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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尼禄线自室对话翻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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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战第4天
Saber正沉默地看着我。
明明在自室里却这么紧张,
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堂堂正正了。
自从和Saber缔结契约以来,
我对于圣杯战争的疑问一直在增加。
……以及,
和圣杯无关,
我对她是谁这个问题在意得不得了。
“……呼,奏者啊。摆出这么副靠不住的表情余也很困扰啊,简直像是看见一头被雨淋得湿透的驴。
有想问的事就问吧。现在是休息时间,找点余兴也无妨。”
既然机会难得,
那么——
【Saber的真名是什么?】→
【Saber是女孩子吧?】
【为什么第一人称是“余”?】
“什么?竟然如此在意余的名字吗?余还真是受欢迎啊。
但是……唔呣,唔呣唔呣。比起眼下的战斗竟然更在意余,汝还真是个令人困扰的奏者啊。汝的今后令人堪忧哦。”
……尽管说着埋怨的话,
Saber全身都散发着喜悦。
被问及名字所以很高兴吗?
Saber满足地开口道。
“但是,作为王者,需有有问必答的矜持。
讲述往事虽令人害羞,但余和汝是以纯洁起誓的关系,余就特别告诉汝吧。
好,首先是最初的名字。竖起耳朵听好了,余的乳名是露——”
突然的,仿佛想起了差点忘记的事似的,
Saber的声音停住了。
停了5秒钟。
少女沉默地和我对视着。
话说回来,露……?
“——露、才不是呢!好险好险,差点就说出来了!
余说过了吧,真名要暂时隐藏!余是不会上当的!
余的真名,就等汝作为魔术师大成的时候再告诉汝!汝现在就埋头加油吧,笨蛋!”
也许是因为上当了而害羞吧,
Saber别过脸不说话了。
……正如她所说,
知道真名还为时过早……
(如果选择:
【Saber的真名是什么?】
【Saber是女孩子吧?】→
【为什么第一人称是“余”?】
“汝指的是肉|体上?还是指精神上、或者灵魂上?根据汝的选择余的回答会有所不同喔。”
Saber的回答超出我的预料。
她的语气和服装都像男人,
说不定是“作为男人养育长大”的英灵。
我是就是这么想的才提问的……
“从肉|体层面上来说余当然是女性。虽然余还想再长高一点,不过高矮并不能决定优劣。
余完全不在意身高的事,所以汝也不要在意。今后要是和余讨论身高,就做好觉悟吧。”
好,我记住了。
今后不要以任何“矮”、
“小个子”之类的词
来形容Saber。
毕竟这么一来我的人身安全会很堪忧。
“接下来就是精神层面了,这边应该算是一半一半吧。
在立场上讲,余尽量不因为性别而偏颇嗜好,不过余本质上还是想当少女。毕竟余最喜欢美丽的东西了。”
……真意外。
从她光明正大的态度、以及凛然的行动来看,
我以为这名少女是把“气势”摆在第一位的。
作为战士而言这大概是多余的东西吧。
“想当少女”。
这样的愿望,不知怎的缓解了我的紧张。
如果她是这么温和的人,
之后的战斗中也会很好相处吧——
“最后是灵魂层面吧,这就和肉|体、精神完全不在一个次元、是昭示一个人生存本质的‘方向性’的东西。
唔呣,连余都很佩服余自己呢,余两边都能行。没有非得选择哪一方。”
——她说啥?
“所谓英雄,都是好色的!美少年不错,美少女更好。不管怎么说,余最喜欢美丽的东西了!”
Saber笑着说“怎么样,服了吗?”
这是光是听着就能让我的心情明朗起来的、
非常男子气概的发言。
……关于这件事,
还是不要再继续深究比较好……)
(如果选择:
【Saber的真名是什么?】
【Saber是女孩子吧?】
【为什么第一人称是“余”?】→
“没有为什么,因为没有在此之上的称呼能冠于余。即使余不期望,余也是余。余没有作为私人报上姓名的自由。
汝也有父母起的名字吧?如果伪报姓名,就是在侮辱汝父母的心愿。
余能作为私人与人交谈,也就只有幼少时期之前的事了。
……呼,如果余作为一个人自报姓名,那就意味着余半辈子都失败了。
能让余不惜献上所有的东西,如果能遇到这种东西的话——到那个时候,余才会重新成为一个人。”
少女之姿的骑士挺起胸膛如此说着:
那种日子不会到来,
那种日子从来也没来过——
她一边如此说着,
一边又似乎为了自己那不断向某物而奉献的人生,感到骄傲似的。)
……
…………
………………
二回战第7天
“海贼之后又是盗贼,虽然不应该跟汝发脾气,但余很无聊!
刚才擦肩而过的魔术师的Servant,是那个美丽的阿塔兰忒。
希腊的英灵真好啊,毕竟长得很美。那个绿色的男人根本没得比!”
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Saber一边鼓着脸一边抱怨。
她好像对二回战的对手不止是战术,
就连他的长相都看不顺眼。
“当然了。那个男人长着一副叛逆的脸,身为王者的余对反抗为政者的人无法容忍。
记好了,余讨厌的东西就是节约、没落、叛逆!
那个男人完全网罗了这三点,余的呆毛都起反应了——汝在听吗奏者?!”
王啊……
金发的少年雷欧也提过王。
本来不过是完全没有实感的单词。
但是,这里已经不是现实世界了。
王这种超常的东西也能自然地被接受。
……这么一来,好奇心就涌出来了。
如果说雷欧是现代的王,
那这个少女是怎样的王?
“嗯?汝问余是怎样的为政者?……呼呣,这话说起来简单,不过……
来点余兴吧,汝猜猜看。汝觉得余是怎样的?”
所谓Servant,
即是英雄伟业的再现。
这样的话——
【引导人民的贤帝?】
【压榨人民的暴君?】
【被人民所爱的明星?】→
是不是被人民所爱的明星啊?
毕竟长得娇小,
而且穿着裙子。
总觉得Saber还能唱起歌。
“明星……汝指的是偶像吗?!唔呣,正是如此啊奏者!
余在作为皇帝之前,还是艺术的门徒!余能吟诗,也能写作!也曾埋头于雕刻,连锻冶也能运用自如!”
Saber高兴地说着。
从她的外表来看,“艺术的门徒”
这个词倒没有那么违和。
……可是,
既然这么多才多艺,
那她到底多有人气啊?
“呣,人气啊?也不是……不需要啦,肯、肯定要的。
余凯旋的时候还有童女亲手给余送花冠呢!怎么样,人气旺得不行吧!”
……那是作为国王大人的人气,
和作品的评价没关系吧……
“汝、汝这眼神什么意思嘛!余才没说谎!
……唉、呃,虽然也有过无法辩解的烂作,但基本上都是佳作嘛。
但是、那个……该说是余的创作方针在那个时代太过超前了吗……就连朋友们都不喜欢。
‘虽然你我还是朋友,我和你一样是共同维系帝政的人,但只有你的艺术性我大部分都无法理解!’
亲友跟余说这话的时候,余都恨不得一气之下迁怒恨了好久的政敌、差点就要谋杀了。
——哼,结果还是罢休了。
没事,我已经习惯不被别人理解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本来天才就是孤独之人。余的伟大,有余自己相信就好。
还有奏者啊,把命托付给余的汝也当然——”
点头点头,用尽全力点头。
虽然Saber的艺术性尚且不明,
但既然和她并肩作战,就必须肯定她的兴趣。
否则的话,
比起敌人,我的性命会更堪忧。
“不错的回答。那么,余总有一天会知道汝是不是真心的。在那之前,余就先相信汝的话吧。”
Saber自说自话的微笑起来。
其实光凭这微笑就足以令人取信了,
不过用嘴说出来就太煞风景了。
……还有嘛,
她说的话也是对的。
对艺术家而言,
作品的好坏不是由他人决定的。
需要他人评价的人不是艺术家,而是商人。
(如果选择:
【引导人民的贤帝?】→
【压榨人民的暴君?】
【被人民所爱的明星?】
是不是引导人民的贤帝啊?
这名少女就是自尊心的结晶,
但她并不只是单纯的在妄自尊大。
在她的心中一定有着某种尊贵的东西,
她也以此为基准主张着“人的善性”。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啊、不是,在余看来余已经充分的领导人民了哦?!通常在天国状态!
在余的治理下,余有自信让在世的市民们享受到人生三倍的乐趣。余在市民中也是很有人气的!”
Saber得意地挺起胸膛。
唯我独尊。
按她的说法,
人们侍奉她是理所当然的。
但她也确实是优秀的为政者。
“…………”
……似乎想到了什么,
精神满面的笑脸
突然阴沉下来。
“……唔呣,不过,这并不是余可以为之骄傲的事。
余只是将余的正义强加给他人,而将之接受、并共同培养起来的,就是他们自身的力量了。余的手,只是在享受他们的恩惠罢了。
看来余让汝问了无趣的问题啊,奏者。忘了这个话题吧,对于身为战士的我等而言,这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Saber不再说话了。
无关紧要的事……但真的是这样吗?
少女替我担起了战斗的职责、
并且代替我流血。
那我能做的事,
不就是更加了解她的本质吗——)
(如果选择:
【引导人民的贤帝?】
【压榨人民的暴君?】→
【被人民所爱的明星?】
是不是压榨人民的暴君啊?
……总觉得她的视线相当的高高在上。
而且还急脾气。
比起对话砍人更快。
再说得露骨点就是横冲直撞。
在这个少女的统治下,人们要和平地生活下去,
不会很难吗……?
“压榨人民的暴君,汝还真敢说啊。这也就是说,汝也想受到同样的对待是吗?
呼呣,仔细想想,余也曾有两三次反省过‘……呣,是不是做太过火了?’
对某些人而言,恶魔这个词才最适合作为余的真名——汝也想试一试吗?”
我赶紧全力摇头。
……真可怕。
不是一般的可怕。
哪怕明白这话有一半是在说笑,我还是忍不住颤抖。
Saber脸上的笑容
充满了对着敌方Servant显露出的、
似要刺出武器的杀气。
“汝知道就好。被想要取信的对象说是暴君,就算是余也会恼怒的。
所以,再体谅余一点吧。至少说是暗君……不、公私分明的直率皇帝……至少这样余会妥协的。
——唉,其实余的愤怒不合道理。汝的回答,嗯、大体上是准确的。”
Saber环起手臂点头说着。
……好吧。
为了我的人身安全,
刚才的话就当没听到吧。)
……
…………
………………
三回战第4天
我一边休息一边朝Saber搭话。
虽然有时会有些尴尬,但与她的对话很有趣。
在战争中,与Saber聊天就像是一时的清凉剂。
“等等,奏者啊,换个话题吧。这样下去太不公平了,余也想听听汝的事。”
听到Saber的话我吃了一惊。
……“余也想听听汝的事”?
也就是说,
要听听身为Master的我的故事,是吗……?
“呼呣,余知道汝的记忆没有恢复,但余还是想听。什么都可以,说来听听吧。”
……即使你这么说……
如果说我有可说的事——
【曾经在哪上学、之类的?】
【曾经有什么兴趣、之类的?】
【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之类的?】
(注:三个选项共通)
……可是,
尽管想要开口,我却说不出话。
经历。思想。爱好。
一切都是暧昧的,仿佛根本不是我的东西。
父亲是谁?
母亲是谁?
住在哪个城镇——
这之类的记忆仅能想起个轮廓,
但无法说出更详细的内情。
Saber想听的,
是确切的、饱含情感的回忆,没有虚假的记忆。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如果说出这种话,
才会坏了她的心情。
“呣,不肯说出不确定的事吗?明明余下了令要听?
…………哈啊,真拿汝没办法,特此原谅汝吧。毕竟汝的诚实也让余说不出话啊。
但是,果然还是不够味,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那么,汝自己有愿望吗?”
Saber的声音虽然平静,
却和战斗时一样敏锐。
这和刚才玩笑似的提问不同。
我的愿望。
在战争中取胜、
作为胜者向圣杯许的那个愿望。
Saber在问我有什么愿望。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
既然今后还要共同战斗,确认愿望是必须的事。
可是——
【我没有明确的愿望】→
我不像其他的Master们那样,
有着强烈的愿望。
因为不想死所以选择战斗。
因为想活下来所以才战斗。
可这并不是愿望,
而是作为生命体理所当然的本能,而不是愿望。
雷欧、丹卿、远坂凛。
还有侵入了SE·RA·PH、却还不相识的魔术师们。
我没有如他们那般
长年累月磨练自己、只为实现一个愿望的意志。
所以现在,
毫无疑问的,
我说不出“我有自己的心愿”这种大话。
“……这样啊,如此甚好。这个问题是无法逃避的。
总有一天,会再次挡在汝面前,在此之前得出答案便可。余不着急,也不会发怒,更不会失望喔。”
话虽如此,
Saber的声音伴着叹息,谈话到此为止了。
她会失望也是当然的。
……那么,
如果能恢复记忆、能变回一个确切的自己,
我就会有足以压倒他人的、
强烈的愿望了吗……?
……
…………
………………
四回战第1天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余突然想起来了,奏者。
余来给汝讲一个绝妙的故事吧。”
Saber说完这句话之后,过去了一个小时。
“……真是惊奇的发展。青年爱上的家庭教师的前男友竟然是曾将婴儿时的青年抛弃的亲生父亲。
然后,在命运之日。青年在王的座前,将作为孤儿长大的恨意原原本本的扔在共同演出的父亲身上……!
而这个父亲因这太过神圣的场面心脏破裂。
但是,不愧是生下天才的天才。吞咽着吐出的血,父亲唱出不亚于青年的歌。
随后,父子之间天震地颤的音乐竞争开始了,两人直到力尽为止,不眠不休地唱了三天三夜。
……呼呣,虽然余也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不过就不特意指出了!毕竟精彩的部分压过矛盾的部分也是正常的!”
……就这样,
Saber满腔热忱地
讲着喜欢的剧本。
“不过这本书的精髓还在后面,故事还没完。
青年才华洋溢的琴音直达波斯。
波斯王为了得到青年而活跃,这是位足以入画的美老年,连余都被电了一下。
然而青年如今的恋人的弟弟,却被波斯王给杀了。
长久等待着复仇之时的她,在宴席里给酒杯下了毒……”
Saber讲的故事岂止是一波三折,
简直是九曲十八弯。
剧本的登场人物多达百人,
而且每个人之间都有爱恨纠葛。
所以这也是当然的。
就算是再单纯的人际关系,
转了九曲十八弯之后不混乱才是不可能的。
“嗯?太长了?完全看不到结局?
……真是的,汝都在听些什么啊,高|潮早就到了啊。
听到这里的话汝也能猜到吧,接下来就是作为主角的青年将波斯王取而代之,就可以大结局了啊。”
不,我才想不出这种展开。
这只能算解决了主人公的问题,
但甚至连主人公都还没得到幸福呢。
如果要结局的话应该是百人全员的Happy Ending。
这算哪门子的
绝妙的大团圆啊。
“不,所以说,最后大家都幸福了啊。最后出来了一台奇怪的机器。‘虽然发生了很多事,只要神出场就万事解决了(Deus Ex Machina)’,之类的。”(注:Deus Ex Machina的中文意译是“天外救星”。)
这是什么强行套路……!
虽然不知道Saber是什么时代的英灵,
难道过去就已经有这种表现手法了吗……!
……不对,话说回来啊。
我和Saber也并肩作战了这么久,
她是什么为人我多少也有点把握。
Saber虽然重视理想和浪漫,
但是她绝不会口出无稽之谈。
就她而言,她应该不能接受这种结局啊……?
“嗯?呼呣,余确实不能接受。不过既然是歌剧的脚本,多少梦幻一点也是可以的。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最后都解决了’……嗯,余觉得这是句格言。
人类的亲爱以及爱憎,都是绝不可能消失的。所以才交给机械机关,交给神去解决。
余在此,读出了创作者的叹息啊。
反过来说,人类无法解决如此纠葛的爱憎之丝。诸多的创作者都明白这一点。
所以余觉得,这句话是最后的希望吧。
走向毁灭的人们在绝望中渴望着:即便事已至此,还是会有人来解决所有事吧。
……是啊,这只是假如的事。如果有个镇压诸多宗教的王在此,这家伙肯定会欢呼雀跃吧。
对无神论者而言,这种像神一样的机械机关,才能够在临终之时慈悲地目送自己吧。”
然后,Saber漫长的故事终于落下帷幕。
……她自嘲地闭上了眼眸。
尽管只是个假如的故事,
但作为故事而言,其中蕴含的感情实在是太过丰富了。
……
…………
………………
五回战第6天
“奏者啊,余有个提案。”
冷静的声音。
Saber的表情
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且诚挚。
她宝石般的双眸注视着我,
向我宣告将奉上最后的剑。
“明天就是和他们的决战了,就算封住了对方的透明化,余的胜算还是很低。
……不是汝的问题,汝已经充分地培育余了。是余作为剑太过驽钝了。
所以,余想在明天的战斗中解放宝具。虽然是余说要保留宝具直到最后的战斗,不过看来只能藏到今天了。
余要尽全力打倒暗杀者……到那个时候,汝就会知道余的真名了吧。
……是啊,解放宝具也就意味着解放真名,之所以一直不这么做,或许只是因为——
余害怕余的恶名被汝知晓吧。
不过,现在已无需恐惧。余相信只要是汝的话,即使知道了余的真名也会依旧与余并肩作战。”
——如此说着,Saber讲出了宝具的真名。
要使用宝具,就得咏唱出名为真名的咒文。
而宝具的名称,即宣告着英雄的伟业。
Saber使用宝具之时,
就是她表明身份之时——
“和他们决战的时候,什么时候使用宝具就交由汝来决定。
所以……在此之前请勿暴露,也请勿探究余的真名。
在所有的战斗胜利后,在迎来胜利的曙光后,再念出余的名字吧——”
……
…………
………………
五回战第7天
“余的黄金剧场(Domus Aurea)已然解放,身为Master的汝想必已经知晓,不过余还是郑重地报上名号吧。
余的真名为尼禄。尼禄·克劳迪乌斯·凯撒·奥古斯都·日尔曼尼库斯。”
她这么报上名来之后,我果然还是掩不住惊讶。
尼禄·克劳迪乌斯。
古代罗马帝国名流千古的第五代皇帝。
如同沐浴般享受诸多的快乐、
诸多的艺术的暴君之名。
镇压宗教、
解体作为罗马帝政根干的元老院制度,
既是皇帝也是自由散漫的艺术家——
尼禄的末路,
则是因叛乱而被赶下皇位,
在逃亡的途中了却了自己的生命。
……果然还是对不上印象。
迎来了那样的结局的人,和眼前的少女应该是别人。
……不,或者说。
我只是不愿去想象
这个少女会因失望与挫折而自我了断这个事实罢了。
“呵呵,汝还真是心里藏不住事啊。无妨,汝心里想的事余大抵能猜到。
余确实是暴君,作为夺走了诸多生命的人,余迎来的是和余相称的丑恶的结局。
这是事实,余不会否定。但是,余绝不会为此羞耻。
余直到最后都是余自己,这就是余的一切。纵然有所后悔,但余怎会否定余的人生呢?”
强韧的内心,
毫不动摇的心灵,
对于没有明确愿望的我来说,实在是太过耀眼。
……不过,这些先不论。
Saber似乎说过
“害怕余的恶名被汝知晓吧”
这句话来着吧……?
“这、这只是对汝啦!余才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
Saber重重地咳了一声,
然后端正坐姿。
十七岁就背负起整个帝国的纤细身影。
承受了常人难以承担的命运的少女
将手放在胸前,高昂起头。
——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决心一般。
“奏者啊,即使汝诋毁余为暴君、巴比伦的妖妇云云,那也无妨。
至于为何——唔呣,那是因为余不管怎样都喜欢汝!
被汝讨厌虽然难受,但即便真是如此,余也会努力让汝爱上余!
嗯、嗯,虽然真的很难受,不过这里必须忍耐。
等着吧,余定将夺走汝的心!”
Saber用力握紧拳头宣言道。
不管怎么看背后都在冒火。
明明难过得都要哭出来了,却像逞强的孩子一样
说着“我才不痛呢”。
“为、为什么要笑啊?!总之余已经报上真名了!
就算名声不好,皇帝还是皇帝。今后也要好好敬重余,依赖余这个最棒的servant!”
自身的记录。
历史上记载的她的人生
确实饱受恶评。
但是,她绝不会为此羞耻。
Saber骄傲地挺起胸膛。
无论有过怎样的人生,
那都是她自身的意志使然,
是她赌上尊严留下的痕迹。那么,
那就一定不会是丑陋的东西。
……就是这样。
我第一次遇到Saber的时候,
她骄傲地看着
只能等待死亡的我,
向着这样脆弱的、只能呼喊的我宣告出“还没结束呢”。
就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她欢欣鼓舞。
为我的心灵借出力量,她向我伸出了手。
……感觉像是过了好久,
但那个光景直到今天也没有褪色。
声名狼藉的真名云云、巴比伦的什么之类的,
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毕竟,无论Saber是谁,
我都会相信她。
“这样啊。那么,余就正式向汝道谢。
谢谢汝,Master。余很高兴,这份信赖,余会守护到最后一刻——”
……
…………
………………
六回战第2天
“话虽唐突,不过是时候纠正错误了。余总觉得汝对余有很大的误解。”
摆弄着红色的裙子,
Saber忽然发话道。
误解……虽然Saber确实干了不少
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不过误解是指什么呢?
“余的服装啊。我也听说过英灵之中还有位骑士王,终身以少女之身穿着男装。
结果历史上就记载她是位男性。之所以隐藏性别,恐怕是种统帅百姓的手段吧。
这可真是惊人的毅力啊,不过余喜好男装的理由和她不同。
余并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帝就得穿男装。余只不过是单纯的喜欢这个打扮罢了!”
暴君一个劲地强调着。
Saber断言道:
对天地神明发誓,自己是因为兴趣才这么打扮的,
自己生前并不是为了隐藏性别才以男人的举止行事。
也就是说——
“唔呣,也就是说余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和性别无关,余爱的是人类这种生物。
所以汝千万别搞错了,无论余是男是女,都会为喜欢的人倾尽一切。”
Saber“嗯哼”的一声挺起胸膛,
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值得羞耻的地方。
……哎呀哎呀。
刚才的发言
该看做如大海般博爱呢?
还是如洪水般没节操呢?
即使共同战斗了这么久,
她的孩子气至今仍然深不见底啊。
……
…………
………………
六回战第3天
……算上这一次,战争总共只剩下两场了。
圣杯战争开始的时候,
我光是把握状况就要竭尽全力了,
完全没有余地考虑“今后”的事。
只是连理由都不甚明了的、被卷进来战斗而已。
而现在,我开始认真地思考“结局”。
还剩两次。
拼尽全力地战斗至今,
我成为了最后留下来的四人之一。
战斗的意义。
寄托于圣杯的愿望。
因杀戮而聚集起来的诸多魔术师们。
我至今仍然不能全盘消化。
说到底我又有多大的价值呢?
我已然知晓自己是谁。
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不断烦恼的犹豫阶段已经结束了。
我在这Moon-Cell得到的,只是单纯的本能。
不想消失。
不想死。
想留下具有意义的东西。
——但是,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这就是最根本的问题。
在埋头战斗的时候可以将它束之高阁,
但在这种休息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地如此自问。
归根到底,我这么赢下去真的可以吗?
就算赢了又能得到什么?
我真的是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的生命吗?
“奏者啊,看着余。在余面前低着头也太过无礼了吧,再说余难道不会难受吗。”
被Saber骂了,我抬起头。
我的低迷似是影响到了她,
Saber美好的脸庞微微笼罩着阴霾。
“……真没办法。既然有闲工夫,那就陪陪余吧。
以前,余问过汝的事情,余想知道汝是怎样的人之类的细微问题。
那时汝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唔呣,那个时候的汝确实很不像样,余甚至觉得汝不知好歹。
但是,那就太残酷了。余不可能知道汝到底有多苦恼,也不可能知道烦闷令汝焦躁到何等地步。
只有当事人才能面对他的过去,所以余无法拭去汝的苦闷。
唔呣,现在还是来说点积极的话题吧。奏者啊,过去的事暂且扔在角落里,这点逃避余还是可以允许的。
而且圣杯战争也接近终点了,作为Servant余有必要确认Master的意志。
奏者啊,汝得到圣杯之时会许什么愿?余想听听汝的答案。”
Saber如此问。
万能的许愿机,圣杯。
在得到它时,我会许什么愿呢——
【……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希望世界能一直存在下去】
【……嗯——想变成轻松的有钱人喵~】
(注:选项1和2是共通选项)
嗯。一定是这样。
作为人类这是理所当然的愿望。
可既然是理所当然的愿望,
将这样的愿望寄托给像圣杯这般超然的造物,
恐怕是不合适的。
“请让明天能如往常一样来临。”
这也是非常自然的,或者说,
应该是直面死亡的人非常切实的愿望。
但这不是现在的我想要的。
所以说,我的回答依然是——
“现在仍未知晓”。
“是吗,那就好。汝成长了啊,Master。”
……?
Saber难道觉得
这种优柔寡断的回答就够了吗?
明明是和以前相比毫无变化的回答,
哪里有什么成长可言?
“差别可大了。汝说的是‘不知道’,而不是‘没有’。也就是说,汝正在寻找。
和说着‘没有愿望’的上一次想必,已是天差地别。
……唉,不过这股薄弱的私欲对余而言还是太不够看了……唔呣,不过现在只要这个表情就够了!
汝露出了直面迷茫的美妙眼神啊。汝的眼眸虽不是太阳,可余时常将它看做夜空之星。
在黑暗的苍茫中,尽管微弱,但确实在闪烁着光。
……呵呵,夜空之心竟在余手中,无论对哪个王来说都是莫大的奖赏吧。如此想来,余还真是走运啊。”
被这双溢满了慈爱的眼睛注视着,
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害羞起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比喻
就算是Saber也未免太夸张了点吧……?
“没有夸张,甚至一想到总有一天将任它离去还会觉得舍不得。
但是——天之星定将流转,那时余不会挟带私情。
……嗯,真是令人满足的谈话。下次再休息的时候,余再来向汝提问吧。
作为这一次的谢礼,余可以特准汝提问。”
(如果选择:
【……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希望世界能一直存在下去】
【……嗯——想变成轻松的有钱人喵~】→
嗯,当然是这个了。
甫一放空脑袋就想起了这个究极的真理。
世上最重要的不过于是财产、恋人、权力。
金钱、名声、影响力。
魔术回路都在闪光。
啊啊,前所未有的启发完全停不下来……!
“唔呣,驳回。汝想变成余剑上的铁锈吗?”
冰冷到不行的声音里蕴含着怒火。
即使知道是玩笑,
Saber还是道出了毫不留情的吐槽。
……可是,
在奢侈、后宫、酒池肉林这些方面
我可不觉得Saber有资格教训我。
毕竟在为数众多的Servant之中,
没哪个英灵有她这样适合“穷奢极欲”这个词!
“笨、这是误会啊!余也有好好工作啊!
为了捧高人民间的人气,掏空钱包也在所不惜!
唔呣,说实话,让罗马国库亏空确实毋庸辩解就是余的失策!
但那有什么不好?!余只是在物尽其用罢了!
余只是想给吸收了多种文化、一位追求繁荣的余之子民,看看罗马的未来啊!
倒不如说是余给放荡的罗马划伤了休止符啊!怎样,有意见就进言啊!”
【私人剧场,真令人眼红啊】
【竟然让国库赤字,到底有多能花……】
【……难道说,你其实很穷……?】
(注:三个选项共通)
“啰、啰嗦啦,余是觉得可行才去做的!别、别翻过去的旧账了!
再说汝许这种能轻易实现的愿望是要怎样啊!汝、汝如果希望的话,多少个后宫余都能建啊。
比起这些,汝倒是说点靠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啦。
所谓的愿望,就是实现不了的理想的别名。余想知道的是汝心之所在。”
……心之所在。
那是作为一个人的本质。
“想活下去”“不想死”
不是这些作为生命体的本能,而是作为人类
认为什么是美、什么是尊贵,关于这一切的想法。
有所爱之物,
也有绝不谅解之物。
有想携手相伴的人,
也有恨不得斩杀的人。
不过是数据之身的我,
能产生出这样的想法吗?
我和众多的Master战斗过,
我和诸多的情感碰撞过。
啊啊,那么——
我多少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才是。
所谓人类,就是从他人的情感中习得情感的生物。
即使是没有丝毫记忆的我,
现在也有了和他们战斗的记忆。
尽管还没有明确的愿望,但也确实和过去不同了。
那么,答案就是——
“现在仍未知晓”。
“这样啊,‘还不知道’啊。真是的,汝还真是个令人无奈的Master啊。”
即使是如此优柔寡断的回答,
Saber还是满足地笑了。
……她是知道的。
没有愿望的人,
和正在寻找愿望的人,是不同的。
她知道。尽管还未找到答案、但确实成长了的,那个状态。
“哼,算汝及格吧。这谈话呀还算令人满意。
下次再休息的时候,余再来向汝提问吧。作为这一次的谢礼,余可以特准汝提问。”)
这是个不错的约定。
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
再来向Saber提问吧——
……
…………
………………
七回战第3天
……房间里比平时还要安静。
是因为最后的战斗即将打响吗?
Saber的话也变少了,
偶尔还会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对了。
能像这样在房间里说话,
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
那么现在就来兑现以前的约定吧。
关于她的过去,
她在成为英灵之前,度过了怎样的人生。
我想亲耳听听看。
“原来如此,Master,汝是想问余曾经是怎样的人啊。
唔呣,上次也约好了嘛。会讲很久喔,集中精神听好了。
没什么,无需如此拘谨,放轻松点。余可以断言,余波澜万丈的人生绝不会令汝无聊的。”
微微笑了一下,Saber开始说了起来。
臭名远扬的皇帝尼禄。
她的出生,以及她的末路。
她出生于黎明时分。
并非作为皇帝的嫡子,而是作为皇族的末端。
作为没有父亲的后盾的孩子,
她与皇帝的位置无缘,
也弱小得没有资格妄想帝位。
尼禄的人生第一次出现分歧,
是由于她母亲的淫|荡。
尼禄的母亲和先代皇帝再婚,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当上皇帝,她策划了种种奸计。
其中最恐怖的就是暗杀皇帝。
四代皇帝克劳迪乌斯死于他人之手,
而尼禄从义父手上接过帝位,成为第五代皇帝。
……也许是因为她的出生并不正统导致的反动,
尼禄比起血亲更爱他人。
说得再准确些,
她比起出名的贵族,更爱无名的市民们。
而尼禄的敌人,是因私欲而腐败的国政,
以及特权化的元老院。
根据史实,
她被评价为使罗马帝政衰退的暴君。
尽管这是事实,但其本质实际上是改革。
尼禄继承皇位后,废除了所有的间接税。
减税之后,国民们纷纷为皇帝即为送上祝贺金。
当元老院向尼禄献上感谢之言时,
“这句话,等余有资格被感谢的时候再说吧。”
她如此回答。
不肖说,这正是她绝妙的讽刺。
……但她的改革充满了挫折。
在将元老院的属州与皇帝的属州合并、
将国库一体化的政策推行之时,
她和元老院正式对立。
再加上她与母亲阿格里皮娜之间的问题
也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严重。
尼禄的母亲阿格里皮娜
将尼禄看做“为了让自己成为皇帝的母亲”的工具,
对她而言尼禄不过是舞台装置。
和元老院的和解毫无进展。
不断以私欲推行政策的母亲。
……我无法想象,
这些重压对她的精神造成了多么严重的龟裂。
然而,就结果而言她决定暗杀母亲。
在与元老院对决之前,
她必须打倒隐藏在后门的狼。
可是暗杀一次次失败了,
最终她只能在公共场所斩落母亲。
“——这个人对余下了毒,即便是余的母亲,反抗皇帝之人必应判处死罪。”
当时是公元59年。
暴君尼禄的名声轰鸣天下的瞬间。
“从那个时候起,余就一直头痛缠身了。
有种说法是喜欢用银杯导致了慢性的毒性癔病,不过这并不是真的。
余的母亲为了防止余的反抗,在余小的时候就开始给余下毒了,解药和毒药是同时使用的。
母亲死后,解药也就不知所踪了。而余……唉,也因此时常头脑发热。”
……Saber平淡地说。
由毒药和谎言装点的童年,
以及坐上皇位后的、争战的人生。
……尼禄的人生至此开始,步上了更加不同寻常的道路。
因母亲的强制而结婚的妻子,
屋大维娅的自杀。
为了巩固自己的强权而杀死的义弟,
以及——
……以及
唯一的老师,同时也是她真心依赖的学者塞内卡,
都被尼禄逼到了自杀的境地。
这全都是因为她自身的行为招致的结果。
她是市民中拥有绝佳支持的皇帝,
但在亲族眼中
她只是散布死亡与恐怖的恶魔。
“塞内卡自杀的时候,余真的很受打击。对没有父亲的余来说,那家伙就是、那什么来着。
就是世人一般所说,父亲般的男人吧……余明明说了原谅他,说了无论多少次都会原谅他。
但是,那家伙在自己的家里结束了性命。他并不相信,余口中的原谅啊。
……塞内卡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这方面是史实的记载更正确。
还有就是那个吧,罗马的大火。既然是余的Master那汝也应该都知道了,这部分就跳过。
……呣?这么一来,不就只剩最后了吗。
我记得当时是高卢起的叛乱,余没有搭理。余那时候是什么心情,余现在都说不清。
余说不定是信赖着发起叛乱的温代克斯,
也说不定是想着‘干脆全都消失好了’,对自己都已经彻底放弃。
不过,唉——那就是导|火|索了,两年后,又一场叛乱来了。
余被元老院赶下皇位,被判为国贼之身。
这就是余最大的误算了,余为市民倾尽一切,市民们也为余的政策而欢喜。
所以——在最后的最后,我才会以为‘市民们不可能容许余的退位’。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他们什么也没有做,然后——”
然后,她在逃亡的途中自杀了。
关于尼禄的末路有几种说法,
相同的一点就是她几度垂死挣扎。
认清了自己绝对逃不掉、决心自杀的尼禄,
曾几度犹豫。
怎么能死呢。
不想死。
我没有错啊。
她几度低语,数次收回脖颈间的短剑哀叹。
……然后,
尼禄在多次犹豫后
认识到自己逃不掉,最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以及,这也是一种说法。
在尼禄自杀三天后,
一位士兵胆战心惊地给尼禄的遗骸盖上外套。
“来得好晚啊。不过,辛苦了。”
据说,这是她最后的遗言。
……被罗马流放、
在荒野殒命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呢?
在哀叹自己日落西山吗?
在憎恨叛乱吗?
还是说——
在诅咒明明为之倾尽了那么多,
却没有一人肯伸出援手的诸多人民呢?
“不,那倒没有。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余虽然伤心,但没有恨。
……唔呣,倒不如说,这是余最大的过错。余和他们之间,爱的形式完全不同啊。”
爱的形式……?
她确实真心爱着市民们,
但是,形式却不正确吗?
“……嗯,余的爱和汝等所说的爱,看来是不同的。
余胸腔中的爱,和人民们的爱比起来,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
余的爱就是任性。余会将一切献给人民,反之人民也必须将一切献给余。
余会全心全意地回应美丽的东西、余所爱的东西,可是啊——这只是,烈火而已啊。
人们所期望的爱是更加温柔的东西,而余,不曾了解这样的东西啊。
……不,倒也不是没察觉到,可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啊。我啊,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他们所说的爱。”(注:此时尼禄的人称从余变回了我。)
……价值观的不同。
这就是尼禄被逼上绝境的最大的原因。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一同度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我现在也明白了。
她和人民的爱,在形式上就是不同的。
献上一切、消耗一切、燃尽一切的爱。
纵然繁荣却不渴望永恒、激烈而热情的形态。
尼禄爱着市民们,并深信这是正确的。
可是人们口中的爱,和她认为的爱是不同的。
……正是这个偏差,招致了尼禄的落日吗。
“这也是当然的,余只是在向市民们施加扭曲的爱。那么,他们就当然不会爱余。
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余对于诸多的人们所抱有的、理所当然的爱,无论如何都无法共鸣啊。”
……尼禄的视线飘远了,她看向窗外的天空。
曾经,她在死时看到的天空。
仿佛要将思绪烙印在赤红的夕阳似的。
无法共鸣的爱。
也就是,无法被任何人理解的孤独。
……去爱他人、也被人所爱的欢喜。
她比任何人都要热爱人类——
但这个少女对这如此随处可见的欢喜,
一次也不曾感受过。
她毫无保留地爱着人们,
但是,人们并不会因此满足。
最终,直至死亡都不曾被人所爱,只得哭泣着
一次又一次,将剑押上自己的咽喉——
“已、已经够了吧,这个话题!……呣,死前还要再三犹豫余也觉得很丢脸……
但是,余怕死啊!那好痛的!余可不想再尝第二次了,汝最好也留心点!”
……不是这样。
这个少女之所以恐惧死亡,并不是因为这个。
为什么不想消失?
她不想死,
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所以才丢人地垂死挣扎,但真相是——
“——我对他们所说的爱,无论如何都——”
……真相是。
不被任何人所爱,就这么死去,
对这个少女来说如此悲伤的结局实在太难以忍受了。
……我摇摇头,驱散头脑中的昏沉。
因为契约的影响,我似乎隐约看见了遥远的过去。
“余的故事就是这样,余尽情地生存过、放肆地享受过了。所以,汝不必露出这等表情。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总体还算是不错的人生。汝就只看余光明的一面吧。”
……Saber温柔地眯起了眼睛。
充满了不理解和背叛、
战斗与烦恼的人生,
她却评价说“不错”。
……如果我是骑士,
想必会亲吻她的手背吧。
和优秀的魔术回路以及剑术无关,
这个少女是英灵。
我想向她,向那股足以肯定满是泥泞的人生的坚强,
献上发自心底的敬意。
“?怎么了,突然点头干什么?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当然。
迄今为止我都在受她的这股坚强支撑,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与她相配的自己。
我真心的这么想。
……所以,我终于找到了。
不需要寄托给圣杯。
太珍贵了,献给圣杯都显得浪费。
从这心间诞生的,及其平凡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