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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温泉 ...

  •   碧空下,萧小侯爷眸底闪过几丝未察觉的紧张。

      黑驹打着响鼻。

      小马驹颤颤抖抖地由黑驹在自己鬃毛上嗅来嗅去,一动不敢动。

      柳织书看着眼前人,心想侯爷应是从一刚才就打定主意想要彩头,恐怕她拒绝装傻也没用了。

      笑笑道:“侯爷想要什么彩头?”

      萧珩的眸色抿了抿,同柳织书击鞠都未出汗,此刻额上却莫名沁落一滴汗珠。

      萧珩自己也觉得奇怪,柳织书一开口,他的目光就离不开那一张一合的两瓣粉嫩。

      要求这种彩头,会奇怪吗?她会觉得奇怪吗?

      萧珩这般想,却还是坚定不移地朝柳织书靠近、靠近,微俯下.身。

      “什么彩头?还有彩头拿啊?小柳!我也要一个!”沈括憨憨的声音插了进来。

      正疑惑着小侯爷忽然不说话却忽然靠近的柳织书闻声侧头看去,笑:“赢方才有的彩头,沈公子同奴婢该给侯爷他们彩头才是。”

      “这样啊……”沈括摸了摸鼻子,攀上小侯爷的肩膀,“说吧说吧,侯爷想要什么彩头,别为难人小柳姑娘,小金小银,微职还给得起的哟。”

      被打断好事的萧珩黑着脸,冷冷吐出一字:“滚。”

      *

      腊月,逐近年末,天中飘着小雪。

      街头巷尾萦绕着过年的气息。

      皇宫张灯结彩,宴乐鸣鸣。

      萧侯府。

      一片昌华。

      再过三日便是除夕,太后和皇上已经发话了,然侯爷却迟迟不愿进宫过年。

      蔡嬷嬷昨儿进宫正因此事被太后娘娘训了一顿,现眼看着离除夕日愈来愈近,焦急得寒冬腊月里起了一嘴子燎泡。

      “侯爷人呢?”蔡嬷嬷接过云晴端来的茶。

      “回嬷嬷,侯爷在书阁。”

      “去看看厨房的参汤炖好了没,陪老身去趟书阁。”

      “是,嬷嬷。”

      饮书阁。

      一挑壁灯,一盘棋。

      柳织书一身芙色裳,鬓边几许发丝垂落,唇边含笑地看着对面盯着棋局眉头紧锁的萧小侯爷。

      书阁内炭炉旺暖。

      一身绛紫云纹袍,墨发慵懒的萧小侯爷倚在案榻,劲白的指间却捏着一粒黑子,薄唇紧抿,迟迟未落棋。

      “侯爷?”柳织书含笑出声提醒。

      萧小侯爷盯着怎么落都会输的死棋,凤眸抿了抿,置气般执拗道:“莫催,本王快有思路了。”

      柳织书忍笑,应了声“好”,坐于对面看着萧小侯爷举棋不定。

      若换之前,柳织书定会“想方设法”让小侯爷赢棋。

      毕竟惹了爱记仇的小侯爷不快,她过后定也没有好事发生。

      但现在,自从小侯爷对彩头莫名上瘾后,柳织书身上欠着小侯爷的彩头就一个个地在累积。

      萧珩不说置换的彩头是要什么,柳织书自然无法心安理得地看着自己的“债务”一点点增多。

      外头有雪簌簌坠落的轻声。

      萧小侯爷往后一靠,黑子落入棋盒,凤眸抿了抿,“本王认输。”

      柳织书看着小侯爷“丧气”的模样,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客气问道:“侯爷可还再来一局?”

      “不了。”萧珩早看出了她在憋笑,冷冷哼了一声。

      萧珩往后一靠,目光从柳织书冷白修长的手指上,移到那如白皙剔透,如桃花瓣粉嫩的面上。屈指轻敲了敲案几。

      柳织书闻声抬眼。

      萧小侯爷单指松了松衣襟口,好整以暇:“准备更衣,本王要沐浴。”

      柳织书指间收拾的棋子顿了顿:“……奴婢去通知安福准备。”

      萧珩微微撩起一个眼皮,勾唇威胁意味极长:“嗯?”

      柳织书:“……奴婢这就去准备。”

      伺候侯爷沐浴更衣,这要是让蔡嬷嬷知道了,事儿又要没完了。

      柳织书心底叹了声气,推开阁门。

      门外正待抬手敲门的蔡嬷嬷面色沉重,身后端着汤盅的云晴更是狠瞪了柳织书一眼。

      柳织书:“……”

      *

      夜色冗寂。

      浴阁里盎暖如春。

      雕栏画栋,富丽堂皇,屏风后,水声潺潺。

      柳织书看着备好侯爷沐浴用具的下人们一个个鱼贯而出。

      替侯爷解着衣袍的手也跟着加快了些。

      萧珩垂眸,凤眸蕴蕴,盯着面前人垂眼替自己解袍。

      壁灯燃燃。

      灯烛打在柳织书长而卷的睫毛上,在那莹白如玉的面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光滑细腻的肌肤,红润粉软的唇,纤纤柳眉,氤氤一点眉尾痣,更是给那往常无波冷静的面上增了点艳丽。

      鼻尖萦绕似有若无独属眼前人的清香,如清冽甘泉,似雪中寒梅。

      萧珩唇愉悦地勾了勾。

      柳织书已经替小侯爷解下了外袍,将繁纹富丽的降紫锦袍挂于沧海纹云垂衣架上,正待下去,却被萧小侯爷叫住。

      “进来伺候。”

      氤热腾腾,水汽蒸凝。

      金碧辉阁里,一方白玉温泉腾着温气。

      假山映月,池边白玉壁上,茶盅香料,一应俱全。

      身着一件薄绸丝质的锦白中衣,墨发披散,温泉热气下,一张俊美容颜格外昳丽。

      十七八岁的小侯爷,似乎未意识自身的成长,除却容貌的愈发出色胜人,被池水沾湿贴在身上的锦衣更是将小侯爷因常年习武而结的肌肉线条,丝丝毫毫,显露无疑。

      柳织书赤脚踩在问泉阁里的青卵石地面上,热气从脚底贯到面,垂眼在周旁找事做,不敢细看。

      萧小侯爷慵懒地半倚在温泉池壁上,眸底幽光狡黠,看了眼站在池边上装作收拾摆盘找事做的柳织书,挑了挑眉,“愣在那里做什么,离那么远怎么伺候本王?”

      阁里热气氤氲,蒸腾得柳织书往常冷白的肤色上也晕上了层薄热的粉意。

      粉红粉红,像待摘的蜜桃一般。

      柳织书闻言迟疑了会,还是放下手里正摆放的瓷壶香料,缓缓走过去。

      萧珩的目光从柳织书面上移开,背靠在池壁上,冷哼了一声,“侧格有皂角,拿过来替本王濯发。”

      柳织书咬咬唇,还是取了皂角过来,跪坐在池边,伸手放轻了力度替小侯爷濯洗如墨般的长发。

      丝丝缕缕,不轻不重。

      萧珩舒服地眯了眯眼眸。

      晶莹雪花透过接近阁顶的阁窗飘然而进,落入蒸腾热气中,又消逝殆尽。

      沉寂不过几弹指。

      萧小侯爷忽道:“这应该是你第二次伺候本王沐浴更衣。”

      柳织书手下一顿,而后恢复,淡淡应了声“嗯”。

      萧小侯爷背对这柳织书,勾着唇,“早知道你技术这么好,当初就该让你替换安福,多进来伺候本王。”

      柳织书第一次伺候小侯爷沐浴更衣,还是在盛安十二年的夏月。

      十二岁的柳织书同小侯爷从武场回来,因在武场扑爬滚打蹭了一身灰尘,一回来小侯爷便要沐浴。

      大概是武场玩得尽心,萧小侯爷玩心大发,硬拉着要柳织书进来一同玩水。

      柳织书猝不及防被拽进池水里,不巧又脚一滑,额头便撞上了池壁晕了过去。

      此事经过下人们的耳目,在蔡嬷嬷的口中又进了太后的耳。

      太后听闻有丫鬟晕在小侯爷的浴阁,发了好大的火,整治裁剪了侯府下人一顿。

      往后伺候侯爷沐浴更衣,更是喝令不许丫鬟接近,只由小厮接手。

      柳织书打了旁边活泉的水,将小侯爷发上的皂沫清洗干净,正要起身退下。

      脚踝上忽然一紧。

      一股猛力便将柳织书拽拉进了温泉里。

      柳织书挣扎着在池底站起身。

      近旁传来萧小侯爷幸灾乐祸的嗤笑:“笨死了。”

      萧小侯爷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停在从水底起来的人身上,忽然顿住。

      氤氲热气下,芙裳襦衣紧紧湿贴在柳织书身上,勾勒出独属姑娘家窈窕有致的身段。

      柳织书抹开面上的水珠,回头时一双眸子湿漉灵晕。

      桃花瓣的脸蛋,白里透红,晶莹红润的唇紧咬着,水珠从那皙白小巧的下巴滑落,顺着修长的脖颈,滚落进芙色衣襟里。

      玲珑曲致,窈窕恣意。

      伴随着一阵奇异的悸动,萧珩忽感身体一阵陌生的燥热。

      空气中,只剩活泉潺潺流动的水声。

      柳织书往对岸行,湿漉漉地爬上池壁,将裙摆拧干,然而粘在身上的衣物还是湿得难受。

      柳织书回身朝还在池里的小侯爷道了退下去换衣裳后,生怕萧珩再有其他要求,未等回复,转身便跑出了温泉阁。

      水声潺潺。

      缓过深来的萧小侯爷抹了把发热的鼻尖,眼神暗暗地往池下扫了一眼,低咒一声,合眼靠池壁上等体内躁动平息下来。

      *

      外头夜色寂静,只由夹杂雪花的风一阵阵拂过。

      柳织书裹紧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咬着下唇,往自己屋跑去。

      积雪铺就的青石板寒意渗入,柳织书跑得匆忙,出了阁一段路才记起留在温泉阁的鞋,只得硬着头皮往前。此刻脚底早以冻得麻木无知觉。

      雪花沾落柳织书肩头,眼前忽然出现两双棉绣鞋。

      青绿墨底和粉花缀面。

      柳织书抬眼,蔡嬷嬷和着一旁撑着纸伞遮雪的云晴正挡在自己面前。

      蔡嬷嬷的眼扫了柳织书上下,极厌地撇开目光,开口:“老身有一话同你讲。”

      柳织书冷得唇发白,但还是咬紧牙关回道:“嬷嬷但说。”

      “还有三日便是除夕,老身要你劝说侯爷进宫过年。必须在这三日里。”

      “嬷嬷说笑了,侯爷的意愿如何,不是奴婢能左右的。”

      “少在这里卖弄,你狐媚子手段能左右不来?”蔡嬷嬷冷冷扫了眼柳织书,“必要是你爬上侯爷的床也无紧,但别留下什么不该留的东西。府里老身可是早备了不少堕胎小产的东西,把你的身份看清了,侯爷宠你可以,但别想妄图母凭子贵……”

      柳织书面色也冷了下来,“奴婢卑贱,担不起嬷嬷花这心思在奴婢身上。”

      刚和蔡嬷嬷端了参汤却吃了闭门羹的云晴心下恼火,梗着脖子一下也口不择言:“真知自己是奴婢就该有奴婢样,口上是一套,侯爷面前不定又是什么腌臜样!”

      柳织书面上的水珠已经凝成了小块儿冰霜,没理会云晴的话,抬了抬脚,抖落肩上的雪花。

      “嬷嬷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奴婢有要事先告辞了。”

      “你--”

      蔡嬷嬷抬抬手止住了恼羞的云晴,任由柳织书走出了一段路,道:“老身刚说的,也是太后娘娘的命令。你有自知之明,就该好好考虑考虑!”

      前头的身影微顿了会,又继续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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