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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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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苑】
“郎主,没想到家主和夫主都来侯府了,就连月娘子也受邀了,而且,竟然被侯爷留下来给大娘子当伴读,不过,月娘子可比大娘子大了五岁多呢!会不会差太多了?”
容月,容飔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今年十岁。
“阿姊自有安排,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容飔想到自己的家人,脸上也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他很幸运,出生于一个男女平等的家庭,容月的到来并没有分走父母的关注,甚至对他的关怀更多了,大概是父母都不想让他感到落差,而容飔和容月的关系也远比寻常家庭里的姐弟、兄妹好。
“鸣蝉,我怎么觉得今日阿娘走的时候有些...”不对劲
“家主今日怎么了?”
“没什么,阿姊今日在司空正君那?”
鸣蝉不知道自家郎主和慕容流兮是“合约关系”,自是以为容飔心下不自在,他瞄了一眼容飔的脸色后迅速低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是。”
“看来是有点喜欢。”可是如果慕容流兮最喜欢的是司空琰,那个“昭和”又是谁?据他所知,司空琰的字是“韫璋”啊。不明白。
容飔摆了摆手,示意鸣蝉退下。
容飔不知道,自己的阿娘不对劲是惊异于慕容流兮找她的谈话内容。
----------------------------------慕容流兮见完自己的祖父后(倒叙分割线)-----------------------------------
慕容流兮和自家祖父小叙之后,便安排容月和余幸见了一面,容月正式拜余幸为师。虽然,余幸比容月大不了几岁,但正所谓“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慕容流兮的计划里,她在溧阳待不了多久了,所以,她必须尽快将一些事脱手。
待容家主来接容月时,她拦住了。
“容姨,未染有一事,想向您请教以解惑。”
非要扯亲戚关系,容家主的确是慕容流兮拐了几个弯的阿姨。
“侯爷客气了,您说便是。”慕容流兮可以自降身份,但容家主很清楚,自己已是一介白身,礼不可废。
“容姨可听说过一个人?”
“谁?”
“姓容名禩,字昭和。”慕容流兮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容家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那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缠绕,久久无法散去。
“抱歉,”待到容家主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时,不得已回复,她知道,这时候再怎么解释说自己不知道也是苍白无力。
“容姨,想好了再说吧,洛定侯府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想见风知,来便是,只是未染希望,下一次,能得到准确的回答。”
“哦对了,容姨放心,月儿在我这,您放心便是。”
容月拜余幸为师的事,慕容流兮暂时瞒着了,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洛州——步府】
“你打算躲我多久?”
夜黑风高月,却不是杀人越货时。步府的花厅里,步辰拦住了又双叒叕刚看到她就转身走的温哲。
“妻主。”温哲见躲不过了,只得回过身来行礼。他有些意外,前些天步辰对他的“躲”视若无睹,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他也不想躲,但是,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步辰。从前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身体从来没有那么亲密时,两人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明明应该是相濡以沫的夫妇,却形同陌路。可自从七夕那日过后,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碰见步辰的次数突然就变多了。
“哲并非故意躲着妻主,只是,妻主,您不该花时间去关注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温哲说着,又咳了几声。
步辰知道温哲“活不过二十五”的传闻,但一直没有当真,虽然,暗地里搜罗了一箩筐医师,她忍住想伸出去扶温哲的手,口是心非地道,
“谁关注你了?温哲,你是病人,医师应该跟你说过,不要想太多。”
话落,步辰甩了甩袖就离开了花厅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在喜欢的人面前,智商总是会下降。
温哲看着步辰远去的背影:如果可以,我又何曾想躲你?于飞,我也想向宇文虔那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唤你的字,可是...
还未等温哲想完,他又咳了几下,跟在几步外的心腹小跑了过来,急忙搀扶住温哲。只见温哲刚刚用来捂唇的手帕上溢出一点殷红。
“正君!”
“无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温哲安慰自家的心腹。“随云,扶我回苑吧。”
随云知道自家郎主说一不二的脾性,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步辰听到随云的那声惊呼时,掩在宽大袖袍之下的手攥得紧紧的,但面上不显,径直向自己的苑子走去。
就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宇文虔冷眼看着:二十天了,他已经有二十天没有近过步辰的身了,尤其是,夜里。
温哲一步一步地向苑子走去,内心似乎也在泣血。
-如果我能活久一点,哪怕是活到三十岁,再多那五年,我也一定会同宇文虔一争。但现在,别说给五年,再给三年都不可能了。
温哲想起了前不久医师的判断,那是他在步府唯二的心腹了。
-正君,小人知道您想听实话,也知道您的承受力很强,可接下来的话,您真的要听吗?
-说吧,我的身体我很清楚,现在,只是想听听你的话罢了。
-本来以您的身体,活到二十五已是勉强,可,可七夕之后,您的身体状况急速退化,怕是,难了。
-我还能活多久?
-小人拼尽全力,最多到明年正月。
-正月,挺好,还能看她又长一岁。我走了之后,随云就拜托你照顾了,你是医师,随云跟着你算是委屈你了。
待温哲从回忆中走出,便已到了苑门前,温哲踏进去,看着眼前这一草一木,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回忆。
-阿娘,这是谁家的公子?
-你温姨家的三公子。
-你就是我以后的正君?
-阿娘说是的。
-我叫步辰,不过你以后是我的正君,可以叫我的字——于飞。
-于飞?我叫温哲,字绥远。
-绥远吗?真好听
-从今以后,没有我的传召,别来找我。
-可是,我不是你的正君吗?
-温哲,逢场作戏,别跟我说你不懂。
-(我真希望我不懂)好,我明白了。
-错了,一切都错了。
步辰走在回苑的路上,看着路边的一草一木,感受傍晚清风吹拂的凉意,她的心里久违的平静。因为血脉缘故,她向来就是易怒的。只有在温哲那里,能不受体内那一股不知何时会喷薄的怒意控制。
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温哲,那时,阿母还在世。
她一个人走在花厅里,看见了阆苑里的温哲,对步家人而言,寻常人再美,也美不过自己。所以容貌已经不重要了,她但是只感觉那人身上的气息很让人放松,就像是扑倒在一大团棉花里,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被微风轻拂。
后来到了正院,又看见了他,很自然地,她向阿母问了名字。
温哲,真好听。
当阿母告诉她这就是她未来的正君时,她第一反应不是防备,而是惊讶。那个时候,她只是面上叫阿母“阿娘”,内心里早就起了不满。要不是阿母那么在意外面那对父子,阿爹也不会含恨早逝。阿爹临终前的最后心愿——见阿母最后一面。可那个时候,她却在溧阳。
再后来,她终究是从了母愿,与温哲结为夫妇,可是心中总是梗着一根刺——这是阿母挑的人,不是我自己选的。
渐渐地,她表面上的不在意,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不满前家主,也就是她阿母而迁怒。毕竟,她的阿母将步家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了她的阿弟,那个青楼之子——步奕欢。
加之宇文虔的出现,渐渐地,她都快忘了,自己是那么贪恋温哲那一抹令人舒适的气息。直到那一晚,七夕之夜,阴差阳错,借着酒力,她吐露了自己掩盖了那么多年的心思。她知道温哲的身体不好,即使是在酒力迷乱下,也很克制。她知道,府里有个医师是温哲的心腹,但是她从来没有过问,直到,今日。
-今日怎么是你诊脉?
-夏医师请假。家主,看您的脉象,小人...
-说。
-小人医术拙劣,家主应该更清楚。
-你说便是了。
-家主,另一股脉息虽弱,但是小人先恭喜家主了,步家有后了。
-多少天?
-左不过二十天,待十天后再次请脉就可以确定了。
-不用猜了,是有了。
有一天她沐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口下有一个纹印,那不是宇文虔的纹印,是——温哲的。
纹印的颜色很淡,是一朵木兰。
据说,破印时,越喜欢一个人,他的纹印离心脏越近。
-小人冒昧问一句,是宇文侧君的?
-不,是正君的。钟离医师,先别记档。
不记档,就意味着这个孩子,步辰可能不打算留。
钟离钰听到步辰的前一句时很惊讶,有点不敢置信,当她听到后一句的时候,她就有些慌乱了。
-家主,您知道正君身体不好,是怕孩子...
-我没说不要,只是记档了就意味着步家所有人都会知道。包括温哲,也包括宇文虔。
钟离钰松了口气,但她一想到温哲只有不到半年的寿命时,不由得心中一紧。想了想,她决定把事情告诉步辰。
-家主,小人有罪。正君的身体大不如前,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钟离钰没有听出步辰语气中危险的气息。
-恐怕很难过明年的生辰了。
温哲是二月过生。
-混账!为何现在才报!
-家主,您千万别动怒,小人知道西界有一家族医术出神入化,应该能帮正君(再续最多一年的命)
-哪一家?
-西界,龚氏。
西界龚氏,几年前因为战乱,已经灭族了。
-龚氏?我知道了
据步辰所知,溧阳洛定侯府里不就有一个龚医师吗?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西界龚氏。
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