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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葬礼迟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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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顾悦心起床。
苏茉还在睡梦中。昨夜苏茉回来很晚,一直在加班,回来累得倒头就睡。给人打工自是不易,顾悦心尽量不弄出声音来。
她轻手轻脚的起来洗漱,换上一身黑色长裙,穿上一双白色平底鞋,数好手里仅有的不到一百元钱,悄悄出门。
天还没有亮,朦胧的夜色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整个城市都还没有苏醒过来。
顾悦心站在路口等了好半天,总算找到一辆出租车。
司机年岁较大,开了一整晚的车现在看起来有些疲惫。
说了目的地,司机有些犹豫:“太远了,回来可能赶不上交班。”
顾悦心望了望有些清冷的大街,恳求道:“帮帮忙,我是去参加父亲的葬礼,不能迟到的。”
司机打着哈欠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顾悦心这才放下心来,坐上车。
出了市区,电话响起,竟是学校打来的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是她们系的一个助教老师,一串英文冰冷得无任何情感,仿佛对方不是他相处将近两年的学生而只是一个陌生人。
“因为你所知道的原因,你被学校勒令退学,我们已经取消你的研究生学籍。再见。”
还差一点点时间就毕业了啊……
顾悦心紧握着电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告诉自己,就算学校不退学,她短期内回去上学的可能性也很小。
这样也罢。
顾悦心在心里无声叹息。
出了市区的路渐渐崎岖不平,车子一颠一颠的,顾悦心的思绪飘回到留学时期。当时在继母的极力撮合下,她和李文彬订了婚,然后一起出国留学。
本以为在国外,他们相处的时间会很多,其实则不然。李文彬是家里独子,出国前李家的生意已经有大半由他负责,所以他总是飞来飞去。
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们相处得和谐融洽,可谓相敬如宾。李文彬对她照顾有加,且十分有礼貌,单独相处时也从不越距。
顾悦心觉得李文彬算得上一个好男人。
可是一万个没想到。自己刚从网上得知佳兴破产的消息,李文彬的越洋电话就打进来,说他母亲要他们分手。
与佳兴破产所带来的强烈冲击相比,和李文彬分手的事只是小事一桩,顾悦心并没有太多感觉,就像他们当年突然就订婚了一样。
可笑的是,分手本是由李文彬提出的,但是当顾悦心语气十分平静的直接同意了之后,李文彬反倒生气了。他责怪顾悦心不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情感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顾悦心当时大笑不止,好不容易止住笑了就对他说,你怎么抢了我的台词?
那次挂断电话之后,顾悦心删除了和李文彬之间的一切联系。
前方一阵刺眼的灯光闪过,顾悦心不由眯起眼睛。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受到剧烈撞击。顾悦心身体瞬间失衡,重重向另一侧车门撞去。
待一切都静止下来,顾悦心才反应过来,出车祸了。
顾悦心的一条腿传来刺骨的疼痛。她忍着疼看向前面的司机。
“师傅,你还好吧?”
方向盘里的气囊已经弹出,司机被卡在座椅和气囊之间呼吸困难。他虚弱的道:“我还好,腿好像是受伤了,但问题不大。小姑娘,你没事吧?”
此时天色已经见亮。
顾悦心费劲儿的从车子里爬出来,这才看清楚,对面一辆货车急转弯,尾部撞到了出租车。
货车司机倒是无碍,此时跳下来对着出租车大叫:“怎么开车的?睡着了吗?”
顾悦心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一瘸一拐的上前,想打开车门帮助司机爬出来。
可是司机被卡住了。每动一下,他就疼得哇哇直叫,看来伤势不轻。
顾悦心看看手表,已经五点半了。
可是眼前的状况,她没办法丢下司机不管。
当下只好又是报警又是叫救护车,一阵忙碌。
货车司机则满不在乎,对出租车司机的伤势不管不顾,还语气不善的不停埋怨出租车司机开车走神儿。
出租车司机疼得满脸是汗,顾悦心拿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擦。司机口渴,顾悦心还找来矿泉水喂他。
司机很感动,断断续续的催她快去参加父亲的葬礼。
可是顾悦心就算内心再焦急,也没办法这个时候丢下司机不管啊?她心里还很愧疚,要不是自己坚持要他出车,也不会出车祸。
好容易等来警察和救护车,处理完现场后,出租车司机被救护车接走了。
临行前,顾悦心坚持把车费塞给出租车司机。
剩下的路程没有车了。
顾悦心咬咬牙,撩起裙角打个结,不顾腿上的伤,一路跑向火葬场。
......
葬礼眼看就要结束了,参加完告别仪式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慕震霆一席黑衣走出大厅。一旁的小田连忙上前将慕震霆身前的白色纸花取下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少爷,佳兴的那几个老家伙看着咱们好像很有敌意。要不要......”小田瞄着不远处几名老者,对方此刻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好像要把他们吃了一样。
“不必理会,几个顽固不化的老头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慕震霆慢慢踱到偏僻处,掏出一根烟,小田连忙上前为他点火。
参加完葬礼还有不急着走的吗?这里阴森森的,有什么好呆的?小田不解,但也不敢问,只得老老实实站在慕震霆身侧,和他一起望向不远处渐渐升起的袅袅白烟。
“等一等!等一等!”
一个身穿黑裙的女孩,忽然披头散发的从外面冲进来。正要离去的人们三三两两的站着,此刻无不诧异的望向她。
“父亲在哪儿?我要见他最后一面!”顾悦心哭着大喊。
佳兴集团的几位元老自然是认得顾悦心的,但此刻不知为什么,没有人上前和她说话,都用一种淡漠的眼神望着她。
顾悦心也认出了其中几个人,连忙奔上前,颤声道:“张伯伯、李伯伯,父亲他在哪里?我,我要见他!”
“你来晚了......”被叫做张伯伯的老者摇头叹息。
被叫做李伯伯的干脆怒道:“顾悦心,枉费泽峰生前那么疼惜你,你,你真是个不孝女!”
顾悦心打了一个哆嗦,旋即颤声道:“对不起,李伯伯,我,我不是有意来晚的,我......”
张伯伯摇摇头,叹息道:“老李呀,你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顾悦心上前一把抓住张伯伯的胳膊,“张伯伯求求你,告诉我,我必须要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啊!”
张伯伯叹气,抬手指了指第二个告别大厅。
“谢谢!”顾悦心鞠了一躬后飞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