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余年》如薏静

19、第 19 章

　　2022年 夏
　　两年漫长的化疗后，Michel医生建议肖赞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以此重建造血功能和免疫功能，这是唯一可以治愈白血病的方法。
　　术前，Michel和肖赞及其家属进行了一次谈话，并反复强调了这次手术可能会存在的风险，让他们好好考虑是否同意手术。
　　肖父肖母听完后有些犹豫，而肖赞却平静的答道：“我同意手术。”
　　Michel闻言递出一张手术知情同意书：“好，同意手术的话，那叔叔阿姨签一下字。”
　　肖父肖母对望了一眼，随后一齐看向肖赞。
　　肖赞给了他们一抹微笑：“爸，妈，签字吧。”
　　肖父点了点头，接笔签了字。

　　进入移植无菌仓的前一天，肖赞说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劝走了所有人后，他拿出一叠画纸坐了很久，脑海里不断回荡着Michel的两句话。
　　“这类手术的成功率很高，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
　　“最差的结果，就是术后无法度过排异期，或是白血病再次复发。如果发生那样的情况，几乎只能面临死/亡。”

　　肖赞不知道的是，其实肖母根本没有走，她到医院楼下后又折了回来，安静的立在病房门外，隔着门上那一小块方形玻璃凝视着他。
　　她不是第一次见肖赞盯着那些画出神，而那叠画纸，她见过。

　　那些画上都画着同一个人，一个男孩。
　　或是白衣长发的古装造型，勾着一侧唇角，露出半个括号，邪魅一笑；
　　或是坐在一辆蓝色摩托车上，身穿连体赛车服，双手正脱去绿色头盔，露出一个帅气的侧颜；
　　或是滑着滑板腾空而起的潇洒身影；
　　或是甜笑，或是冷酷……
　　瞧起来，是一个积极阳光、充满朝气的男孩。

　　肖赞其实从不在她和肖父面前画那个男孩，也从不在他们面前看画，每次都总是避着他们。
　　肖赞以为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都知道。在肖赞接受化疗时，他们悄悄翻看过。可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小心的帮他一起守着他的小秘密。

　　过了许久，肖母轻轻推开了病房门，走到肖赞身侧，温柔出声：“战战，这个孩子叫什么？”
　　肖赞由于太专注，一时没有察觉肖母的靠近。直到听到肖母发问，他才抬头望向她，随后他唇角微勾，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里都带上了光。复又低下头，一手轻轻的附上画纸，摩挲着画里人的脸颊，好像在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叫王一啵。”
　　“他是我爱的人。”
　　肖母没有一丝意外：“嗯，这个孩子妈妈很喜欢。”
　　“等你好了，把他带给爸妈见见。”
　　这下感到意外的成了肖赞，他顿住手上的动作，重新抬起头望向肖母。看到的是肖母真挚柔和的笑容，他犹疑的开口唤了声：“妈？”
　　肖母抬手揉了揉肖赞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赞赞，妈妈说的是真的。”
　　肖赞眼里一下涌出了泪花，放下手里的画纸，侧身伸手环住肖母的腰，头贴着肖母，似是撒娇又带着感激再次唤道：“妈，谢谢你。”
　　肖母含笑低头瞧着肖赞，一手抱住他，一手轻拍着他的背：“傻孩子，谢什么，你喜欢的人，妈妈当然也喜欢。”

　　造血干细胞移植整个手术期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移植无菌仓是全封闭的，除了医生和护理人员，家属只能隔着门上的玻璃窗探视病人。
　　肖赞进仓后，先是接受了两周左右超大剂量的化疗和放疗，期间高烧和恶心呕吐等一系列身体不适的反应，他几乎每天都要经历。
　　他每天都按照Michel医生的叮嘱，给自己测量体温，为自己做好清洁。每天强迫自己喝大量的水，强迫自己好好吃饭，保存体力也是度过这段时间非常重要的事。
　　除去身体的不适，在仓里的时间好在也不是特别难熬。他带了一个手机可以看看电视剧、电影和综艺，以此分散注意力。可以和外面的亲人保持联系，他们鼓励的话语，也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他还带了画纸和王一啵送的画笔，静心画画也可以有效的活动手部血管，帮助血液流畅。
　　因为肖父与肖赞配型成功，放化疗结束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Michel为肖赞输入了来自肖父的外周造血干细胞，随后进入抗排异阶段。
　　而肖赞在接受细胞植入的一周后，开始出现排异，先是出现了口腔溃疡和皮疹，后出现肺功能损伤，并伴随持续高烧，接着陷入昏迷，意识逐渐涣散。
　　Michel小心使用着抗排异药物，来控制着肖赞病情的发展。同时，也向肖父肖母下了病危通知书，如果肖赞无法扛过排异期，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肖母听后差点当场晕过去，幸好肖父和陆静眼急手快扶住了她，肖母大哭出声，紧紧抓住Michel的手臂：“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一定会尽全力，可到底能不能扛过去还是要靠他自己。”
　　“他现在意识涣散，求生欲薄弱，我们必须要试着唤醒他。”
　　肖父肖母听后轮流守在无菌仓门外，一步也不敢离开。Michel在仓内用手机和他们接通语音，他们就隔着手机和肖赞说话。
　　陆静听后则呆呆的靠着墙站了几个小时，随后就离开了医院。走前，她录了一句话，让Michel一定要放给肖赞听。

　　她说：“哥哥，你一定要记得，天涯有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