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吵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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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招娣虽然年纪小，但是不傻，贪狼在脖子上划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之后，她转身就跑。
也顾不上周围许多恶心的尸块，她直接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一个墙角蹲好，还不忘在脑袋上顶个盆，不仅如此，王招娣蹲的那个位置跟贺池正好打了个对角线，是这个房间范围内离贺池最远的地方了。
季蓝烟这边，也死死地拽着贺池，反正被拷在一起，季蓝烟干脆就坐地上了，当了一把货真价实的拖油瓶：“你冷静听我说！她救了我一命，没她我根本出不来，这是其一；其二，如果我猜的不错，她是非常重要的一把‘钥匙’，你要是想从茧里出去，就必须挖她身上的线索！”
贺池冷静的盯着那个女鬼，听完季蓝烟的解释，没说话，像一座毫无生命可言的石像。
他的贪狼还刀尖朝下的握着，没有放下，那上面残留的王招娣的血，顺着地心引力，缓缓地沿着刀刃聚成一个小血滴，坠了下去。
王招娣吓坏了，又往墙角里缩了缩。
她的脖子被划了一个口子后，一直往外冒血，淋的胸口一片猩红，王招娣小心的捏起一点裙角，把脖子上的血擦掉了。
没了血污阻碍视线，季蓝烟这才发现，王招娣脖子上那个原本直接切断了肌肉的伤口，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动了起来。
伤口两侧的肌肉，从断口处生出了很多蠕动着的肉芽，它们就像是手一样，向四周伸展着，不多时就和对面的肉芽抱在了一起，然后那些‘手’合力，把断掉的肌肉重新拉在了一起，伤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
不过是一分钟的功夫，刚刚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就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白色伤疤。
贺池看着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只靠程序驱动的AI，没有任何人类的表情，仿佛已经见过了太多：“看见了吗？这种东西就是鬼，他们是不会死的。不仅如此，只要他们还活着，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
贺池声音低沉，他站着，从高处打量着坐在地上的季蓝烟，却没有低头，只是把眼皮往下压了压，瞳孔挪到眼尾的位置，冷漠的看着季蓝烟。
贺池的周围，是各种狰狞的尸块，和地板上凌乱的血痕。留心看的话，还能看到一些血手印，被拖着强行拽回来的痕迹——而这一切，都是贺池的杰作。
季蓝烟的心停跳了一拍，他有点吃惊，他生在和平年代，这是季蓝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凌冽的杀意，虽然不是冲着自己。
同时，季蓝烟认识到了一件事——这才是真正的贺池。
他像那把贪狼刀一样，冷漠，强大，冰冷。
贺池收回视线，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够多了，遂抬脚，继续往那个王招娣藏着的角落走去。
季蓝烟从地上跪起来，抱着腿不让人走：“贺池，我们谈谈。”
贺池又被拽停了，他长叹了口气，往下看去。
“您为什么要救他们呢？他们从骨子里就是坏的。”贺池问，然后，他把刀垂直竖在地上，单膝跪下，眉眼冷漠，他平视着趴在地上的季蓝烟，“您的八字纯阴，对他们来说是绝佳的补品。”
贺池用贪狼的刀身，轻轻地拍了拍季蓝烟的侧脸：“您相信吗？如果我现在，把您身上弄出来一个伤口，刚刚那个您拼命想救下来的女鬼，她立刻，会像一条疯狗一般扑上来，啃食您的□□。您信不信？”
贪狼的刀锋就在耳边，如镜的刀身上，映照出了季蓝烟的侧脸。
因为离刀身太近，季蓝烟感觉自己那半边脸有点发凉，皮肤上本能的，惊起了一层小疙瘩。
季蓝烟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抬手，把自由的左手搭在了贪狼的刀背上，然后，轻轻往自己身上带了带：“割的时候轻一点，我怕疼。”
贺池的刀握得很紧，季蓝烟觉得自己已经很用力了，但是那把刀没有丝毫的挪动。
“怎么了？”季蓝烟故意离得很近，仔细的打量着贺池的表情，“舍不得了？”
贺池的脸上，还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他盯着季蓝烟的眼睛，咬字清晰的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我说过了，这些鬼，从骨子里就是坏的，所以，请您把手放开好吗？我需要杀了她。”
贺池用着最恭敬礼貌的词语，组成了这句最大逆不道的话。
“骨子里就是坏的，所以该杀？那贺池……你不也是吗？”季蓝烟毫无惧意的回望着贺池，问出了这句话。
贺池的瞳孔猛地收缩，然后呆住了。他脸上刚刚仿佛冰壳子一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请问，您是什么意思？”
季蓝烟笑了笑，他微微倾身，靠向了贺池，慢慢的凑到贺池耳边，轻轻地问出了那句话：“别装糊涂，贺池，你觉得，你的骨子里，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贺池猛地回神，小腿发力就要站起来，却被季蓝烟伸手一把抱住了脖子，猛地被他拉了下来。
贺池一时间失去了平衡，表情惊慌的跪到了季蓝烟身上，贪狼刀被摁在了地上，而贺池本人，则被迫撑着手，把季蓝烟压到了身下。
季蓝烟在姿势上分明受制于人，言行举止却丝毫不知道收敛。他拽着贺池中山装的领子，把人又往下拉了拉：“贺池，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很清楚对不对？暴戾、破坏、任意恣睢，这才是你，是不是？”
“不！不是的……你说谎！不、您，是您，您在说谎。”贺池整个人全乱了，他握着季蓝烟拉着他领子的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宝贝儿~陈述事实可不能叫说谎。”季蓝烟用最温柔的词语，无情的逼问着。
贺池的额角冒出了一层细汗。
季蓝烟张弛有度的控制着这场‘逼问’的节奏，贺池现在方寸全乱了，所以季蓝烟决定换一个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你的师父真的很厉害，我原来对他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讲真，我发自内心的尊敬他。”
所有跟师父有关的话题，都能让贺池迅速平静下来。
他终于能从那手术刀一般的逼问中，逃出来片刻。
稳定了一会儿后，贺池试探着问：“为什么？您……都没见过他。”
“有这么一个人，他发现了一个灵魂，这个灵魂阴暗且极端，看上去根本没有办法被救赎，或是被纠正。”季蓝烟看着贺池的眼睛，继续说，“但是这个人还是决定，去做这件投入远远大于回报的事情，这可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
“他用严格的礼仪和教条，强行把这个灵魂从歧途上拉回来，然后死死地锁在这套刻板的既定程序中。”季蓝烟松开一直攥着贺池领子的那只手，放任自己躺在了地上，“然后，他让这个灵魂得以用这种方式，披着一张看似谦和的皮，跌跌撞撞的融入这个世界。我猜的对不对，贺池？”
贺池眼神空洞的看着季蓝烟的方向，他有点抖。
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藏得很好了。自从师父失踪后，他按照师父的嘱托，循规蹈矩又小心翼翼的活着。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贺池本来以为，除了林秋阳，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是多么的不堪了。
可是现在，这一切美好的幻象，被强行撕开，季蓝烟无情的戳穿了自己的伪善，然后血淋淋把这些东西摊在了贺池的面前。
这让贺池又想起来了那个，困扰了自己整整十年的问题——师父会走，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真的烂透了，以至于根本就没有继续教下去的必要了？
自己找了整整十年，在这期间，贺池不知道屠干净了多少个茧，以至于成为了人类里唯一一个活着的S级执行者。但贺池还是疯狂的接任务、找师父，究其根本……他也不过是想问问师父，当年为什么抛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贺池的脸色很白，他的嘴唇无助的翕张了两次，然后，一丝气音终于从他肺部挤了出来，就像是一声绝望的叹息：“对……”
“被我发现了啊……”季蓝烟笑着，把自己的语气尽量放慢。
“面对着一个骨子里坏透了的灵魂，你师父选择救。而且他不光救了，他还把你教的很好，以至于这么久了，我才第一次看到你灵魂最深处的样子。”季蓝烟有些戏谑的看着贺池，“说实话，真的让我大吃一惊。”
贺池受不了季蓝烟这种仿佛洞察了一切的目光，他觉得，自己仿佛早就被季蓝烟拆成了一堆零件，放在无影灯下，无所遁形。
贺池条件反射的就要认错，他厌恶着最深处的自己，那是他最肮脏，最不堪的过往：“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季蓝烟：“你就是故意的。”
“你不仅故意黑白不分的乱杀鬼，你还叫嚣着要打我呢！”季蓝烟直接打断了贺池，他被压得躺在地上，处于完全的劣势，但还是不忘偏头示意一下，被贺池放在一旁出了鞘的刀。
贺池赶忙起身就要把刀收起来。
可这会儿，季蓝烟小脾气上来了，他越想越气，索性一个屈膝，往上不轻不重的顶了一下贺池的肚子。
贺池本能的偏身避开，谁知这个动作幅度过大，让贺池失去了平衡，上半身猛地一歪，这下彻底压在季蓝烟身上了。
季蓝烟恶人先告状：“你看你还非礼我！”
贺池委屈死了：“我没有！”
季蓝烟：“那现在是谁趴在我身上？”
贺池：“……对不起，我错了。”
看着光速爬起来，并且尽量躲远一点的贺池，季蓝烟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拉着那根锁在一起的链子，把链子直接拽直了：“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了？”
贺池挪了挪屁股，抱着不敢入鞘的贪狼刀，在那个链子有限的距离内，把自己挪得更远了。季蓝烟有理由相信，如果条件允许，贺池现在甚至想挪到王招娣旁边。
半晌后，一个低微的声音小心的传了过来：“我只听师父的……”
季蓝烟：“嘿你还敢顶嘴？！嫁鸡随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嫁给我了，那你就要乖乖的做我的鸡！呸！乖乖的做我的人，听我的话！”
贺池今年二十五，活这么大还不知道情商是个什么东西，最擅长的就是打直球，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无师自通的掌握了一丝这项技能的精髓，他抱着刀，可怜兮兮的抬头问：“请问您饿不饿啊……您要是饿的话，我给您做点东西吃吧好不好？”
季蓝烟：“我不饿！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必须要重新强调一下我的家庭地位！”
季蓝烟的肚子：“咕——”
季蓝烟：“……我要吃黄焖鸡你会不会做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吵起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