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舞》竹溪有风

8、第七章

　　三月过了一半，林涵开始忧心起来。

　　现在自己的舞只学了皮毛，虽然得到摩呼罗迦的称赞，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大幻天魔舞。如此下去，佛诞上怎么才能完成任务回家？

　　斜斜地倚在水边，林涵怔怔地想着。

　　迦叶从阴凉的门廊下穿过，阳光明艳地照过来，顿时就有几分燥热。

　　摩呼罗迦从他身后走过，忽地欢呼了一声，大声地呼着摩登伽的名字奔了过去。

　　应声看过去，正看到摩登伽斜倚在水旁。碧波粼粼之上，一抹浅蓝。

　　迦叶微笑，旋即带上几分苦意。

　　摩呼罗迦已凑到摩登伽身边，叽叽喳喳地开始说着什么。没想到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摩呼罗迦依旧和摩登伽要好到这样的地步。念及此，迦叶忽地生出几分酸涩之意来。

　　这一辈子，自己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缓步走过去，听到摩呼罗迦正抱怨着自己怎么都做不出教习要求的眼神：“什么样的眼神叫做勾魂夺魄，摩登伽？我无论怎么做，萨蒂都说我做得不对，还说我如果这样下去，一辈子都学不会大幻天魔舞，太过分了。明明我就是照着她的样子来的。”

　　林涵闻言，会心而笑。

　　这样天真烂漫的摩呼罗迦，怎么可能理解那种欲拒还迎的媚视。“摩呼罗迦何必一定要学她，就算不妩媚，也有可能动人的。”林涵想着那些各式各样的女星，很多都不是性感的，依旧有大批簇拥。

　　摩呼罗迦疑惑地看过去，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不懂。感觉到迦叶到了自己身边，摩呼罗迦转而看向他：“迦叶，摩登伽说的，我都不懂。”

　　不动声色地瞟一眼浅浅微笑着的摩登伽，发现她对自己的到来若无其事，迦叶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眉眼却弯起，显出笑意来：“我想，摩登伽所说，是指你只要本性出演就好。”

　　“本性？”摩呼罗迦反问着，露出明显的疑惑：“我并不是萨蒂那种魅惑人心轻而易举的人，这样的本性，怎么算诱惑？”

　　林涵轻笑出来：“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真的吗？”摩呼罗迦立时喜极，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喜意，忙不迭对追问。

　　迦叶看到她这般姿态，心中也很欢喜，当下肯定，让摩呼罗迦更兴奋了几分，一阵风地冲出去了：“我去找萨蒂。”

　　目送着她远去，林涵嘴角的微笑在她离开之后消失，起身行礼：“迦叶殿下，摩登伽先告退了。”

　　迦叶看着她急于离去的模样，心中忽然一阵发苦。脸上却只是淡笑，点了头，看着她离开。

　　此时她身上是飞天的装束，长裙直至脚踝，上身却只薄薄地掩住了胸前，纱衣下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和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长长的丝带在身后漂浮着，勾引着迦叶的视线。

　　突然有几分不甘。

　　明明是爱着的，却不敢说，不能说。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就算，不能与她共度一生，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曾经那样爱过她，为了她而疯狂。

　　更何况……

　　迦叶忽然大步过去，拉住了摩登伽的手。

　　忽然被迦叶拉住，林涵心中一跳，面上显出懵懂的样子，抬头看着他。

　　他的眼中显出隐忍的挣扎，渐渐地被平静掩盖，再也看不分明。只能看到深色的眸子，深处似有惊涛骇浪，冲过来，要淹没大地。

　　这样的眼神，让林涵心中忽然不忍起来。这也是一个挣扎着在众神的光辉下生活的人。

　　但是，他是摩呼罗迦的婚约者。

　　林涵缓缓地抽出握在他手中的手，平静了心绪，微微仰着头看着他：“迦叶殿下有什么事？”

　　迦叶感觉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脱离自己的掌控，另一只手在空中无力地握了握，终于没有伸出去：“摩登伽。”

　　三月的风携着初春的味道穿过，却带不走迦叶语气中的悲凉。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你。可是，我知道我爱你，就已经足够。”

　　“我不能许你今生，因为我有我必须面对的责任。我必须和摩呼罗迦结合，做一个好丈夫。”

　　“但是，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

　　“摩登伽，”迦叶看着她，眼底露出浓浓的悲切与祈求，“那个时侯，请一定给我机会。”

　　林涵怔愣着，不知如何是好。

　　迦叶却没有再等她的回答。他安静地转身离开，衣襟在风中翻飞。阳光那么暖，照在他身上，依旧那么苍凉。

　　不知不觉，林涵走到了看上去很眼熟的地方。

　　迦叶突如其来的自白，让她陷入一片混乱中，随意地选了一个方向就走了下去，没想到现在却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很普通的回廊与楼宇，只是，隐隐地有梵音传来。

　　林涵回想了片刻，恍然。这是当初自己初入摩呼罗迦的家时所停留的地方。

　　似乎，记忆中，这里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林涵走进去，目光漫无目的地从墙面上扫过，拨开层层纱帘，最后落在一张壁画上。

　　然后，她终于想了起来，眼中闪过惊色。

　　最后却忍不住走过去，定定地看着画上的飞天，凌风而立，庄严圣洁，眼睛却斜斜地瞟过来，说不清地魅惑。

　　林涵看了片刻，目光再一次无法移开。

　　心中却是清醒的，在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不可以，要离开，眼神却贪婪地盯住，无法自拔。

　　那飞天似乎在轻笑，眼波流转，面上却是一片庄重之色，上方似有佛光环绕。

　　“轰”地一声，林涵忽然再也看不到那飞天。

　　她看到女子浅笑吟吟，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过，耳边霎时响起天籁般的琴声，有人箫声相和，天空中落下花来；

　　她看到女子脸上犹有泪痕，却笑着站在男子面前，说一声“我不要你了”，然后回头而去，目光决绝；

　　她看到女子微笑着看两军交战，城破之际飞身从城墙跳下，唇边犹自挂着微笑，有敌方大将哀切地扑过来，却留不住；

　　她看到女子轻歌曼舞，却只能在台上偷偷地注视自己爱慕的人，远远地丢一缕发丝，红尘万丈，从此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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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又一个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那些女子的遭遇让林涵忽而哀切落泪，忽而喜笑颜开，忽而咬牙切齿……短短的一瞬，她却似乎经历了千万年。

　　最后看到的，却是自己——不，是摩登伽。

　　摩登伽爱上阿难，去求佛祖成全，言自己爱慕阿难的一切。

　　佛祖目光怜悯，对摩登伽所言一一驳斥，最后见无法说服，取出阿难的洗澡水，道，既然你爱慕他，就将此水喝下。

　　摩登伽大惊，这样肮脏的秽物，怎么可以喝？

　　佛祖却意味深长道，既然你也知道肮脏，那么，阿难必定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完美，你还坚持要嫁他吗？

　　摩登伽顿时恍然，拜谢了佛祖离去。

　　林涵却看得心中恻恻。

　　原来，这才是摩登伽的宿命吗？那么，自己的到来，到底是为什么？

　　一阵恍惚，林涵似乎又听到那个将自己带到这里的那个声音。

　　他说，你是摩登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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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感觉十分不舒服，偏偏白天忙到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现在回到家感觉只想立刻睡觉
然后再加上本人是无存稿星人，所以，今天的更新没有了
抱歉
嗯，看文的人不多，但是也向大家道歉，让你们失望了，原本说好日更的
然后倒数下完结时间吧~
预计还有3章完结
某许想看的勾引一节在下下章
就这样，抱歉了，大家
09.07.01
更完……
准备完结，大好~
09.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