来的二品夫婿被她折腾没了,许娇娇只得忍了许妙的种种欺辱。
现在有这种可能恶心到许妙、叫她可能一辈子都要惦记着这茬的好事要发生,许娇娇她怎么能忍得住?
罢了,不过一个乡下婆子。就算事后真相暴露了又怎样?还不是几两银子就能叫人顶锅的事儿?
许娇娇心动了,第一次切实地参与到王婆子恶心许妙的计划中来。
本来她们都说好了,由许娇娇撺掇着姚春花,将许父许母扣在屋子里,免得他们出来坏事。
等王婆子得手、许妙想要动手跟她算账的时候,她再带着人出来阻止许妙,让许妙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所以王婆子喊出声的时候,她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许娇娇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许妙狼狈的模样了!
谁能想到呢?到了前院以后,她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场景——许妙两手背在身后,警惕地靠着墙面,生怕王婆子摔跤只是一个诱她上当的假象。
除此之外,她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因为今天是个极为特殊的日子,许妙今晨还难得换上了一身新衣,此时再露出一副不安的女儿娇态,反倒显得其越发姣美。
再看看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今天一定要叫许妙好看的王婆子。衣衫脏污、头发凌乱、疯婆子一样地躺在地上哎哎直叫!
这个没用的东西!
——八成是没作弄成许妙,反叫许妙给教训了!
还好这次她提前跟她通过气,就算不能恶心许妙,也必定要让她难受难受。
许娇娇以袖掩面,明知故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王婶儿,是谁作弄您,将您弄成了这副模样?”
许娇娇的语气里充满了忧虑和关心,动作上却完全不见她有将人扶起的打算。站位上,她跟王婆子的距离,比许妙跟王婆子之间的距离还要远!
因此许妙一看见她那唱作俱佳的恶心模样,就立马站直了身体,也不嫌地上的王婆子恶心了——好吧,还是挺恶心的,但是比起心脏的许娇娇来,许妙还是更看不惯后者。
她冷哼一声,“出事的时候不见你来,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倒是积极得很。王——婶儿是被人作弄了,才变成这副模样的,你又知道了?”
“姐姐,”许娇娇故作惊讶,“我只是关心王婶儿,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难不成——欺辱王婶儿的人就是你么?”
“妹妹你在说什么啊?”许妙目光慈爱地看着这个智商不高还老爱给自己找事的小傻子,“我最想欺辱的人就是你啊!你尽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我绝不允许你误会自己!我都能强忍着不给成天逼逼赖赖恶心人的你俩耳刮子了,又怎么会越过你去欺负伺候你的王婶儿呢?”
“你!”许娇娇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反向自证清白!还间接羞辱了她一波!
前院和堂屋隔得不远,许妙和许娇娇两句话的功夫,许父许母和许奶奶三人全从屋子里面追出来了。
许父个子高、步伐大、脚程快,是最早出来的那一个。只是他一见王婆子的狼狈模样,就马不停蹄地越过了院子里的一干人等,往门外走去了,“我去看看院门关没关上。”
如今天气渐热,王婆子体胖贪凉,早早地穿上了薄衣。现在被水一浸,着实是有些不雅,是以院中诸人对许父避嫌离开的举动都没有什么微词。
许父走后,姚春花紧接着就出现了。不敢越矩的许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面色中带有几分焦急。
其实许父许母早就听见许妙的喊声了,只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一大早,许奶奶就把她们夫妻二人叫到了堂屋,无缘无故地训了她们一个早上。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甭管许妙这女户立不立得成,只要她一天没死,这个家里的当家人就还是她!
别说许父许母性子怯弱,就是许妙本人在这里,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将姚春花这话当做耳旁风。谁让大庆是以“孝”治国的呢?
许父许母只能耐着心焦,在屋子里听许奶奶说话。许妙一回来,她们就想出去接人,只是愈发触碰到姚春花被许娇娇挑动的那根弦。
非道她们都是长辈,世上哪有小辈回家,要长辈出门迎接的道理?
就将他们压在屋子里,一定要妙妙亲自进门拜见。
那个时候,许母的眼皮子就开始跳。她还道许奶奶一会儿可能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不详的征兆竟然应在了这地方!
其实在屋子里面的时候,许母才是最快地反应过来屋外可能出了什么事的那一个。只是将要出门的时候,却叫姚春花硬生生地给喝住了,这才耽误了一会儿,成了最晚到的那一个。
姚春花不愧是最为偏心的奶奶,一看到眼前这个场景,甚至不用许娇娇再撺掇她什么,她就生气地嚷嚷开了。
“许苗苗!才立完女户你就欺负你妹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奶奶?立女户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麦子磨完了,你就要杀驴了是吧?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
光骂还不够,她姚春花左看看右看看,将目光锁定在院子一角的竹扫帚上,三步并作两步快走过去,看起来是想抄起扫帚来找人了!
“她奶奶!”许母扑过去拦,许奶奶一点儿也不费劲地将人掀开了,许母转头就跑到许妙身前,将人牢牢地护在身后,“娘,您冷静一点。先听听苗苗她们是咋说的,说不定这是一个误会呢。”
许母这两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护着许母的身躯也在微微发颤。
她刚刚嫁进许家的时候,许父重伤刚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干过重活儿。因为她嫁进来是为了报恩加抵债的,娘家不肯给她出嫁妆,姚春花看她极为不顺眼,少没随手抄起身边的物件砸她打她。
因此一见许奶奶熟门熟路地抄起扫帚,许母就吓得发起了抖,她对许奶奶此举有着极深的心理阴影。
尽管心中害怕不已,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女儿的身前——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许妙再怎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从来都不会对许母的际遇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她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许母环住她的手臂,然后微一使劲儿,就将人拉到自己的身后去了。
气势汹汹地挥舞着扫帚的许奶奶,几不可闻地微僵了一下。
她这个孙女儿打小就不逊,大了还能拿孝道压一压,小时候跟她讲不通道理的时候,你敢骂她一句“赔钱货”,她就敢还你一句“老不死”的。
那个时候,许奶奶还没在许妙的身上吃到这么大的教训,在这个家里那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所以许妙方一顶嘴,她就准备上手打人。
也是这么地被许母拦下了,但是当时她可没客气,反正这母女俩都是一路货色,打谁不是一样?
姚春花自觉自己不过拿烧火棍抽了那丧门星两下,许苗苗那个从来都只会在她生气的时候飞快地跑开的赔钱货,竟然像一个被惹急了的小牛犊子一样,拼尽全身力气撞了过来!
那一下啊,该怎么形容呢?
这么说吧,要不是当时姚春花还算年轻,身子骨在中老年人里面也算是硬朗的,那绝对不止是光光在床上躺两个月的事儿了!
虽然事后许妙被许父逮住,用竹条抽了手心。但打那以后,她反而像是放开了似的,再也不吃大人一直教诲她的“要尊重祖母,听祖母的话”的那一套了。
看向姚春花的眼神,都是“该怼就怼,实在不行就动手干一架”的意味。
你道这么多年来,许苗苗再没对她动过手是因为她老了,她学会了敬老爱幼的那一套?
那都是姚春花汲取到教训,再生气都不敢把许妙给惹急了的原因呐!
因为现在,许妙这熟悉的架势一摆出来,虽然心里她还是看不惯这个便宜孙女,但是面上姚春花诚实地撑着那把扫帚,摆出了要扫地的架势。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上扫地!
——躺在地上的王婆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