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鸟(GL)》夜苍茫

51、第51章

　　“原来这家伙与一个叫做幽冥教的秘密组织勾结。当时幽冥教养尸、炼尸与驭尸之术根本不成气候，只是用一些阴损晦晦的小把戏忽悠民众，煞达木那厮根本没弄明白状况，还拿他们仨当宝贝。”

　　“那时候，幽冥教那仨正想方设法，炼制足以用来作战的僵尸，希望能在炼成之后，以驭尸之人为引，领着这帮僵尸，跟着那煞达木去打天下。我一看他们仨那水准，差点没笑死。”

　　“当时我的模样不过是个十来岁孩童，见我笑得猖狂，他们仨极为不满。不过，我钻研了几百年的奇门异术一出手，他们就被吓懵的吓懵、钦佩的钦佩、向往的向往。从那之后，这仨人对我言听计从，并以教主尊称于我。”

　　“当这劳什子教主也是因为太过无趣，再说，夺得天下，这主意挺新鲜，说不定会很好玩。当然，就算是得了天下，我才不会分给别人，整个天下，都将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一时兴起，还顺便造了这座幽冥圣殿。外殿用来炼制高级僵尸，内殿用来安放我的通灵宝镜，因为，如果宝镜破裂，吸取的阳寿也会从我体内抽离。所以，自然得找个地方安置它们……”

　　“总之那段时间，我整天就在死人堆里琢磨炼尸之法，亏得我天资聪颖，随便摸索一番就掌握了要领。我教了幽冥教那仨一年，他们才勉强上道。嘿嘿，若不是聪明如我，点拨他们一二，他们怎会有今日之厉害手段？！”

　　“期间，我还惊喜的发现，原来结合炼尸之法，用宝镜居然能炼制另一种特殊的僵尸，这种僵尸向来只在传说中存在，世人对其知之甚少，可以说一无所知。世人都以为，飞僵便是最顶级的僵尸，其实，比起镜尸来，根本不值一哂。”

　　“镜尸这种妖物，说起来与人无异，它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僵尸，而是一直以为自己是人。正因为如此，它便兼而具备人与妖二种生物所有优点。不仅法力高强、拥有智慧，而且对主人十分忠诚，随时随地听候差遣、绝无异议。”

　　“更重要的是，镜尸在一般情况下，外形可以与常人无异。这是天大的好处，一旦镜尸出马，无人会有防备之心，杀人的成功率非常高。”

　　“只可惜，炼制镜尸成功率太低。直到我抓着一名云游的道姑，才炼成了第一只镜尸。其实当时她的阳寿只剩下两三年，对我裨益不大，但我看她本身法术超群，骨骼清奇，估计试上一试，应该能有七八成把握。于是，我费了三成功力将她制服，然后，费尽心力将她炼化，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如此不易，我自然视它为至宝，甚至封它当了幽冥教首席法师，赐它东幽之名。想想它那几年任劳任怨，听我教令、驭尸杀人，常常戮血百里，别提有多爽快！啧啧……若不是三年前那档子事，现在它还是我最心爱的宠物。哼哼，那十八个贼秃子甚是可恶！……”

　　“五年时间过去，我没有想到，第二个被我炼成镜尸的人，居然是你……”

　　声音停歇了片刻，黑暗中只剩小奇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嚄！天命之人，原来，你也会害怕么？”

　　时、空、回、到、仇、池、北、峰、之、巅。

　　沉冤洞内，七八具尸体被扔出洞外。他们的阳寿，已经被宝镜吸取殆尽，按惯例，这些尸体会有一种自然反应。世人称作——

　　回光返照。

　　这些尸体都很年幼，不过十五六岁，七具男尸，一具女尸。

　　“倒霉，这一次，又是全部没成！这镜尸怎么如此难炼，传出去真要丢尽本仙人脸面！” 幼童模样的公冶短站在洞口咕哝着，一边数着手指头。“一、二、三、四、五、六、七……”

　　点到七的时候，眼睛正望着那具最为单薄的女尸，孰料到，那女尸居然动了一动，紧跟着，全身皮肤如镜面般光滑剔透，反射出阳光万丈。只一闪，便消失无踪，但却没逃过公冶短法眼，他看得分明，禁不住欣喜若狂。

　　“嚄！终于成了！我的宝贝镜尸，终于又炼成一个了！”

　　公冶短笑得合不拢嘴，拍手道：

　　“既然你是第七个，就叫你小七好了！哈哈——”

　　幼童公冶短正开心，一只乌黑如炭的报死鸟从天而降，停落他肩头，亢声叫道：

　　“小妖怪，本仙又回来了！这回，你死期到了！哇哇哇——”

　　报死鸟亢奋地怪叫着，没半点惧意，反而十分激奋，哇啦哇啦叫得没停。

　　公冶短登时便转喜为怒，脸一黑，手一伸，报死鸟便腾空飞至他手上。公冶短见到这报死鸟，本就可谓见到仇家分外眼红，加上它丑话说得那么难听，哪里还听得下去，二话不说，两手抓住它颈脖一拧，“格格”几声，报死鸟便被活活给拧死。

　　临死前，这报死鸟还犹自亢奋地叫着：
　　“天命之人、天命之人、天命之人……”

　　声音在公冶短掌间湮没。它果然是报了公冶短的死讯，却不知可曾知晓这也是它的死期？

　　难听的话虽然刺耳，但是公冶短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也难怪，都已经过去八百年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听过“天命之人”这四个字，他一时也记不得那意味着什么严重后果。当时他只不过将报死鸟随手往洞里一抛，扔给那只用来逗玩的宠物飞僵打牙祭。回身对他的新宠——小七——吩咐道：

　　“小七，把这些废物都处理了，一会儿到内洞来。”

　　吩咐完镜尸，他便自顾回沉冤洞深处。前头说了，镜尸是很听话的，所以，他很放心。

　　话音落下没半刹那，蓦然间，“小七”睁开眼睛，她的脑海里留着公冶短吩咐之言，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将小七听成了小奇，于是，“小奇”二字，这就变成了她自以为的名字。

　　主人是这么吩咐的：小奇，把这些废物都处理了，一会儿到内洞来。

　　于是她站起身来，准备听从吩咐，清理“废物”。谁想到废物们已经开始回光返照，一个个接连从雪地里爬起身来。他们八人，包括小奇，本来就是一些饥民，被公冶短抓去吸光了阳寿，这一回光返照，肚子还是饿的，抢食就自然少不了。

　　好死不死那崖顶上居然有一颗蔘珠，为了这极品果腹之宝，男尸们竟在短短的回天之期内，互相挣打起来。

　　“是我的！”

　　“是我的！这颗蔘珠是我捉到的！”

　　“把它给我！”

　　“去你的！！”

　　…………

　　争斗越来越激烈，刚刚转化为镜尸的小奇还不懂得运用法力，手脚也生疏，想动手时，竟反被那些强壮的男尸踢出了悬崖之外。眼看这单瘦的人影就要掉落悬崖之下，摔得粉身碎骨，陡然间，那人影奋力伸长手臂，在空中乱扑乱抓，终于侥幸被她搭住一块凸出的石块，使尽全身力气攀在了悬崖边上。许是求生心切，这人竟然凭借这凸出的石块，手脚并用，重新攀爬上崖顶。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边愤怒地盯着崖顶另一侧仍然打斗不休的人群。刚刚捡回一命的这少女不过十五岁上下，短发、月牙脸，身子瘦弱且矮小，裹着不合身的宽大厚布褂子，一张脸白得没有血色，瘦骨嶙峋得跟个骷髅似的，原本清秀的五官也因为太过消瘦而显得有些骇人。

　　是小奇。自以为自己还是活人的小奇。可是事实上，她早已经死了。

　　……………………

　　“咝——”“咝——”目睹这一切往事，小奇已经开始全身抽搐，猝息不绝。

　　“天命之人，你吓到了？嗯？哼哼，你不知道，当你无意中抢走报死鸟的尸体，又被那鬼鸟附身之后，本仙吓成什么样子？都是你这该死的害的！我怎么知道，你生前没有胸口翎羽图案，死后才有！”

　　画面里，石壁之外，受云儿附身的小奇，胸口多出翎羽图案。与此同时，一壁之遥的公冶短，弹指之间，童颜不见，苍老百年。从一个十来岁的童子，变成了一名枯瘦如柴的佝偻老人——这便是天谴到临之前的先兆！

　　那一瞬间，公冶短还未曾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练功过度走火入魔，所以才导致自己改颜换貌。直到接下来，小奇在他面前闪亮登场，他才知道，从脚底油然而生的彻骨凉意，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的胸口，何时多出一片青色翎羽图案？！那不正是八百年前，报死鸟对他泄露的天机么？！

　　“那天命之人有个特征，胸口会有一枚翎羽图案。只要以后您挑选之时，注意避开此人，便可逃过天谴！”

　　如今，天命之人已经出现，天谴必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