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1 ...
-
其实这个故事挺简单的。
之所以到现在的忘不了，可能只是单纯的记忆力太好。
我总是拿这句话搪塞他们。
那些爱我的、恨我的、同情我的、嘲笑我的…自从他死了以后，总是会有各式各样的人找上我。
你一定很难受吧。
那些眼神这样问我。
“其实还好。”
我喜欢点一根烟。
毕竟烟总能缓和氛围，让我不至于被那些凝固了的咄咄逼人的东西扰乱了思路。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我像是个小说家。
当门铃响起时就说明我得构思我的故事了。当谈话结束，我的故事也完成了。我的听众们怀抱着不同的心情听完了这个故事，然后带着它踏上归途。我的任务也圆满完成，为新的一天画上句号。
有的时候，我会想，会忍不住思考。一天的结束可以说是画上句号，那句号到底意味着什么。说起来，符号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而句号可能要比其他符号更为如此。
它是圆一样的图形。我总是在想这代表了什么。是循环往复的终止符吗？就像永远吞噬着自己的衔尾蛇一样。今天的结束不过意味着明日的开始，每一天都在结束，但新的一天又总会到来。
明明是那么的充满朝气。可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这样循环往复，这样不停的分解重组…
我的生活就只剩下不停的编故事。
坦白说，编故事很难。
但我也逐渐从其中得到了乐趣。伤感的、欢快的、轻松的、沉重的…我喜欢换不同的主题讲同一件事。
只是故事难免会遇到奇怪的读者。较真的说着“名侦探大人不是跟你说了来侦探社吗！你怎么还在这里编故事！”、耿直到KY的说“黑衣…太宰的事情，在下…”、还有明明眼神说着好痛苦好难过还要安慰人的、沉默的听众也有，只是不多。
我总是跟那位最合我心意的听众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他也只是沉默的听着。
于是我每次都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酒吧。
“叫我织田作吧。”
而那天，这是我沉默读者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应下了。
其实说起来挺有意思的。
他们都在避免在我面前提起他。
但这根本没什么必要。
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提醒我他的存在。
所以说我的记忆力很好。
不过应该补充一下，我的智力也不错。
…
……
所以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赶上来听我编的稀烂的故事。
要说起来，我们挺莫名其妙的。
我一直都还记得一件事。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那天早上我们刚温存结束，他有文件要改，我要去公司。我把衬衫拿给他，他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很难形容他的眼神，不过那确实灼烧了我。于是我避之不及的逃了。他若无其事的继续穿着衬衫。
就这样，我们心照不宣的维护着这份距离。
就是这样一件小到像首歌一样的事，我却一直记得。
……
所以我说我记忆力真的很好。
就是太好了一点。
记忆力好这件事挺没意思的。毕竟人生有很多可有可无又很不痛快的事情，都记住反而是种负担。活得像鱼一样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快乐，快乐才是长久的，其他都是扯淡。
但是我改不了。
记忆力一绝，天生的。大概也算是一种纯天然的生理优势？
…谁知道呢。
哦，我好像一直都忘记说了。其实我们挺早就认识了。
早到那个时候他的绷带还是缠在右边，早到那个时候他还不需要提防着无处不在的暗杀和袭击，早到后来我们谁也不记得这些过往。
不过我记忆力好，其实要特意想还是记得挺清楚的。
虽然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
毕竟那个时候，十三岁的我还是国一，正好是最自大而且叛逆的年龄。现在想想都是令人头痛的黑历史。所以我挺佩服竟然这样还一直容忍我的人的——当然，这里面不可能包括他。
那个时候，跟我对着干的最凶的就是他。
真正算起来，我其实是他上司合作伙伴的女儿。
我家算是名门望族，本家在京都，平日里全家住在千田代区。可以说作为“自由港”的横滨对我们家来说是以往完全不会考虑的地方。
姑且算是一点地域出身的傲慢吧。不过横滨在那时确实乱的不成样子，完全被Mafia和灰色地带人士把控着，又是租界地区，基本上被政府放弃掉了。
…但是这样的一座城市竟然还有那么多人爱它，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它。
我们会来这里就是因此。
父亲的友人，一位在政坛上颇有影响力的大人物邀请他来这座城市。
“是很尊敬的人。”父亲说。“算是亦师亦友的长辈吧。这次是为了向我引荐他的弟子，听说是位年轻有为的医生，貌似之前是参加过那次战役的军医。”
我在隔间偷听到了父亲和哥哥的对话。那些对哥哥心性的教导我一概略过，就记得是应邀去的那座城市。
于是我又带了点居高临下的傲慢。
只是真到了横滨，这点居高临下的傲慢就因为这座城市的混乱无序而消散了。
当时明面上掌控横滨的Mafia首领已经是迟暮之年，又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可以说在这种时候任何异动出现在他的领地上，都是值得多虑的。更何况他本身也是个残暴多疑的人。
父亲的身份就成了件很麻烦的事。
我们又带了保镖。虽然对外宣传是度假，但还是过于招摇。或者说，是故意的招摇。
父亲知道暗地里的行动瞒不过一时。只是主动行动又过于刻意，甚至是丧失主权，于是就假借度假之名，双方心照不宣。
果不其然，我们踏上横滨不久就收到了Port Mafia的邀请。
去料亭的路上，负责接待我们的就是那位被引荐的弟子。
那是个看上去非常危险的医生。
他大约三十来岁，穿着白衣，旁边跟着个男孩。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只是一见到那个男孩，我就讨厌他。是讨厌父亲还是把我当小孩子所以默许了将我支开的行为，还是讨厌那孩子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不清楚，但我就是讨厌他，从第一眼开始就是。
我讨厌这种不明来源的感觉。
现在想想那大概是本能。对之后的一切——那些甚至称不上未来的东西诅咒一般的本能的恐惧。
我没有搭理那个医生的问好，赌气一般的跟父亲闹起脾气。哥哥倒是一脸歉意的替我道歉，他一贯是那种温和过头的性格。父亲带他来也是存了磨砺他的心思。
……
……
我知道的。
我只是不能接受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哥哥。
怀着种不清不楚的酸涩，我主动拉走了那个男孩。
我知道这是父亲希望我做的。
那个男孩安静的跟我走了一段路。
“觉得这个世界挺没意思？”我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以一种近乎粗鲁的直白尖锐的讽刺道。
“觉得我的笑话挺好看的？”
“真无聊。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你这种胆小鬼？”
“哎呀，人这种东西真可怕，活着真可怕，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他们为什么这么渴望活着，我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笑死人了。你也想离群索居成为一个民族？”
“你不也一样。”他嗤笑一般的回击道。
“聪明的大小姐——华族的大小姐——京都来的大小姐，一定很得意吧。”
“从小都是被吹捧的大小姐呢——”
“你爸爸怎么不选你呢？”
听到这儿，我反而平静下来了。
“怎么？津轻的乡下人自己都顾不好还打算找我的茬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倒是你——”
“从津轻到横滨还没找到自己想要什么吗？”
我不自觉的露出来一个轻蔑的笑来。
“什么嘛，这不是像条野狗一样可怜兮兮的。”
“要是求我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把你带回津岛家的。”
“你看怎么样？津岛家的少.爷.？”
他的眼神冰冷下来。
“你哥哥可是连任了青森县知事呢。”
“这么大的喜事——”
“怎么不见他们找你？”
“那也比不上大小姐你啊—”
他用异常的澄澈声音说道。
“明明很生气，还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子，瘪着嘴要在原地等大人来哄。”
“为什么不承认呢？不选择你是因为你不是你哥哥啊—””
啪—
我听见什么东西碎掉了。
没等他说完，我就自动上手扯住了他缠着右眼的绷带。
“该死的！你这个绷带怪人！”
我以完全不符合淑女标准的姿态跟他扭打起来。
等父亲和医生找到将我们俩分开时，我依旧郁结于心。
可以说，从那时开始我就讨厌他。
非常非常讨厌他。
直到现在也是。
但是我忘记了。
因为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再次遇到他是在Port Mafia主办的晚会上。
我代表外祖家出席。而他则一跃成为了Port Mafia的新首领。
我们都忘记了曾经的那段不愉快。
出于利益考量，彼此磨合。然后不知道怎么得就磨合到了床上去。
这一点挺怪的。
我至今也没想明白。
不过，可能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彼此慰籍吧。
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在久疏问候之后，收到了对方的死讯。听起来就像故事一样。
但这是真的。
那天我正在公司，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本想挂断，但鬼使神差的，我接通了它。
“非常抱歉…”对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但是…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太宰先生他…去世了。”
我的生活好像变成了一个故事。
自从那天开始，就不停的有人上门拜访我。
甚至是一群只是有所耳闻的人。
不过我知道为什么。
我相信他们之中也有人发现了。
“是太宰给你们下过委托吧。”
于是我平静的问了出来。
我知道我沉默而不善言辞的读者大概正在思考怎么回复。
所以我直截了当的接了下去。
“他可真无聊。”
他很无聊。
我也是。
我讲了大概三千个故事。
里面没一个是我们经历过的。
谁都没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脑嗨的ooc小剧场：
#如果妹真的把太宰送回津岛家#
津岛家反手把宰送给妹家
津岛家：谢谢您把小少爷送回来，这恩情无以为报，只能让小少爷以身相许入赘你们家了！
太宰治（为了恶心人）在一旁扭捏羞涩。
爸：（发现这小子挺聪明的，是个好苗子）点头答应
哥：（妹夫咩？）疑惑挠头，看爸答应没说什么（其实是想起来之前妹主动拉宰出去两个人玩的好像很开心，以为两个人两情相悦）
妹：？
妹：？？？？？？
妹：爸！！！——哥！！——不要往家里捡这么奇怪的东西！
远在横滨无人问津的森：？我那么大一个干部怎么就不见了
（然后宰捡到书之后去□□捞走了织田作，还顺便报复性的给森先生添堵：指举报森先生猥.亵未成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