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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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诀的大脑一瞬间空白。
靠，什么人啊，别人送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害他，或是这人一定出于愧疚。
正常人不是应该高高兴兴地觉得有人暗恋自己吗？
这样的人活着也太可怜了吧。
但孟诀一时间又说不出其他的话。
因为将江疏城的反应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他知道孟诀并不爱他。
或许系统说的是对的，他对孟诀已经起了杀心，但是因为一时的不忍，想要放孟诀走，也就是刚才的那个心情时间节点。
他偶尔也会有这样的好心，只不过不可能真的让它实现。
好在系统这时还没有发出死人的预警。
江疏城一只手捏着孟诀的下巴。另一只手重重地按在轮椅扶手上，骨关节都发白了。他并不如他看上去的那样从容。
孟诀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该怎么回答他呢？一个回答不顺，江疏城按下某个按钮，孟诀可能就死了。
这个时候是不可能顾左右而言他的，孟诀即使说自己爱惨了江疏城，江疏城也不会轻易相信。
必须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对，”孟诀说：“他不会再回来了，还带走了你妈妈的骨灰。”
同一时刻一声，尖叫再次贯穿他的脑海。
系统已然已经疯了：【宿主您是找死吗？求求您不要再作死了，我只有一条命了。】
随着系统的出现，孟诀的脸色有一时间惨白起来，毕竟有个看恐怖片般尖叫的声音在脑海中徘徊，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但这一次孟诀压根没理系统的发疯，他要赶紧把句话说完——在江疏城面前断句断得不对，也是会死人的。
江疏城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就在他眼神变换之前，孟诀再次开口。
“但那只是他以为，我自然没有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先生母亲的骨灰，我藏得很好。”
孟诀说完这话，便不再说了，等待江疏城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疏城眼里没有丝毫惊讶。他仿佛只是凝神细思。半晌，终于轻声笑了起来。
“阿诀，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按常理说，正常人说出这句话时应该是心有恐惧的，或者是愤怒的，再或者是惊讶的，可惜这些情感江疏城都没有。
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大人对着不听话的小孩，有些无奈，又有些在伤害一件珍贵物品之前的疼惜。
孟诀有种错觉，仿佛江疏城下一句话就要说“那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没了”。
但理智告诉他，江疏城更可能说“那你人没了”。
他余光一直不经意撇着江疏城的手。见他的右手在扶手上摩挲了一会儿之后，抬起来按了按太阳穴。
“是这样吗？”
他再次确认。
就好像他有足够耐心，如果孟诀真的解释，他也就真的相信了。
才怪。不能被他优秀的容颜所欺骗，这本质可个变态呀。
孟诀心里转过这个念头，开口了：“是啊，所以先生在我面前，不必做徒劳无用的事。”
这一下江疏城真的有些惊讶了，他好笑道：“阿诀，你觉得你在城堡里藏的东西我会找不出来？而且我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找。”
是啊，你当然不需要自己去找，你只需要把我这样那样之后，再这样那样。
孟诀内心呵呵。
论折磨人和拷问情报的功夫，他对江疏城有足够信心。
“先生，”孟诀语气似乎有些委屈，动人的眼中闪着水雾，似乎是被吓坏了：“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个变态！
迅雷不及掩耳，少年以与他形体神态完全不符的迅捷速度和力量，一只手抓住江疏城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捏住江疏城右肩。
只听两下清脆的骨骼错位声，江疏城的手柔软地耷拉下来，一动不动。
系统的【死人！死人！】提示姗姗来迟，死字一出口就噎了回去。
“你不能动了，先生。”孟诀狡黠地看着江疏城。
江疏城面色不动：“嗯，我不能了。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竟然在这种状况下也不慌乱。
孟诀又有点佩服他了。
手不能动，脚也不能动的男人，脸上却依旧带着能掌控全局的微笑。
孟诀喉结上下一动，从未发现江疏城这样性感。
“因为我想得到很多财富。”
孟诀一敛眸，坏坏笑了笑，随口找了个理由。
“我知道您家还有一笔巨大的遗产，我会得到它的。”
“哦，你说那个，”江疏城淡淡道：“江家还有许多人想要得到我母亲的遗产，你这样做太危险了，夏承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从江疏城失去行动能力开始，孟诀就推着他的轮椅缓缓向城堡走去。
一路上景色十分优美，鸟语花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十分平和。
甚至经过颠簸的石子路时，孟诀还会十分贴心的绕路。
“我没有和他合作。”
孟诀这样回答之后，江疏城便再也没有说话。
很快就来到古堡大门，大门敞开着，显然迎接过了熊孩子以及熊孩子家长。
为了方便江疏城居住，他的房间就在一楼走廊最顶端。
这里非常阴冷，照不到阳光。
原主在接到照顾江疏城的指令之后就把江疏城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并摆放了很多温馨的绒毛玩具。
导致这房间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江疏城居住的地方，倒像是孟诀的住所。
孟诀移动开床上巨大的小熊玩偶，为江疏城腾出地方：“先生躺一会儿吧。”
这也是孟诀自己的小心思，江疏城的轮椅上有几个致命的按键。他不想让江疏城总是坐在那个轮椅上，随时能够对他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阿诀陪我躺一会儿。”江疏城道。
他的语气不像命令，却让人难以拒绝。
原主为了加速感化江疏城，平日夜里，的确是躺在他身边睡的，随时供他传唤，伺候他。
因此孟诀也没有过分抵触，江疏城手脚都不能动了还能动哪？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推着江疏城走了半天，孟诀实在的也有些累了，半眯着眼就要进入梦乡。
不料门外一声重响，齐衡进来了。
“大白天的，两个人做什么躺在床上。懒懒散散！快扶江先生起来吃药。”齐衡怒道。
他身后，几个仆人端着碗和药片，走上前来。
江疏城缓缓睁眼，仿佛已经做过一场美梦，这会儿异常配合地靠坐在床头，吃下药片。
他的动作过于平静，以至于齐衡等人都没有看出他的手有问题。
见江疏城没有向齐衡求救，孟诀提起的心放下了。
虽说江疏城和齐衡不对付，但江疏城总有种能把敌人化作自己可利用的棋子的手段。
江疏城喝下药后，显然异常痛苦。他的额上冒出冷汗，胳膊又不自主地颤抖。
但他紧闭着双眼，紧咬牙关，后脑抵着坚硬的墙壁，一声不吭。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孟诀坐在床沿，握住了江疏城的手。
男人的手没有知觉，像一件精美硬朗的艺术品，被孟诀的小手捧在掌心。
“这药有什么效果？”孟诀随口问道。
“哦，这药啊，”一个下人笑眯眯回答：“主要还是让人舒缓神经，加强记起一些试图忘掉的事。江先生因为受过太多刺激，开始选择性的失忆，这样可不好。”
那就是些异常痛苦的记忆了，少不得还有“加强”的幻想。
就是让江疏城重温一遍，他从云端落到泥里的历程罢了。
“我守着先生就好，你们去休息吧。”
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况且药也吃下去了，作不了妖，下人们纷纷离开了这个不受欢迎的房间。
孟诀则走到托盘旁，看到精巧的陶瓷碗中，还留有几粒药。
系统觉察他要做什么，大声道：【宿主，不可以，您会疯的！】
【别吵，】孟诀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精巧美丽、颜色鲜艳的药片：【不知道他如何疯，怎么治好他？】
系统的意识视觉区域地震般震颤，看着孟诀将药片小心地含入口中，一口吞咽了下去。
神经错乱的感觉慢慢侵蚀孟诀……先是眼前景物晃动，而后破碎的记忆画面蜂拥而入。
来了。
孟诀微微一笑。
他才不是圣人，他要的也不是江疏城的感受。
他要自己的记忆。
系统既然能轻易拿走他的记忆，又能轻易还给他，大抵原理只不过是封存记忆而已。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依然在他脑子里，只要找个方法将它们激发出来——
孟诀瞳孔骤缩，笑容僵在脸上。
浓郁扑鼻的血腥味，一颗新鲜的头颅被抛在他面前，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惨叫声也是他发出来的。是亲人的鲜血。
等他再去追寻，头痛欲裂，又是别的画面掺杂涌入，怒骂、鞭挞、永无止境的疼痛和折磨。
假的吧？孟诀的意识仿佛离体而出，这样问自己。
是、假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诀保留仅有的清醒，将头重重撞向眼前的黑暗，接着磕到了坚硬的膝盖上。
真实的痛感让他恢复片刻知觉，泪眼朦胧间，他抬起头。
一双瞳色极浅，但目光幽深的眼睛，稳稳接住了他痛苦的目光。
孟诀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是江疏城。
这才听到系统在他耳边疯狂地哀嚎：【宿主你还好吗宿主你还好吗宿主你还好吗！】
此时哀嚎戛然而止：【啊啊啊宿主你是怎么做到的！江疏城好感度上升40，总分25，黑化度减少50，总分40——之前分数变动我没和您说。】
【不用报给我无用信息。】孟诀痛苦道，他现在真的痛苦，什么也不想听。
【我只是想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激动！】系统激动道，但再也没能得到孟诀的回音。
一只瘦削、骨节异常分明但有力的手，从孟诀颊侧伸过，接着温热的指腹摩擦过他的指节，孟诀心脏骤停。
他的手恢复了！什么时候？他的神智也恢复了？他坐在轮椅上？！
生生死死这么多回，孟诀第一次感受到灭顶的恐惧。
“下次不要乱吃，安排给我的药。”
江疏城竟然说话了。
仿佛看出他的恐惧，男人苍白的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用手掐起少年的下颚，抬起他的脸：“这次又是为什么？”
细碎的薄汗从少年漂亮的额头上冒出。
孟诀轻轻咽了一口。
不可遏制的，肾上腺素飙升，生理性的泪水因激烈波动的情感模糊了孟诀的双眼。
“因为我真的……很想看到您看到的世界。”
“对不起，之前都是骗您的，可我真的太害怕了。”
“我喜欢您，先生。”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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