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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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个破旧的仓库里，穿着厚厚衣服的男人躺在地上，他的伤势很重，但是他的眼睛很亮。
正是逢魔之际，冰冷的橘红色阳光透过屋顶上的洞口爬上他的脸颊，给他添上了一丝生气，他说：
“你是……荒霸吐的……安全装置。”
背后仿佛有只手狠狠地推了中也一把，视野翻转，黑暗如同饥饿的巨兽，向误入其中的旅人露出獠牙，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洁白天花板。
我回来了？他怔然。
下一秒，四个颜色不一的毛绒绒脑袋凑到中也眼前。
“中也，中也！”柚杏咋咋呼呼地抢先开口，樱粉色发丝上跳跃着迷人光点。
一双手在中也眼前晃了晃，他的目光下意识追随。
是白濑。
“感觉怎么样？”他问。
省吾爽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终于醒了，中也，吓死我们了。”
“没问题了。”最后是晶淡淡的声音，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听出其中的好心情。
中也似乎是回过神来了，眼中流露出纯粹的喜悦，钴蓝色眼眸比最昂贵的蓝宝石还要灿烂几分，似乎是有一道什么枷锁从他身上卸下了。
真好啊，他不是荒霸吐，他是人类，他还可以和大家在一起，保护他们。
四只小羊对视一眼，他们都发现了中也的异样，对于这个组织来说，这个变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白濑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异能消失的下一刻他们就已经窜了进去，所以是那个名叫太宰治的少年在战斗中途说了什么吗？
不，说不准是中也在战斗中领悟了什么。
“大家……”中也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多嘶哑。
白濑立刻将那个令人胆战的少年从脑海中抛掉，抢在三人之前，大步流星走到桌前，抄起水杯。
那里早已温着半杯水，是恰好足够入口的温度。
省吾脚步一转，一手放在中也后背，将他扶起，略为宽大的手掌紧紧贴着他的衣服，似乎能感觉到那衣服下皮肤的细腻。
晶平静也迅速地往中也腰后塞了个枕头，唇角勾起微微弧度。
白濑挤开两人，将水杯递到中也唇边。
“来，中也，喝水。”
只感到一股大风吹过，柚杏茫然地站在原地，她左看看右看看，再次左看看右看看。
诶？
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可恶！一群心机狗！
柚杏挤开正在献殷勤的三人，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手里不知道从哪抓了一个扇子。
“中也，我给你扇风。”
明显是一副找不到事情做的样子。
中也哑然失笑。
柚杏郁闷地鼓了鼓脸颊。
【你可别忘了！中也！曾经可是羊收留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家可归的你！】
尖利刺耳的声音从面前女孩的嘴里发出，原本甜蜜的粉色樱花般的眼眸却仿佛是被劣质水彩笔涂上的颜色，里面的丑恶情绪张牙舞爪地向外彰示着它的存在。
“你说什么？”中也的眼眸微微睁大，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似乎看到柚杏变成了两个，一会儿又重叠在了一起，一人担忧地望着他，一人用恶毒的目光注视着他。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有一瞬间的扭曲。
“我？”柚杏疑惑地指着自己，“我没说话啊。”
省吾道：“对呀，中也，我们都没有说话啊，怎么了吗？”
【中也！快来救我们啊！就像以前一样！这可是你的责任！】
白濑说：“你听到什么了，中也？”
【是你说的自己有张好牌，保护我们理所应当吧。】
“中也？”柚杏迟疑地再次出声。
【你难道要背叛羊吗？！】
中也伸手捂住脑袋，逃避般地开口：“不，没事，我好像有点累到了，对了，我睡了多久了？”他转移话题道。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把自己看到的画面告诉小羊们。
“已经两天多了。”白濑在一旁回答。
银眸微垂，掩盖住眼底的冷意，其实是两天零四个小时八分十六秒。
“这样啊。”中也勉强笑笑。
四人暗地里交换眼神。
这时，柚杏“哇”地一声扑进中也怀里，眼中迅速噙满泪水，“中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中也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原本的疏离都化为不知所措，中也他啊，对哭泣的女孩子最没有办法了。
“喂喂，柚杏，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要哭啦……”
最开始只是为了转移中也的注意力，哭起来之后倒是有些真情实感了。
要是中也死了。
——那让世界陪葬吧。
*
晨风轻抚，吹来花朵的芬芳，中也坐在房顶，呆呆地望着远处出神，无边苍穹之下，脏乱破旧的木板泥土堆积成擂钵街的模样。
他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真实到他差点以为，那就是现实。
中也垂眸看向掌心，带着薄茧的手掌有着独属于少年的流畅美，虚虚握拳，他再次抬头远眺。
我梦到了什么？
“中也，中也~”柚杏欢快地向屋顶上的中也挥挥手。
“……柚杏。”中也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了下来。
今天是他伤好后的第三天，小羊们禁止他外出，往常会觉得温暖的要求，如今却让中也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吗？”
他看着像出巢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不停的柚杏，她脸上的笑容甜蜜，却无端带了些虚假，她的声音洋溢着活泼的味道，却让人觉得有些空洞。
中也沉默着，他莫名感到柚杏身上的违和感很重，身体上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远离她。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中也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这个念头。
但是不是这样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前几天那突兀出现的幻觉似乎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当当当，是粥哦！”柚杏的脸在他的视线中瞬间放大了好几倍，手臂夸张地展开，中也向后仰了仰头，才堪堪避免两人相撞。
柚杏却好像无知无觉。
“你这个笨蛋只会煮粥了。”省吾循声而来，发出不客气的嘲笑。
“啊啊，你这个人好讨厌啊！”
中也看着两人吵吵闹闹，空气里充满着快活的气息，他露出淡淡的笑容，下意识伸手却摸了个空，指尖接触到微凉的发丝，他怔怔地收回手，手掌摊开。
奇怪，为什么会觉得……头上应该有点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