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措》醋坛姑娘

15、我祝你乘风破浪

　　望着那一双交缠的手。

　　纤细的，骨节分明的。柔软的，硬朗的。

　　苏措直觉手间那抹痛痒，悄悄地转到了心间。

　　“好了吗？”南念拍了拍他的手背。

　　“嗯？嗯。”苏措一副乖宝宝模样抿抿嘴，点头。

　　南念忙碌到下午才做好四菜一汤。

　　敷衍的早餐加延迟的午餐。

　　让苏措觉得眼前的饭菜格外色香味齐全。

　　南念是真的会做饭的，而且貌似很拿手。

　　他参与的山药排骨汤就摆在中间，白色的汤汁上坠着绿色的香菜。

　　苏措觉得格外顺眼。

　　南念穿着小熊围裙，坐在他对面。

　　看着对面的苏措不禁失笑，苏措此时和幼儿园小朋友的差距就在于没有小手背后。

　　“快吃吧。”幼儿园阿姨开口啦。

　　“嗯。”小朋友瞪大眼睛，想着在哪个菜开动。

　　犹犹豫豫还是先吃了块汤里的排骨，然后眼睛睁大，一脸错愕的望着南念。

　　南念愣了愣，歪过头抛来询问的眼神：“很难吃吗？”

　　苏措紧忙摇头，然后猛的低头夹菜吃着。

　　南念六岁开始，就自己站在小板凳上起火做饭了。对于自己的厨艺，说不上能与大厨媲美，但也不至于难吃。

　　苏措的表情，让她抿唇思索：难道是国内外饮食文化差异吗？

　　苏措一直低着头认真吃着，直到饭菜被他吃掉大半，才发现南念几乎没动碗筷。

　　“为什么不吃？”苏措有些愣愣的。

　　“呵……”南念低头笑笑：“我忙来忙去的，做好了就不饿了，你多吃些。”南念拿起汤碗，盛了碗汤轻放在苏措左手边。

　　家是什么？南念一直觉得家是一间屋子，两个人，如常的三餐，平淡的四季。

　　她会做饭，却从不自己耗费精力去做饭，不是矫情，而是觉得一个人不配享受这平凡的烟火气。

　　而现在，她望着面前孩子一样的苏措。

　　心间微酸，表情柔软。

　　秀色可餐未必是夸张的，有时你看着自己做的饭菜吃到了喜欢的人嘴里，你会突然失去食欲。

　　真的，只要看着就很开心了……

　　苏措夹了块西红柿到她面前，嘟唇带着些撒娇的口吻：“吃吧，大厨师。骗我做了一个月的饭菜。”

　　南念捂唇，一双眼笑成了弯月。

　　“叮铃，叮铃。”门铃响了。

　　南念小跑过去从可视电话里，望见外卖小哥。

　　又跑出去取了东西。

　　苏措就这样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南念取回了一个精美的蛋糕盒子。

　　苏措表情一滞，见南念把蛋糕盒放好才开口：“你知道？”

　　南念手里拆着蛋糕盒子，反应了一会知道他在说什么，回答他：“嗯，要不我为什么准备这么多菜？”

　　苏措又笑了，笑的灿烂。唇边有两弯笑窝，凑成一个可爱的括号，扩着中间洁白的牙齿。

　　南念翻了翻眼睛摇摇头，这孩子怎么高兴的和没过过生日一样。

　　蛋糕拿出来，造型是一个小小的Q版苏措站在舞台上，精致的小手还比着“耶!”的姿势。

　　南念郑重的插上数字24的蜡烛，又把生日帽给苏措扣上。

　　“我要点蜡烛了，你许个愿啊。”南念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

　　苏措果然对着蜡烛，抱起了双手。

　　非常认真的闭眼许愿。

　　苏措睁眼，南念对着蜡烛努努嘴：“吹蜡烛了!”

　　“一起。”苏措望着她，眼神灼灼。

　　南念坚持了三秒，想想寿星最大，还是走到他身边，弯下腰两人脸颊离得很近，南念数着：“1.2.3”两人一同吹息了蜡烛。

　　“生日快乐。苏措。这是个注定不能万事如意的人间，就不祝你一帆风顺了，我祝你乘风破浪!”南念侧过头，却撞上了苏措有些火热的目光。

　　这个距离让南念能望见苏措眼中的自己，有些无措，有些迷茫。

　　就在暧昧升级中，南念忙起身，神色有些尴尬的问：“要不要合影？”

　　苏措也从怔忡中回神，为了拜托羞涩，忙答道：“好。”

　　“我们去院子里照吧。”

　　“嗯。”

　　南念将三脚架对准房子撑好，单反相机摆在上面。自己又站在相机后面调整了距离，然后拿着遥控器走到苏措旁边。

　　天色有些暗，南念小心的问着苏措：“开闪光灯介意吗？”

　　等待苏措回答的瞬间，南念心跳加速着。

　　“可以。”苏措答的自然。

　　南念松了口气。

　　两个人就并肩站在可爱的房子前，南念按下了快门。

　　白光一闪，南念紧紧望着苏措的脸。

　　呼，还好，万幸。

　　苏措却突然想起二楼那蹩脚的画，两人这个姿势不和那照片类似吗。

　　向南念伸出手：“遥控器给我，重照一张。”

　　“为什么？”

　　“因为我好久没照了，过过瘾。”

　　“哦。”南念乖乖交出遥控器。

　　两人又呆呆的站立在那里，即将暗快门那颗，苏措蓦地伸出手臂将南念揽向自己。

　　又是白光一过。

　　苏措紧忙跑过去查看照片。

　　照片里，南念因为突然起来的拉扯，表情微微有些错愕，却也显得自然呆萌。而自己因着早有准备，笑的恰到好处，帅气无比。

　　真是张，完美的合影。

　　南念依旧站在原地，天色渐晚，四面八方奔来的风带着点点凉意。

　　她环住手臂心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她这个不正经的心里医生。不知把苏措的哪根线搭对了，他似乎克服了心里障碍呢……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定非凡品。”

　　“你这双眼啊，炯炯有神。”

　　“胡须也生的霸气。”

　　“你看你这鳞片，亮和龙鳞有的一拼。”

　　“怕是今年要跳龙门吧。”

　　第二天一大早，苏措就对着南念养在大水盆里的鲤鱼说着话。

　　不一会门铃响起，苏措抢在南念前开了门。

　　一个豪华水族缸被人送了进来。

　　签收时，睡意惺忪的快递员念叨一句：“干嘛还多花钱加急。搞的人凌晨就起来。”

　　苏措签字的笔尖一顿闷声说：“男主人中午就要出差了。”

　　“哦。”扯了张单子给苏措，快递员决定回家补眠。

　　苏措按着说明安装，放水，放过滤器。

　　最后兴冲冲的把那条大鲤鱼放了进去。

　　水波将他的脸扯得变了形状，嘴角更是扯得夸张了些。

　　苏措想着昨天因着这条鱼，两人紧密的拥抱。

　　不觉得又往水族缸里，多倒了些鱼粮。

　　南念是个传统意识很强的人，家里来客自然想做双数的菜。

　　这条鱼就是，漏网之鱼。

　　南念本觉得自己对于血腥的场面见怪不怪，杀个鱼也就是刀一抹，鳞一刮，没什么大不了。

　　但事实证明，实践永远大于理论。

　　这鲤鱼体态优美肥大，是鱼里堂堂七尺男儿。

　　南念见它在水盆里游得肆意，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在看看苏措，哎。人总比鱼重要吧。

　　今天过生日，谁让你的寓意好呢，对不起了鱼大哥。

　　南念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毅然将手伸进盆里。

　　理论上把鱼抓到手里，拿刀，咔嚓，就ok。

　　结果低估了鱼在水里的力量和触感。

　　南念摸到它鳞片的那一秒就后悔了，滑腻，冰凉。

　　然后它奋力的挣扎，南念用两只手都控制不住，忙大喊：“苏措!苏措!”

　　苏措小分队应声赶来，直接从背后圈住她，手臂伸长控制着鱼。

　　奋力的挣扎中，南念前进又后退。

　　躲闪鱼尾拍打的水花时，整个人靠在了苏措怀里。

　　隔着薄薄的衣料，无意识的熨烫着苏措的肌肤。

　　两个大人，最后还是将鱼治住了。

　　两双手指十指交握，中间扣着一条怒目圆瞪的大鱼。

　　南念背脊贴在苏措胸前，呆呆的问：“苏措，这时候有没有第三个人过来把它杀掉？”

　　后者摇头：“没有。”

　　“哎。”南念只觉得手底是鱼呼吸间的波动，皱了眉：“苏措，我觉得院子里放个鱼池也不错。”

　　后者点头：“嗯!”

　　于是这条雄赳赳的鱼中豪杰，就被南念安置在了那个曾经准备送它上路的水盆里。

　　想着有机会可以找工人来挖个水池，将它养进去。

　　也算没辜负这场相遇。

　　谁知苏措直接将这相遇升华成了，高档鱼公寓。

　　寂静可爱的小洋楼，简约田园装修，精致复古的水族箱，养了一条40块钱买来的黑色大鲤鱼。

　　南念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墙边的水族箱，不禁一阵白眼加恶寒。

　　苏措正扶着膝盖半站着，和里面的好朋友“聊天。”

　　鼻息间嗅到沐浴后的樱花香气，转头看到南念。

　　星星般的眼，笑的微弯。嘴角的笑窝明显。

　　向南念勾勾手。

　　南念擦着头发过去，手指敲了敲水族箱的玻璃：“喂，你也太宠它了吧？”

　　“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多危险。还是家里安全。”苏措依旧半站着，只不过目光已经从鱼那里转到了南念身上。

　　“准备这么护它一辈子？”

　　“嗯，可以啊。”

　　南念摇摇头只觉得他没救了。

　　刚想离开就听苏措说：“南念，给他起个名字吧。”

　　南念转念想，是不是他平时太忙了，没时间养宠物，所以格外珍惜这些东西？

　　有些正色的说：“名字？要跟你姓吗？”

　　苏措站直，低头笑了笑：“当然，我给它买房，买粮的。”

　　“嗯。”南念蜷起食指在唇边抹了抹，半晌：“叫苏不错吧。”

　　苏措一愣：“为什么？”

　　“它凑巧来到我们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苏措望着南念好久，南念和他对视，嘴角都扯的僵直了，才听他喃喃的道：“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