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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情火难熄乱心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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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凤儿小心翼翼地给我上药,我觉得她那认真的模样特别可爱。
大概在我心中始终认为凤儿是个孩子,所以当我被这个孩子呵护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些好笑。
看着看着我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笑甚?”凤儿忙里偷闲地横了我一眼,“笨得连切个菜都能切到手指还好意思笑。”
听着这小人儿的数落,我笑意更浓。
“好了。”凤儿放开了我的手,收好了药瓶。
我刚想起身回去切菜时却被那小人儿吼住了。
“坐下坐下。”凤儿把我按回了椅子上,“我不想在菜中吃到药的味道,你别动我去切菜。”
“好。”我拖着长音应了一声,然后老老实实地坐着。望着那小人儿切菜的背影,我心中又是欢喜得紧又是烦恼得很。
书上说两情相悦便望长相厮守。我从未弄懂何为“相悦”,也没想过书上写的那种情会在我的身边出现。至于婚配,我的认知里就是四个字---父母之命,那与两情相悦是没有关系的。而此刻,我竟然有了想要与凤儿厮守的期望。
看着凤儿,我弯起了嘴角,心中暗暗思量:我若是男儿,我定然跪着也要娶她;而她若是男儿,我纵然是死也要嫁他。可惜......若是这世间女子与女子也可以厮守那该有多好。
吃饭的时候我俩各自沉默不语。我想着心事也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可那小人儿却觉出了不对劲。
“你这是怎的了?”
“啊?”听到她的问话,我猛然抬头,撞上她星眸时顿觉有些不自在。
“你昨日喝的是酒还是迷魂汤?怎的从早上开始就像失了心魂一样?”
被这小人儿看出了端倪,我更有些惶恐。我不想正面回应她,于是嘴上还强作镇定地揶揄她:“不知昨日是谁先醉倒的?”
“我是喝醉了,我从未喝过酒,酒量不好也在常理之中。”凤儿不服气地应着,“可我也只醉了一夜,你却好似醉了一天。”
“我…我还是有些累,大概是旅途劳顿还未歇过来。”我随口找了个理由,而后低头大口吃着饭。
“你怎的这般娇弱了?师父这年纪都不觉得累,刚归来转天就又出山了。”凤儿一边吃饭,一边嘀咕着,“吃完了赶紧去休憩。你若是累倒了,师父回来又要说是我欺负你了。”
“知道了。”见她不再纠缠我的异样,我也顺从地应着她。
次日,我与凤儿开始练功。师父临行前特别嘱咐我们要好好练功,我和凤儿都牢记在心。
我俩仍是以黑竹代剑,拆招对练。几日未好好练功了,我俩先对了几招试试手。
当凤儿凌厉的眼神开始专注起来的时候,我知道这只“野豹”要开始发威了。
寻常人对战往往喜欢盯着对方的剑和拳脚,当对方的剑和拳脚动的时候自己再以最快地速度迎击。可这种方式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对方已然出招,除非你的速度快过对方很多,不然,无论是防还是躲都是被动的。倘若对方再声东击西,先虚后实,那几乎就只能被动挨打了。而真正的高手对战时一定是盯住对方的眼睛的。因为对方所看之处一定是他要攻击的地方,盯住对方的眼睛就可以预判出对方出招的位置。即使对方想中途变招,那也会第一时间反应在他的眼神中。
凤儿拥有豹子一般的速度,剑术造诣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与她对剑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但是今日,当我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心却不由自主地乱了。
“额...”稍一失神,身上接连挨了几下。
“专注点。”凤儿提醒着我,“几日不练,你可退步了。”
凤儿手臂一扬,黑竹由上自下斜劈了下来。我举竹格挡,接住了她下劈的黑竹。然后凤儿手腕向下一翻转,改变了黑竹的力道向前推来,我脚下用力,稳住了重心,挡住了凤儿的攻势。黑竹相抵,我俩倏然拉近了距离。当我俩的视线穿过相抵的黑竹再次相交时,我竟又乱了心弦。
无论是剑术还是容颜,这丫头都称得上惊为天人。当绝世高手拥有绝世容颜时,她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你想取她性命那是难上加难,因为你既下不了手也下不去手。然而她若想取你性命则是相当简单,因为她既有实力又有魅力。当你面对一个既有实力又有魅力的人时,你必定手软心也软。
此时的我就被眼前的绝色佳人软了心肠。分神之际,手上的力道也软了下来。
高手对招,丝毫的变化都会有所察觉。凤儿发现我手上的力道有些松了时,那丫头邪笑渐浓,手上一用力猛然将我推开。我退后了数步,然后扎稳脚跟,稳住了身子。而那丫头则是一招紧似一招。无奈之下,我闭上了双眼。
眼不见心不乱,我听风辨位的绝技此刻派上了用场。凤儿的招招进攻皆被我挡住。接招手法的娴熟竟然胜似我睁眸之时。凤儿没想到,我也没想到。
“你这人真是好生奇怪。好好打不行,非要闭上眼睛打才好。”只听得凤儿不可思议地笑道,“不过你倒是从来都这样怪的。对于你任何的怪我倒都是不奇怪的。”
我仍是闭紧双眸,等待着这小人儿接下来的进招。可我没等来进招的动静,等来的却是这小人儿徐徐踱步的声音,由远而近,熟悉的气息也慢慢袭来。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倾城容颜闯入视线,心跳骤然加快,我匆忙侧首。
“你怎的了?脸怎么红了?”只听得耳边那丫头好奇地问道。而后我感觉下巴一紧,脸被扳了回来。
“凤儿。”我急忙退后一步,仍是将头侧开不敢看她。
年少时的我们虽然拥有一生中最强健的体魄,可总有些东西偏偏是这个年纪我们降不住的。比如酒,比如情,比如心。喝了酒之后,我没有控制住对凤儿的冲动。动了情之后,我又平息不了心中的情火。乱了心之后,我再不能从容地面对她。
“你怎么了?”凤儿的声音加重了几分,这次她斜侧着头靠近我的面部来迎合我的视线。
当精致的面容再次出映入眼帘时,我心中一荡,慌乱之下转身就走。
“哎,怎么了你?你急什么?”只听得后面的小人儿迷惑不解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丝委屈。
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问题。千方百计隐瞒的情绪总是悄无声息地折磨着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我不明白。以前姑姑谈起姑父时总是欢喜的,所以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很甜的。可我看到师父在望着张玉峰时,眼神是悲凉的。我猜想师父的情是夹杂着苦的。而我如今对凤儿的情既不苦也不甜,我只是有点怕,怕她知道,怕任何人知道。怕这份情有了苦和甜之外的味道。所以我对她的情,应该不是那种情爱。可我到底在怕什么呢?我找不到答案。兵法中并未记载过如何过情关,我找不到对策。
翌日,凤儿再寻我练剑时,我便找各种理由拒绝她。虽然她一再保证不再胡闹似地攻击我,可我仍是拒绝。
为了避开和凤儿的眼神交流,我开始佯装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抬头,忙到没有精力看上她一眼。
除了生活琐事之外,我能装下去的事儿就是看书了。只要我俩共处时,我便书不离手。凤儿寻我说话时,只要我不看她便可正常答话。
凤儿自然也察觉了异样,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我,而我总是有意无意地闪躲开,尽量避免与她靠得太近。熟悉的气息和亲昵的举动是比眼神交流更乱心的。
近日,晚上同榻而眠时,我也总是背对着她。终于,凤儿忍不住了,她又悄悄地从背后伸手环住了我的腰。我身子顿然一颤,锁紧了眉头。
“你这孩子怎的越长大越粘人了,赶紧躺好去睡觉。”我的声音虽然很轻柔,却仍是温柔的拒绝。
只觉得腰上的手臂蓦然一抖,身后的小人儿缓缓地将手臂收回,乖乖地躺了回去。
如果两个人的交流只剩下了语言,特别是没有眼神互动的语言,那便谈不上亲密。这一切似乎让凤儿很不适应。
当你想转移注意力时,那你就要做一件更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于是,我不再练剑,而是开始练射箭。射箭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特别是听风辩位、寻找目标的时候。
我训练射术的方法有两种两种,一是打猎。二是在竹林中找到远近不同的竹子,在竹子上做好标记,然后快速连续地射向目标。
打猎通常要花费时间寻找猎物。所以此时的训练我选择在竹林中进行。
这一日,我正练得起劲儿。一个空中翻身后,我对准了距离适中的一根竹子。我深深提了口气顶在胸膛,而后拉弓如满月,对准目标,蓦然松手,箭似流星,疾驰而出。
可就在箭过半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倏然闪现,挡在了目标之前。身法飘逸,面带邪笑,双手负在背后。我当即吓得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