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骑士》烈驹

30、第 30 章

　　“难道不是为了打击斯加洛特人才把它们吊在这里的吗？”胡丘不以为然地说，他听到太多义正言辞的话，每一句话里又潜藏着另一层意思。

　　胡丘毫不留情地揭开地球人的用心，“Ngwakta”士兵吓了一大跳，他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胡丘低声说：“别胡说！你也不怕别人告你通敌。这种话只有在迪赛尼斯的时候我们私下里说，我们现在斯加洛特星球，随时会被人窃听。”

　　“Ngwakta”士兵环视了周遭，见没有人来往才略微放下心，关切地问：“胡丘你怎么了？这可不像是你的说话风格。”

　　“你是想你的家人了吧？”“Ngwakta”士兵投出理解的眼神，“我也想念迪赛尼斯的亲人。莉莉还盼望我回去，想到她我的心会抽痛，每一天我都祈祷珍妮保佑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在这鬼地方多呆一天都是煎熬。”

　　“莉莉是我的妻子。”“Ngwakta”士兵补充说。

　　“这个时候喝点酒，会遗忘眼前的一切。再过一段时间，冬天就要来了。斯加洛特星球早晚温差大，不知道到了冬天，这里的人能不能挺得过去？”“Ngwakta”士兵回过身望了望菲迪埃舍和费奥加的尸体蓦过身，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听天由命吧！”大概是远离迪赛尼斯要塞，胡丘情绪也有些低沉。

　　“胡丘，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感性！军人是不能动感情的，尤其是在战场上，不能对敌人怀有怜悯，更不能有一丁点犹豫，否则便是致命点。”“Ngwakta”士兵用力地拍拍胡丘的肩膀，像是在提醒他。

　　胡丘笑了，对战友的好意表示感谢。

　　胡丘和“Ngwakta”士兵又说了些家常话，和他道别声称要四处走走、散散心。

　　离开梅隅耶广场胡丘抬头仰望不见尽头的黑夜，脑子忽现妈妈、弟弟以及妹妹塔夏的身影。

　　“我们的命卖给了纯血统地球人。”胡丘想。

　　他走在这条陌生星球的街道上愈发孤独，街边堆叠建筑被炸成的碎石，MT2星微弱的显露一轮白边，他的影子被拉长、倾斜墙面上。

　　胡丘双手揣进裤兜里，茫无边际地往前直走，他的脑中装满了对亲人的思念和对自己命运的堪忧。

　　待胡丘回过神距离广场已有一大截，酒醉的地球士兵和拉客的站街女郎都已不见了踪影。他的前方有两个小男孩手里捏着闪闪发光的物件在交头接耳地说话。

　　其中一个男孩抬头望了望天空问：“尤利，爸爸真的会原谅我们吗？”

　　“我们只是拿走五个格拉尔（作者按：斯加洛特星球钱币），你注意我手里的皮带了吗？上面有青银酰石（作者按：相当于地球的钻石）。拿给爸爸,他会让我们进家的。”

　　“可是……我们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不动呢？”那个男孩又问。

　　“笑话！你以为我在害怕吗？我是肚子不舒服，要歇一会儿。”

　　“好了，尤利。你别生气……我闭嘴不瞎说话了……”

　　“是斯加洛特小孩吗？”胡丘想起登陆那天被打死的斯加洛特小女孩，他满怀歉疚地从两个孩子跟前走过。

　　“官老爷，能不能给一点钱？一个格拉尔都成。”那名叫尤利的孩子伸出手拦住了胡丘，向他乞讨。

　　胡丘停下了，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苏伦达（作者按：一块苏伦达相当于十个格拉尔。）递给了他。

　　尤利旁边的小男孩激动地互搓双手尖叫：“一块苏伦达啊！先生！谢谢你！”

　　“谢谢~先生~”尤利接过胡丘的钱，敷衍了事地道了声谢谢。

　　他趁胡丘放低警惕性伸出手摸向胡丘的另一个口袋，胡丘皱皱眉头刚要说话，小孩们一起撒腿跑了。

　　“这些小孩……”胡丘两只手放在口袋上揉揉捏捏好半会儿，他的脸色都变了。

　　他的衣服口袋里装有塔夏给自己做的护身符，他答应塔夏会活着带回塔夏做的小玩偶。

　　口袋是四四方方型，不会漏掉东西。胡丘琢磨。其中一个叫尤利的孩子刚才摸自己的口袋，把他的护身符当成值钱的东西偷走了。

　　胡丘顺着尤利和他的同伴跑远的方向望去，他们消失的地方是他眼前的巷子口。

　　胡丘要去追回丢掉的护身符，他的眼前闪过妹妹塔夏将护身符交到自己手上的情形。

　　护身符并不值钱，值钱的是妹妹塔夏和自己之间的亲情。胡丘每晚临睡时望着护身符，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了它他成了战无不胜的士兵，有了前进的动力，它也成为胡丘活下去的理由。

　　如同“Ngwakta”士兵思念自己的妻子，胡丘也深深地思念自己的亲人，护身符成为了思念的替代品。

　　胡丘追到巷子里，这里没有人也没有住户。

　　胡丘狐疑地穿过巷子，在一排居民住宅区前停下，他抬头望向巨塔一般的楼房，胡丘意识到自己踏入一片陌生领域。

　　黑夜暗藏凶猛，也就意味伴随危险。

　　胡丘警惕地环顾四周，他慢慢挪动步子准备离开这片区域。

　　胡丘的直觉没有错，他现在闯入的是斯加洛特星球顽固抵抗分子聚集的据点——波尔波加。

　　战败的斯加洛特士兵不甘心束手就擒，他们窝藏在波尔波加勇敢地拿起武器反抗。

　　波尔波加随处是埋伏，痛恨侵略者的斯加洛特人严密监视踏入领地的地球人，稍有不慎便会变成冰冷的尸体。

　　从胡丘进入波尔波加起，早已成为猎鹰要捕获的猎物。

　　隐藏的眼线发出信号，暗示敌人来了。行刺的斯加洛特士兵暗伏林立的楼宇间。

　　在此之前，已有两名士兵殒命于此。

　　胡丘瞪圆金色的眼睛，侧起耳朵注意四周的变化。

　　他头顶上方有名斯加洛特星球女战士，她两脚叉在两面墙壁上，手持一把莫利亚纳矿石制成的尖刀。她侦查看见胡丘的动向，见他走近自己从墙头一跃而下，跳到胡丘身后，女士兵一只胳膊勒住胡丘的脖子，另一只手拿尖刀朝胡丘的胸膛猛扎。

　　反应灵敏的胡丘拽住女人拿刀的手，挪动位置背靠墙里死命地撞，要将女人给撞开。

　　巨大的撞击传来剧痛流窜女人周身，她忍住痛死死勒住胡丘，手上的刀几次靠近胡丘却被他隔开，近不得胡丘。

　　胡丘钳制住女人的胳膊，另一只胳膊肘猛力朝后撞向，和他扭打的女士兵一时松软身躯，痛苦地捂住肚子单腿跪倒地上。

　　很快女士兵从地上跳起，单提一条腿朝胡丘的面部扫过，胡丘避开抓起她的腿和胳膊高举过头摔向地面。

　　女人被摔得不轻，她躺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两只眼睛射出仇恨的目光。女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像是在呼唤同伴。

　　另一道黑影闯了进来，他的速度快如疾风，他在胡丘周遭快速地奔跑，想趁胡丘不备突然袭击。胡丘早已从自己的衣服掏出激光枪对准黑影开了一枪，黑影倒下了。

　　女人再次爬起，被胡丘一枪击倒。

　　“侵略者！”那个女人抬起头望向枪管对准自己的胡丘恨恨地说，这时的胡丘才真正地看清对方，她长着鲜明斯加洛特人的长相，眼角尖尖，骨骼粗犷，生有淡棕色的皮肤，脸上长有几块褐色的豹纹斑点，大约是为了行动方便，女人绿色的头发高束成团。

　　战场上士兵没有性别之分，胡丘连开数枪击毙了她。

　　女兵凶恶的眼神始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挥之不去，她的痛斥也扰乱了他的正常。

　　是啊……他是侵略者。

　　胡丘没来由地多了几分空虚，他手拿枪管发烫的激光枪，眼里平添几分对斯加洛特战役的怀疑。他把枪/插/进棕色枪套内，疾步走出波尔波加。

　　头顶上的能量源散发出的光辉平铺地面呈一层白霜，胡丘想起了年幼时他们一家人住在威斯特恩卡西贫民窟。

　　有一天生病的父亲似乎病情好转，拉着自己的手和弟弟妹妹们去后山看猫希鸟。

　　猫希鸟是威斯特恩卡西特有生物，因为长着猫一样柔软的身躯和类似鸟的脸，被动物学家们命名为“猫希鸟”。

　　那一天小胡丘没有太多的喜悦，他害怕爸爸随时会撒手人寰。爸爸把小胡丘抱起，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看世界。

　　“爸爸……”小胡丘和爸爸、弟弟妹妹们坐在一棵大树旁，从树上陨落一片枯黄的落叶。

　　“爸爸！”小胡丘又叫了一声问，“为什么地球人讨厌我们？称我们是‘Ngwakta’？蕾娜说‘Ngwakta’是杂种的意思。我问蕾娜杂种是什么？蕾娜说就是意思很不好的东西……”

　　蕾娜是小胡丘的朋友，她靠捡垃圾为生。

　　蕾娜痛恨纯血统地球人，就像纯血统地球人鄙视‘Ngwakta’一样。

　　“混蛋的纯血统地球人，从称我们为‘Ngwakta’开始，便不把我们当人看。”蕾娜常常对小胡丘抱怨。

　　“爸爸，纯血统地球人讨厌我们吗？我们和他们不是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吗？”小胡丘不解地问。

　　爸爸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事无法像我们想象般美好。胡丘，记住，要照顾好你的家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将是家里的顶梁柱。妈妈有许多事要操劳，你要试着帮妈妈分担一点。爸爸没用，不能让你们过得舒心。”

　　“爸爸，我只要爸爸健康。”小胡丘天真地说。

　　可爸爸还是走了……

　　胡丘回忆起童年往事，胸口被堵住了石头般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