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风与花的誓约》纸上舞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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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问我向喜欢的男孩子表白后是怎样的心情，我大概会回答——像全身筋骨都疏通了一样舒坦。
　　真的。
　　不好意思的心情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把心里话传达出去后的开阔坦荡。
　　酷拉皮卡的师父对此的评价是——“果然是可怕的强化系”。

　　反倒是酷拉皮卡，堪称羞涩的反应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那天晚上他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而是罕见地陷入了无法冷静思考的状态。
　　听了我一连串的告白，他呆滞了片刻后，耳尖泛红，望着我的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激。
　　他的眼睛比月色更清澈，比月光更美丽，以至于很多年后我仍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时候他望着我的那双温柔的眼眸。
　　这样的他仿佛一下子褪去了阴郁冰冷的外壳，重新变成了一个单纯青涩的少年。
　　然后，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菲罗，谢谢你。”道谢的声音很轻，但我却能感觉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从第二天开始，酷拉皮卡对我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和之前一样，有事说事，忙的时候各自忙碌。
　　他依旧投入念能力的修炼，我也刚好可以趁机请教一下他的师父关于必杀技的开发。毕竟能有机会和不同的强大猎人交流修炼心得是件很难得的事。

　　不过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关注度在不自觉提高。

　　和我说话时，他语气会下意识变得温和。
　　面对我的日常关心和长时间注视，他也会露出不自在的神色。
　　与我相处时，他眉眼间的忧郁会散去不少，偶尔听我说到有趣的事物还会露出微笑。

　　这样的酷拉皮卡让我想起了猎人考试时，他和同伴们相处时的样子。那段时间，大家不在乎各自的出身经历，忘掉所有忧愁和烦恼，只是认真地面对当前的每一场外部考验，享受朋友们一起冒险的时光。
　　甚至让我想起了幼年时的他。我们曾在森林中相伴度过了短暂却快乐的日子，那会儿的他也喜欢听我说话，听到感兴趣的地方会提问，会笑。
　　哦对，他还给我送过花。
　　只是当初他走得太急，我都来不及回礼。

　　顺带一提，他当初送我的那束红色的花，我后来做成了标本，收藏在故乡的房子里了。

　　想起来这件事后，在山林中的这段日子，我把附近逛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种很漂亮的金黄色的花。
　　我把花扎成一束，送给了酷拉皮卡。
　　当时他正从冥想中醒来，睁开眼就对上了我的笑容，一时间怔住了。
　　怔了片刻，他才从我手中接过了那束花。
　　因为抬手的动作，袖子微微下滑了一小截，露出堪称纤细的手腕。
　　指尖在掌心一触即离。他的手指带着凉意的温度，一瞬间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让我心跳不规律起来。

　　他望着金黄色的花瓣，神色恍惚了一瞬：“我小时候和派罗在山里迷路，饿极了的时候吃过这种花。因为从书上看到过，这种野花虽然味道很苦，但是富含营养……”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他眨了眨眼，唇角轻微地勾起。

　　阳光下，少年的脸颊晕着浅浅的莹白光边，显得特别柔和。
　　望着他的笑容，我的心一瞬间就像是在云尖上躺着一般。

　　这是重逢后酷拉皮卡第一次和我提起童年时的事。

　　我想，人的一生其实一直都在失去。身边的人和事物，越是珍贵，就越是容易破碎。
　　但人在这世上拥有过的很多东西，那些细小而琐碎的时光片段，却能够赋予人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人度过所有的艰难坎坷。
　　酷拉皮卡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有那样深重的劫难和坎坷，但他已经足够坚强。
　　而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并保持温柔善良的力量，也许就来自于从前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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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表明心意前，我曾设想过他的反应，并思考了很多被拒绝后的对策。
　　但没想到的是，现实竟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我的陪伴能让他高兴一点，能驱散一点他的悲伤和孤独——对我来说，这无疑就像穷光蛋中了彩票头奖一样，也让我对未来也有了更多信心。
　　喜欢一个人，对我来说，最希望的就是看到他开心愉快啊。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用他的锁链，亲手打破了我的乐观。

　　酷拉皮卡针对特定对象——仇人幻影旅团，专门定下了最严苛的誓约。
　　火红眼的状态下，他的能力强到逆天，但同时风险也大到令人心惊，不仅能力使用处处受到制约，有些能力使用时还会对身体产生极大负担。
　　他明知道这些风险，仍然毫不犹豫，仿佛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这样孤绝，这样不顾一切。

　　血红色的月光下，少年睁开灼灼燃烧的火红眼，眼瞳中充满冰冷的仇恨，在他指间蜿蜒的锁链发出金属碰撞摩擦的声响。
　　怒火伴随着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望着这样的酷拉皮卡，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只是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好罢了。

　　也许他是想回报我的感情，不想让我担心。他就是这样温柔的人。

　　似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顺着眼睛耳朵冲进大脑，猛然将我从梦幻一般的盲目恋爱状态中敲醒。

　　对他来说，我也许是特别的。这大概是对我费尽心思努力靠近他的奖励。

　　但目前看来，也仅此而已了。

　　我说过不指望他回应我，只要能作为同伴帮到他就好。
　　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
　　我想要他喜欢我，在乎我，为了我而保重他自己。

　　我说过不阻止他，也说过没有资格让他放下。我也说过，希望他余生幸福。
　　但这份资格、这份希望，我必须自己去争取。

　　想让他幸福，不是说说而已的玩笑话。而是我在这一刻和自己定下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