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无双GL》白凤行

142、不堪回首的一幕

　　我没有顾及那姐妹俩询问的目光，而是决定先安抚凤儿。

　　这丫头有屠狼的气魄，凤儿发起脾气来是怎样的令人生畏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两个柔弱女子怎么能扛得住呢？

　　“凤儿。”我生怕她惊了那姐妹俩，赶忙从身后探手掌住她的双肩，与此同时，我上前一步，与她贴身而立。“她们是……”

　　“我没问你。”凤儿猛然侧首，甩给我一句冰冷的喝斥。

　　“你……你又是谁？”那妹妹一直就比姐姐多了几分胆量。饶是胆怯，却也仍要表现出不忿。她壮着胆子以反问回应了凤儿的提问。

　　“你……你与这公子……”那姐姐突然神色慌张，欲言又止地等待应答。

　　“我问你们是谁？”凤儿又问了一遍，声调猛然抬高了半分，虽未发怒却令人心底生寒。

　　那姐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凤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将头一侧，神色尽显失落。

　　“我们是西村的村民。”那姐姐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你这身行头可不像是村民啊！”一旁的白丁突然搭话道。

　　“我们就是西村的村民。我姐姐被我爹卖予了刘老爷。不堪忍受刘府悲苦的日子。我姐姐才冒死逃了出来。”那妹妹怕心思混乱的姐姐表述不清会惹来麻烦，便抢先向东村的村民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周遭的村民摇头嘀咕道。

　　“其实我们与你们一样，都出生在穷苦人家。爹爹心狠，将我姐姐与那刘老爷换了一头牛。姐姐今日出逃，差点被刘府的家丁抓回去。幸好这位公子为我家姐姐出头，我们正准备去刘府取回我姐姐的卖身契。这不，就与诸位相遇了。”

　　听闻妹妹的解释，村民们不但放下了戒心，还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一份同情。

　　“这刘府已经被我们破败了，二位姑娘不必再去了。日后刘府的人恐怕也奈何不得你们了。”一名扛着锄头的男子道。

　　“什么？”那姐姐不可思议地看着说话的男子。

　　“刘府那头到底出了何事？”那妹妹好奇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我们攻击那刘府也是迫不得已的。那刘府的人真的是欺人太甚了。”那男子娓娓道来：“刘府的人平素欺压我们这些贫苦之人也就算了，可昨日刘府的人居然还杀了我们村上吴大娘的儿子。人命关天啊！我们忍气吞声、不惹是非就是为了平安度日。可如今他们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杀人害命，我们不能再忍了。”说着，这男子恨恨地一顿足。

　　旁边的另一个村民接话道：“说起这吴大娘啊！也真是命苦。吴大娘年轻时就守了寡，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孤身含辛茹苦地将孩子拉扯大，因家里贫苦，他儿子就跟邻家孩子到刘府上寻了个差事，想赚点儿薄薪糊口。可没想到，昨日与他儿子一同在刘府做事的邻家孩子给吴大娘送来了五两银子，说是东家给的。只见银子不见儿子的吴大娘自然明白出事了。那邻家孩子只是说吴大娘的儿子在劳作的时候意外身亡了。东家过意不去，赔了些银钱。可吴大娘当然不信，再三追问下，那邻家孩子终于道出了实情。”

　　“原来吴大娘的儿子在做事时得罪了管家，后被家丁们暴打而亡，最后，刘府家丁将尸首悄无声息地埋了。据说吴大娘找到儿子的尸首时，他儿子还……还……”这兄弟的声音突然变了，显然不忍启齿。

　　“还被割了头颅，埋尸荒野。”那个姐姐突然接口，将那村民未讲完的结局说了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那村民诧异地瞧着那说话的姐姐。

　　只见那姐姐身子微颤，险些摔倒。还好在一旁的妹妹及时扶住了那姐姐。

　　“那小兄弟，是……是因为……因为我……”那姐姐用手指抵住了太阳穴，一脸痛苦地陷入了回忆。

　　“姑娘……你……”

　　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那情绪崩溃的姐姐，等待着她的回答，却又不敢追问她。

　　终于，那姐姐缓了缓情绪，徐徐开口道：

　　“我被卖到那刘府上，夜间供刘老爷享乐，白日里像使女一样做活。在刘府，没有生养过的妾身份低贱不及下人，还常常被得宠的家丁欺侮。”那姐姐说着，眼泪便随着她的情绪一同涌了出来。“那日，我在烧柴的时候，刘管家突然闯进了厨房。他满身酒气，对我……对我动……动手动脚。”“动手动脚”几个字说得隐隐约约。“我……我……”讲到自己受辱的情节，这姑娘有些难以启齿。

　　见状，我赶忙走上前去，再次握紧了那姐姐的手，示意她别怕。

　　“就在我被轻薄之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跑了进来。那少年看到这状况先是有些慌了，而后，退留两难。”

　　“被扫了兴致，那刘管家对那少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而我却借机向他求助，希望他不要退出门去。”

　　“最后那少年鉴于我是刘老爷的妾，又被那刘管家骂得着实恼火，便当面顶撞了那刘管家，且将他赶出了厨房。”

　　“我对那少年甚是感激。可惜刘管家对那少年却怀恨在心。翌日，那刘管家便以这少年偷了府上的东西为由，率领家丁将他暴打泄愤。”

　　“那少年本就身躯孱弱，怎堪数名壮汉拳打脚踢？一番毒打之后，那少年奄奄一息。可那管家却蛮横骄纵惯了，仗着得宠，视人命为草芥，早已丧失了良知。他吩咐手下家丁，将一息仅存的少年砍下了头颅。我....我当即就被吓得昏死过去了。”

　　痛苦的过往让这姑娘瑟瑟发抖。我手上用力，再次揉捏她的合谷穴。

　　待心绪稍缓后，那姐姐又道：“再次醒来时，我又躺在了刘老爷的软榻之上。经历了惊悚的一幕，彼时的我对一切都感到惶恐不安。”

　　那姐姐面色苍白，无力地将头靠在了妹妹的肩上。我掌中的手儿已经不再颤抖，除了她手儿本身的重量我感受不到她的任何力度。

　　听了这姐姐的讲述，众村民纷纷疾首蹙额。昔日的积怨随着这姐姐与那吴大娘儿子的故事被再度勾起。

　　“这个该死的刘老爷和他那些狐假虎威的爪牙们都该被千刀万剐了。”方才那举着柴刀偷袭我的男子又挥了挥柴刀怒喝着。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在众人满腔愤恨之时，凤儿却镇定地开口提醒道。“村子里的人都等候在刘府。方才大家冒然追击刘府家丁。现下又是久久未归，想必你们的亲人会担忧的。”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

　　“女侠所言极是，我们听凭女侠吩咐。”看得出来，他们对凤儿极为拥戴。

　　各自寻到了自己的农具后，村民们簇拥到我和凤儿身旁。

　　而此刻，我则将询问的目光抛向了那两姐妹。不知现在她们两个欲何去何从？

　　“姐姐，咱们……”那妹妹会意，欲言又止地询问着姐姐的意思。

　　姐姐勾了勾唇，神色甚是凄凉。

　　“如今我已不是家中的姑娘了。爹爹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想再留我。家我是回不去的。”语气虽然悲凉，但她最后以衣袖拭去眼角泪痕的举动已经表明了她离家独立的决心。

　　“那我也不回去。”闻听姐姐的回答，那妹妹嫣然一笑。其实她更期待姐姐能够坚强地站起来。

　　“那就跟我们回东村吧！我们村里也有老弱妇孺的。”那手握柴刀的男子喃喃地道，“不过我们烧了刘府，今后的日子恐怕也难保安宁。可生在这年头，咱们贫苦之人想活下去也唯有结群互助才行。”

　　农家汉子虽没什么学识，可话说得再实诚不过了。或许这就是底层人民才有的智慧，也是底层人民淳朴善良的根源。

　　“小哥说的有道理，我们跟你们回去。”不待姐姐应声，那妹妹先爽快地应允了。可再看向姐姐的时候，姐姐也同样给予了肯定的目光。

　　跟随着凤儿和东村的村民行至刘府府前。留守的村民已经等候多时了。

　　冲天的火光夹杂着村民的愤怒。

　　“女侠，那刘老爷和家眷家丁们都被我们拿下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迎过来冲着凤儿禀告道。

　　“嗯！”凤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现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那少年又问道。

　　“如何处置他们是你们的事了，我只管除暴，不管奖惩。杀伐之事我来主宰，余事你们自行了结吧！”言毕，凤儿拉着我闪到了一旁。

　　只管打架不管善后素来就是这丫头的性格。动手的事她最擅长，动口的事她最头痛。

　　“先把他们压上来吧！”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村民对着这少年说道。

　　“好。”

　　“对了，把吴大娘也请过来吧！”这村民对着已经转身奔驰的少年又补上了一句叮嘱。

　　“知道啦！”那个愣头少年没有回首，只是朗声回应。

　　而我和凤儿则寻了个安静的角落立足，不理会那厢的纷扰，我开始向她求解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