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是我大老板[无限]》雪地甜莓

4、【四】 蜡像馆

　　“你好，有人在吗？”

　　听到房门敲响的声音，秦肆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地上的羊皮纸，他捡起羊皮纸放进兜里，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他和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男玩家对上视线，视线往下，对方手里还拿着一把切蜡刀。

　　“我叫周明。”周明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切蜡刀：“我就是想问问，你房里有这个没有？”

　　秦肆摇头：“没有，你房里有蜡像没有？”

　　“蜡像？”周明微愣，偏头往秦肆房里看了一眼，眼神微变：“我房里没有蜡像，楼梯口倒是有两尊蜡像，……那我走了。”说着，他带着自己的切蜡刀慌乱离开了。

　　秦肆走出房间往周明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并没有看见周明说的蜡像。

　　目送对方进屋，他这才回到房间关门。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出动静，他猛地回头，正好看见房间里的蜡像人完整站起来的画面。

　　拿掉嘴里的烟，他缓缓吐出白烟，朝蜡像走去。

　　蜡像人朝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咚咚、咚——”

　　滚落的闷响过后，一楼楼道口多了一具碎裂的蜡像。

　　厨房里。

　　茉莉端着茶杯蹲在碎掉的蜡像旁边，用鸟笼电烤炉的热光照明。看蜡像碎裂的部分，不像是从楼上摔下来碎开的，倒像是被利器切割。

　　这一场的玩家里面，有趣的人比预想中要多。

　　茉莉喝完热茶，提着鸟笼离开厨房，看见楼道口第三具碎掉的“秦肆”蜡像，她不由笑了，踢开碎块，往楼上走去。

　　刚上楼，她再一次和出来“散步”的周明擦肩而过。

　　周明看见她，明显警惕起来，手里的切蜡刀下意识护在胸前，提防NPC突然动手。

　　察觉他的想法，茉莉把鸟笼电烤炉递过去，微笑道：“房间里有点冷，你需要电烤炉吗？”

　　“不用了，谢谢。”

　　周明慢慢贴墙走，绕过茉莉之后，飞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本来是想躲过秦肆视线之后，再出来找找线索，结果又遇到同一个boss。

　　“真可惜。”茉莉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走到秦肆房间门前，她抬手敲响房门。

　　“咚咚咚”

　　秦肆刚把蜡像的碎块弄到阳台上，又听见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他压着火过去开门，意外看见了熟悉的脸，火气瞬间消退。

　　气消的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嘴里还叼着的“炸.弹”。

　　香烟落下一撮烟灰，他心中警铃大响。

　　“大老板，我就是过来问一句。”茉莉双手藏在后背，视线在烟上落了一瞬，温柔笑了：“您接受死亡的召唤吗？”

　　秦肆看着她没说话，他快玩不下去了。

　　其实，烟民也有害怕的事，比如：在夫人面前抽烟熏她。或者，在夫人拿走烟后，又抽了一根，还被抓了现场。

　　是的，夫人。

　　虽然她单方面跟他分手了，但他没听见。

　　没听见=没分手√

　　秦肆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找话题把抽烟的事带过去。她很久之前就说过不让他抽烟，对肺不好。

　　他怎么说来着？

　　哦，他说自己死了，不怕肺癌。

　　她让他后半生跟着烟过，还让他滚。

　　滚是不可能滚了，下辈子都不可能！

　　“好的，我知道了。”

　　见他一直不说话，茉莉认真地点点头，把藏在背后的电烤炉拿出给他：“你冷吗？我来给您送温暖，免费的哦。”

　　秦肆：“……”

　　秦肆接过鸟笼，无情地关上房门，打算放弃治疗。

　　“啪”

　　房门还没关上，茉莉一巴掌抵住房门，笑道：“秦先生，我东西忘拿了。”说完，她推开房门挤了进去。

　　秦肆：“……”

　　秦肆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茉莉，看清她手里“武器”的那刻，他明显怔了一下，额间冷汗开始往瀑布的方向发展。

　　“秦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茉莉拿着碎玻璃片，笑容格外灿烂：“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

　　秦肆没接话，他想死。

　　“我当年死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做的吗？”

　　茉莉笑眯了眼，朝秦肆走去，声音带着隐忍：“我找了很久，也问过很多鬼，可就是找不到我的尸体。……你知道在哪里吗？”

　　最后一句，她笑得格外开心。

　　秦肆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哑了些：“埋了。”

　　“秦肆。”茉莉走到了他身前，她看着他的眼睛，眼底的情绪复杂难懂：“你来到我的场区，我真的很生气呢。”

　　“要不把我杀了，让你开心一下。”

　　“……”

　　茉莉看着秦肆的眼睛，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不了，谢谢。”

　　“啪嗒！”

　　秦肆手里的鸟笼电烤炉突然摔落地上，电热管上还沾了许多肤色蜡液，他的手融化了。他看着自己融化的右手腕，眼中毫无波澜：“茉莉，你现在气消了吗？”

　　茉莉：“……”

　　预料之外，秦肆的手被电烤炉烤化。

　　茉莉却意外沉默了，转身去了阳台，捡了蜡像人的手过来，对秦肆说：“坐下。”她也在电烤炉旁边坐了下来。

　　秦肆不清楚她具体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地坐在她身边，把只剩手腕的右手伸过去。

　　茉莉把蜡人手放在电烤炉上烤了烤，等蜡变软后，直接捏成一团粘在秦肆手腕上，又起身去了床头柜，抽开屉子找工具，结果什么都没有。

　　“抽屉里没东西，我检查过。”秦肆说。

　　茉莉皱起眉心，离开了房间，叮嘱道：“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好，我等你。”

　　没等多久，茉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切蜡刀。秦肆乖乖把“手”伸过去，茉莉握住那一团温热的蜡脂，开始给他捏手。

　　秦肆看着她，似乎在怀念什么。

　　茉莉捏蜡的手艺还算凑合，勉强能看出是一只手，她的脸颊慢慢升温，轻咳了声说：“凑合着用吧，反正你也不一定能撑到结束。”

　　“所以为什么是我。”秦肆动了动手，并没有嫌弃的意思，他说：“外面那么多玩家，你唯独进了我的房。”

　　“……？”

　　茉莉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她冷静地回答：“因为年底冲业绩，你是所有玩家里面，一眼看过去最蠢的一个。”

　　“那好，我换一个问题。”秦肆笑了起来，似乎有些开心：“我明天醒来，还能看见你吗？”

　　“滚啊——！！”

　　事实上，茉莉确实忘记东西在房里了，确切说是遗留在浴室，只是一个小物件而已，但就是不想让秦肆看见。

　　红色腕表，表盘刻着一把刀。

　　这只腕表和秦肆手腕上那只是同款，让他看见会很尴尬。

　　论尴尬程度，茉莉现在体会到了。

　　秦肆什么也没说，从兜里拿出浴室里捡到的腕表递给她。

　　“既然不想丢，就时刻戴着。”

　　“谢谢。”茉莉瞥了眼他左手腕的绿色腕表，“毕竟我家老板太抠，动不动就扣工资，没钱换新的。”

　　秦肆：“……”

　　秦肆看着茉莉的眼睛，眼底的情绪复杂难懂，或悲或喜。

　　“茉莉，我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就代表生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茉莉皮笑肉不笑地拉扯嘴角，“看你这么年轻，什么事想不开，非要寻死。”

　　秦肆面部咬肌动了动，最后也没说什么。

　　她单方面宣布和他分手，是在他死后。

　　见人沉默，茉莉也不再多说什么，低头把腕表戴上：“快天亮了，睡吧。”她说着，转身出去。

　　“等等。”秦肆从后面拉住茉莉的手，声音哑了些：“你还没回答我。”

　　“你想听什么？”茉莉回头，笑道：“我可以说给你听。”

　　秦肆沉默一会，道：“我明天还能看见你吗？”

　　茉莉看着他，等了很久才握住他的手，沉默地拨开。

　　秦肆喉结滚动，苦笑：“我明白了，晚安。”

　　“你总是这样。”茉莉看着他出神，“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害怕睡地板。”秦肆注视着她的眼睛如是说，“我家夫人太凶，不敢放肆。”

　　茉莉：“……”

　　果然，正常人不要和智障一起玩。

　　“要喝点吗？”秦肆突然道，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面翻出两罐啤酒，递给茉莉一罐，说：“来之前带的，祭奠一下我死去的爱情。”

　　茉莉：“……”

　　半晌，茉莉摆手拒绝：“不喝，谢谢。”

　　秦肆笑了笑，将啤酒罐扔到她怀里。

　　一小时后。

　　“哗——”

　　浴室里充满了氤氲水雾。

　　秦肆站在花洒下，混水阀拧到了最左边，他像是感觉不到温度，热水淋在头顶，水珠顺着头发往下流，后背的皮肤被烫红了。

　　他结实的后背有很多纵横交错的旧伤疤，像是利器砍伤的。

　　这些伤疤，是他生前留下的。

　　那个时代，可没有现在太平。

　　因为战乱，他身上常年带着血腥气，怕她不喜，只能四处搜寻熏香，回来见她的时候用熏香把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掩盖。

　　时间一长，这个习惯就留下了。

　　他闭着眼睛去拿沐浴露，结果水雾太重没拿稳。

　　“啪哒哒——”

　　听着浴室里掉东西的响声，茉莉闭着眼睛翻了个身，烦躁地捂住耳朵，水声一直在响，她忍无可忍的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到浴室门口，开始咣咣砸门。

　　“秦肆，再吵就把你扔出去！”恶龙咆哮。

　　“……”

　　很快，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秦肆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哒哒地垂落，上身没穿衣服，胸膛挂着水珠，浑身透着热气。他看着站在门口气肿脸的茉莉，轻轻笑了：“你要不要洗一个，水还热。”

　　茉莉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问：“你把马甲脱了？”

　　秦肆轻轻“嗯”了一声：“怎么了？”

　　茉莉摸摸脖子，摇头：“没什么，我去洗澡了。”说着，她往里面走。

　　见人要进来，秦肆侧身让路。

　　茉莉进去之前，无比自然的摸了他一把，笑容微妙起来：“最近锻炼的不错，加油活下去。”随后闪进浴室里反锁门。

　　秦肆：“……”

　　总觉得，他俩的关系反了。

　　秦肆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身进入浴室，边说：“茉莉，我头发还没洗干净，你帮我洗头发。”

　　“滚啊——”

　　一进门，秦肆便被茉莉扔过来的衣服盖住脸，独属于她的馨香扑入鼻息，在酒精的作用下，血液不自觉地沸腾起来。

　　脑子渐渐清醒，他就着衣服遮脸，从浴室里退出去，并帮她关上浴室门。之后，他带上自己换洗的衣服去了隔壁[666莫]房间。

　　今晚，他得一个人睡了。

　　浴室里，茉莉穿着小背心和裤子泡在浴缸里，面颊绯红，闭眼靠着浴缸壁，冰冷的水流从花洒里喷出。她歪头避开落下的水流，慢慢地蜷缩起来。

　　她想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