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无双GL》白凤行

155、不敬圣贤的小豹

　　“凤……凤儿……唔…”我挣扎着，含混不清的片语根本吐不出口。

　　这只“小豹”可没有多少耐心给予我。面对我的挣扎，这愣丫头直接暴躁了，她猛然抽唇，对我警告道：“你再啰嗦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那……那就再玩一会。”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开始讨价还价，我轻轻地将凤儿扯下的衣领向上提了提，怯懦地讨好道，“凤儿……凤儿不要太累了才是。”

　　“哼！”凤儿被我气得哭笑不得，终了也只是呵斥了一句“闭嘴。”

　　“唔…”凤儿没有给我再还口的机会。柔舌长驱直入，攻城掠地。我已是疲弱之师，只能任其处置。

　　好在凤儿是温柔的，她的动作很轻，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她不会真的给予我不能承受的负担。

　　我渐渐地放松，抱住了身上的人儿，沉醉在她给的温柔之中，疲倦也随之消散。

　　我不知是何时睡去的.我依稀记得昨晚当清醒离开我之前，我还是处在她温柔的掌控之中。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当清醒再度降临之时，那贴身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让身处寒舍的我有些舒适感。可我却睡意未退，不想早早起来面对日光。

　　我贪恋她给的温暖，且将身子贴紧那处舒适的温暖。而我的取暖之举换来的是温柔的环绕。我只想寻求一点温暖，可她却给了我加倍的温存。我心中暗忖，看来这丫头醒的比我早。

　　这么想着，我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幸福的一天从清晨开始，倘若在早上睁开眼睛之前，嘴角的笑容先一步在面容绽放。那么一天都会有个好心情。

　　“傻笑什么呢？做好梦了？”我的下巴陡然一紧，我再也不能贪恋片刻的惺忪了。

　　我蓦地睁开双眸，邪魅的花容月貌骤然映入眼帘。而我就真的看着这张漂亮的小脸儿傻笑起来。

　　“梦到了什么？说出来让我也笑笑。”这丫头神采奕奕的模样与我的疲惫慵懒大相径庭。

　　“我不告诉你。”我冲她顽劣地挑了挑眉毛。

　　“哼！”面前漂亮的花颜敛了笑意，增了邪气。

　　“额…”随着环抱的收紧，我被那丫头翻身压在了身下。

　　“昨夜没闹够啊你！”我伸出手指抵在了她迎面压下的唇上，佯作气恼地嗔怪道。

　　凤儿侧了侧头，躲开了我的手指。

　　“每次你都这样。你先挑衅，事后又一本正经地训斥我。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漂亮的玉面猛然靠近，柔暖的气息轻抚在我的面上。而那令我垂涎欲滴的朱唇就悬在我的唇上咫尺之遥。可我却不能放纵自己再去品尝，因此美味会让我再度沉醉。而身处他人之家的我们不能再荒废白日的时光了。

　　“凤儿。天亮了，别闹了。”我侧过头，表示认输的同时给予了警告。

　　“以后不要随意向我挑衅。”凤儿又捏紧了我的下巴，将我的面容微微抬起。与她直面相对，我的视线无法逃脱地与她的眸光短兵相接。“记住了没？”

　　语气强横，目光温柔。甜腻的气息让我不能拒绝。

　　“记得了，记得了。” 我一边附和一边哀求。“我饿了凤儿。起床行不行？”

　　听到我说饿了，凤儿敛起了顽劣。整理好衣服，先一步下了床榻。

　　“我去给你找些吃食。”

　　望着她出门的背影，我弯起了唇角。这丫头愣起来总是让我遍体鳞伤，可暖起来又让我觉得四季皆春。

　　待我穿好衣裳，洗漱完毕。凤儿端了两碗粥、一碟咸菜和几个玉米轻步而归。

　　“今天有米粥，是那两个姐妹准备的。”凤儿面露喜色。“赶紧过来吃早餐。”

　　见她那欢心模样，我不禁哑然。

　　“你多久没吃过粥了？见了粥都这般开心啊？”我打趣着与她相对而坐。

　　“我还真的是好久没有吃米粥了。”凤儿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米粥，若有所思地喟叹道，“这里的村民平日里是吃不上米的。托那刘老爷的福，昨日夺了刘府的粮食，今日才有了这白米下锅。”

　　“原来如此。”听闻凤儿所言，我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米粥，也觉得格外珍贵。甚至还有些不忍下口了。“那米粥还多吗？吴大娘她们…”

　　“她们吃过了。这粥是那姐妹给你我留的。赶紧吃吧！”说着凤儿舀了一勺粥送入了口中。

　　“没想到这里的村民生活如此贫苦。”我摇头喃喃地道。

　　“以前我也想不到。做兽的时候，总觉得人类生活是富足的，不必每天觅食。后来身居峨嵋不再挨饿了，也不知粮食的珍贵。现在看看这些村民，我才晓得原来人间这般疾苦。”凤儿将碗里的米粥消灭殆尽。她一面咀嚼着食物一面嘱咐我。“都吃了，别剩下，不许糟蹋了。”

　　我忍俊不禁，宠溺地看着她。这丫头昔日都是喜欢将剩饭丢给我的。如今也知道粮食的珍贵了。

　　“笑什么？”察觉到我微妙的神色。凤儿睨了我一眼，娇嗔着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凤儿说的对。”我拿过了一个玉米打趣道，“今日的早餐我要都吃了。好不容易抢来的粮食不能轻易浪费的。”

　　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与他的经历有直接的关系，当然也与他的良知有关。看过人间疾苦，便会心存善念。经历人间险恶，难免会变成邪佞。这只凶残的“小豹”成长于弱肉强食的兽群，她是最暴戾的。可眼见人间疾苦时，这只“小豹”却能为之动容，这足以说明她的心地是善良的。只不过有时除恶的手段着实残忍了些。是以，她才得了一个“玉面阎魔”的诨号。可一个人的善与恶不能只看他表面的所作所为而妄下定论的，因为行为之前的源由，邪恶背后的根源或许更为不堪入目。

　　“没有人是天生的恶人。这些村民其实淳朴的很，若是能吃饱饭，能苟且偷生。谁又愿意杀人抢粮？”凤儿拿过了另一个玉米。“不过这样也好，这些村民总算有米吃了。等再过两日，村民养足了精神。我就带着他们把这城里的豪绅一一拿下。攒足了粮食，村民们才能安枕无忧。我也能放心地走了。”

　　闻听此言，我不禁蹙起了眉头。

　　“村民们皆是白丁，为解饥寒之苦抢掠了豪绅也就罢了！可掳掠之事毕竟不是正道所为，可不能一错再错的。难道你真想让这些敦厚的村民做匪寇啊？”我嗔怪地横了她一眼。

　　听到我的斥责，凤儿登时来了脾气，反唇相讥道：“不然怎么办？老百姓也得吃饭啊！豪绅们天天好吃好喝。为官的又不能替百姓解忧。不做匪寇难道等死啊？”

　　“可劫掠之举毕竟是触及王法的。昨日所为必定惊动官府，吉凶还尚未知晓。你以为昨日之事就此了结了吗？杀富济贫不是拯救苍生的根本。峨嵋济世江湖，除暴安良可不是以烧杀抢掠为宗旨的。像你这般不顾法度凭着意气胡乱行事只会害了这些农家良民。”说着说着，我忽觉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又赶忙缓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做人是要讲规矩的。圣人有云：规矩，方圆之至也。没有规矩，世间就乱了。”

　　“啪！”木勺从凤儿的纤纤玉手中滑落，掉落在了桌子上。而那执木勺的人儿如泥塑木雕般地呆坐着。

　　我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儿，一副木然的神色看似波澜不惊，可满面的冰霜让我清晰地感知到她内里的排山倒海。

　　“法度是官家的法度，规矩是圣人的规矩。别跟我讲什么道理，那是你们人类的道理，不是我的道理。”凤儿蓦然抬眸看向我，以嘲弄的口吻说道，“你们人类的道理和规矩有时候真的很虚伪。拿着书本的人给拿着锄头的人讲道理，到头来还是要吃着种田人耕种的粮食。握着屠刀的人给握着柴刀的人讲规矩，还冠冕堂皇地立其为法度来彰显神圣，使人敬畏。”凤儿越说越恼，面上还掠过了一丝不屑，“自小你就教我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多如簇。可我从未在书中寻得一粒米，行路也从不能以书为车马。而今时亲眼所见到的读书人不是肩不能担的孱弱书生，就是为富不仁的豪绅老爷。我倒想问问，圣贤之书到底是让人变弱的还是让人变坏的？”

　　“你…”我愤然，手指颤抖地指着对面的人儿警告道，“不得胡言乱语。不敬圣贤是大逆不道的。”

　　可我的愤然换来的只是那只“小豹”的一声冷笑。凤儿傲岸地抬起下巴，睥睨着我反问道：“圣贤之书若不能填饱肚囊，圣人之言若不能为百姓谋福？你让我怎么相信圣人所讲的道理？你凭什么让我守圣人定下的规矩？”

　　我默然。面对她的质问我只能默然。这丫头的思维向来都是违背常理的。而我每次以书中的道理教导这只半人半兽的“小豹”时都会反被她教导。我不懂为什么我深信不疑的金科玉律在她面前总是站不住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