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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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山上的枫叶最近红的灿烂。
温择城手里夹着烟闲散的倚靠着车门，偏头望着前方，也不知道看着什么。抬了一下眼皮，就要把烟往嘴里送。远处，简识书正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跑。
“哎，久等啦！”简识书一手扶着车，一手叉着腰，不断的喘气。看见他到了，温择城懒洋洋的将烟踩在脚下熄灭，“怎么，找到你那宝贝相机了？”喘匀了气，简识书开门上车，“找到了，现在咱们可以出发了。”
温择城上车后，说“爬个山，你还要摆弄一下你那单反。”简识书将装单反的包让温择城抱好，正在准备开车。闻言得意洋洋的说，“你懂什么，这可是我攒了三个月的钱才买下来的。它拍出来的照片可和其他的不一样，那色彩，那像素。啧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合着约我爬山，就是想显摆一下你这单反？”温择城轻笑着摇摇头，指尖在单反包上敲击出轻快的节奏。好似最近的压抑，都在调笑里消散了般。
要爬的山离得并不远，在市里就可以远远的看见漫山红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就可以看到山门了。
将车开到山门口，徒步上山。
一路走过来，温择城也不得不承认，简识书挑选散心地时确实有心了。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山，一年到头都不见什么游客，来的几乎都是本市的居民。如今他们上山，温择城被简识书带着也算是体验了一把本地人才能看到的风景。
山脚下种着菊花和秋海棠，虽然不像春夏时那样争奇斗艳，单说在这深秋也可以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在花圃的深处，有一群人影好像在唱戏，咿咿呀呀的声音荡在秋日清晨还夹杂着晨露的空气里。
温择城对这些没什么研究，被简识书一路拉着往那群人边走，有些不自在。
简识书一路走还一路絮叨，“是《长生殿》，走走走，咱们也去听听。古人隔水听戏，咱们这回隔花闻音，也算是风雅了。”
温择城对这些是真的不感兴趣，不过简识书兴致很高，“我们这，每天早上的散班虽说都是是业余爱好，那可不比专业的差，好多都外出表演呢！”
听了一会儿曲，两人就向山上走去。一路走，简识书自诩本地人的给温择城介绍着。知道的明白他才回来没几年，从小就在北京上学，都工作了才回老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长大呢。
“不过今天怎么答应了我出来走走？”简识书抱着单反，左拍右照的随口问道。“我都叫了你多少回了。”
温择城出差到这里已经有1个多月了，简识书不知道招呼了多少回，每次他要么是实验走不开，要不就是写报告，简直就是工作狂的化身。前几天还听说他上学时期发现的小行星回归了，他都以为温择城又不打算出来呢！
“项目被砍了，最近没事。”温择城背着手，把山爬的像老大爷遛弯儿。
“被砍项目了？”简识书惊得都把相机放了下来，盯着温择城看。
他拧着眉毛的问：“啧，你怎么会被砍项目？得罪大佬了？”
温择城回头望了简识书一眼，没急着回答，又慢悠悠的往前走，“这银杏倒是落得好看，黄灿灿的。”说罢还捡了片完整的叶子拿在手里转着玩儿。
虽说是深秋，山上的红叶和银杏倒是长的繁盛，不似秋日的萧瑟。
“用你说，人家这是自然美。”简识书努努嘴，示意温择城继续说。
“嗯，所以说暂时没事……”温择城倒是面色不变，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根本不看简识书听后古怪的脸。
“呵，没事儿。”温择城好像猜到了简识书的反应，但还是那副随意的样子，但也没细说。明明用词带着些讽刺，但他的语气倒像是轻笑。
“得，我也不问了。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简识书知道，温择城现在心里其实也不舒服，于是也就没继续说下去。
他一直觉得自己看不懂温择城。两人从小一起长到大，温择城就是个理工直男，对生活没什么追求，后来跳级、留学，学了个他连名字都不太了解的专业……后来还成了这门学科的教授。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啊！简识书落后温择城半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择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身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疑惑。
“没事儿，你不是还有几个项目呢。”简识书挑拣了个不踩雷的话题，又和温择城闲聊了起来。说话间，两人慢步上山，路上简识书好像发现了松鼠，硬是要追着拍。温择城虽然也想看看松鼠，也没有像他那样去追，左右他拍下来一样能看。
最后的结果就是温择城独自一人去山顶等简识书。
山不算高，路也就不长，很快就到了山顶。一阵悠远的琴音回荡在山顶，似从遥远的岁月中带来若有似无的忧愁。不过那忧愁很快就被夹杂的淡淡人声冲散了，留下的只有人间热闹的烟火气。
好像是什么曲子，又不像。温择城对这些是真的没有什么研究，听不出是什么，只知道大约是什么小众的乐器。不过曲挺好听，不如最近休息一阵子了解一下？
温择城向下看着清晨的城市，吐出一口浊气，淡淡的抚平心中的郁结，又想起了自己的研究。
他平日工作繁忙，兴趣爱好就是工作，也没什么追求，只是埋头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了日复一日的面对数据和理论。
其实说起来，他的工作更需要的是天才的灵光一现，而不是无数次的计算。不过现下的课题，温择城可以很肯定的说自己的思路没问题，但他对接下来的数据却也没什么想法。
“院长也许说的对，我需要休息一阵子了。”温择城看着万家烟火的徐徐升起，想着地平线以外的事。
正想着，那曲子终了。又铮铮的响了几声，很快就停了下来。先前很轻的交谈声变得稍大，好像谈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人群突然爆发出笑声。
一片浑厚中，夹杂着一个青年明亮的声音。明显但不突兀。
心头在猜测，忍不住的好奇。
大概是因为气温不同，山上的叶子红的很有层次。深秋的风略显清凉，山顶更是如此。
温择城被清凉的风吹乱了额发，干爽凌冽的空气使他精神一振。身后忽的又传来一阵婉转的曲调，随着秋风钻进心间。
温择城盘了盘手中的串珠，低眸沉吟了片刻，转身向人声传来的地方找去。
闻音识雅意，听音寻人，真真的略带古韵。
绕过一片人工竹林间，那曲子好似转了篇章。先前轻快的曲调变成一个音飘出来，拖着个缠绵啼啭的尾巴，好似一人醉酒时的月下独步，带着恍惚又显得清明。
转合之间，温择城的步子停在了路的转折处，晨光透着竹影，携着斑斑驳驳的几个身影，映入眼眸。曲子带着乐器独有的声调，又转了几个音，显得越发勾人。原本的那个缠绵的音，这会儿却变成了密密切切的调子，均匀欢快，带着眩晕。
抬步走出，看到了人影。
山风拂过，吹响了竹影，伴着竹林的沙沙声，惊起了几只正在啄食的山雀。
红柱绿瓦，石桌石凳。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或坐或站，围着方桌。在一片斑白的脑袋里，坐着一位很打眼的青年。他手抚着一张黑色的琴，白色的衣，枫叶的影隐隐绰绰的映在身上，甚是好看。侧着脸，低眼看着琴面。
曲子快要结束了，也行到了激昂处，青年手拂的飞快。神色专注而内敛。
曲子未停，他就倏然变得失神。满腔的热意，如在寒冬中灌了口烈酒，更似枯败的枝桠忽然又绿了梢头。
当琴弦颤抖着将最后的余音送入空中，直到人影开始散乱，温择城才如梦初醒，又一次听到了自己胸腔中的轰鸣。
远处的青年好像听到了什么，郎声笑起来。站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他这一站，温择城就连他的侧脸都看不到了。
一位老人坐在了琴前，勾了两下，就唱了些什么。颇有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思。
温择城是没听过的，也没顾上听。眼神跟着站起身的青年一路到了亭子边。青年随意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手轻放在腿上，脚跟着晃。
周围那么多人，他满眼都是他。
青年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氛围，眯着眼看着亭外山下，嘴角蓄着微笑。
一曲罢，不知人群说了什么，那刚刚含笑的人遥遥道：“那您不如换个词儿！”
有人搭话，一言一句的将青年又扯进人堆。“你来，你来。给咱们哥几个唱唱。”
只见他偏着头，手又拂上琴弦。摇摇头笑着就唱了出来，好似古音，又像吟诵。
“此生半是离忧，好夜亿良俦。胡来不自由，鬓发偏惊秋，悲乐散聚无定谋。将使璧月影常圆，间天杳杳肯应否”
他笑意未尽，满目温柔。
那一刻，清风明月裹挟着万古长空入梦来。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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