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临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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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瑢溶不是想吃鱼吗？阿娘让浮梦带你去挑，好吗？”
慕容流兮急忙转移话题，生怕这小姑娘扯出其他的“豪言壮语”。而夏侯明渊到了，就代表浮梦也到了。
小姑娘倒是不怕生，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就跟着浮梦走了。
“看上去，妻主倒是很喜欢孩子。”夏侯明渊似感叹道。
“我也没想到，自己对小孩还是挺有耐心的。”想来，可能是阿姊的孩子的缘故，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孩子，请恕慕容流兮暂时无法想象。
像似不经意间，慕容流兮问，
“璧川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嗯，哪一个男子不想要呢？无论女孩还是男孩，都挺好的。”
一个问完，一个答完，都楞住了。
慕容流兮有些尴尬，这话在衍朝的潜含义是：妻主打算给你生个孩子，元芳你怎么看？然后夏侯元芳表示：我准备好了。
于是只能生硬地扯开话题，
“等瑢溶回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夏侯明渊一时也没有摸清剧情走向，只感觉有一丝惊喜，自然顺从道，
“好。”
临近正午，阳光正好，不知是何处来的一束光照亮了谁心房的一角。
夏侯明渊只觉自己想要的那条“鱼”好像离自己也不是特别远。
待到慕容颂在水池里挑了个“看起来”“味道鲜美”的鱼后，浮梦把那条“天选之鱼”送到后厨，厨子们纷纷表示不会做。这可不是来开玩笑的，那是南界邹娘子送来的鱼，据说一两值斗金。这要是做得不合乎上头人的意，不光是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那份情谊就这么被“糟蹋”了，日后侯爷想起来，大娘子八成不会有什么事，但他们恐怕就不行了，光掉个脑袋怕还是不够啊。
“哦，近之送的鱼啊，那确实不能就这么吃了。”
邹家娘子，名倾之，字近之，实乃慕容流兮的莫逆之交。
慕容颂是个能看脸色行事的小姑娘，只是嘟囔了一句，
“可是那些厨子做的其他鱼味道都不好，瑢溶不喜欢吃。”
“只有这种鱼他们一直都没做过。”
慕容流兮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小鬼，她倒是可以命侯府的御厨来别庄，可那样这午饭一时半会儿可就用不了了，而且御厨所做也不一定符合她胃口，到时候这个小姑娘又不满意了才是白搞。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大娘子想吃鱼的话，璧川倒是能做，就是不知符不符大娘子的胃口了。”
慕容流兮确实没有想到夏侯明渊有这本事。
“璧川会做鱼？”对于夏侯明渊的手艺，慕容流兮保持疑问，因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夏侯明渊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这不前几天送给她的那个所谓夏侯侧君亲手制作的黑暗料理着实令人辣眼睛。不过慕容流兮不知道，那几天他伤了手，做出来的效果也是夏侯明渊故意的，因为从前慕容流兮从来没有在意过。
而今天，夏侯明渊本自以为沉寂的心，又开始松动了。
所以，夏侯明渊听后，有一丝心不在焉，含糊道了一句，
“会，”许是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复而又道，
“从前在本家的时候做过几次，不过都是些普通的鱼。”其实不止几次，夏侯明渊在家不受宠，很多事必须自己上手，譬如做饭，烧鱼，洗衣就是他做的最多的事。后来进了洛定侯府，才姑且算得上是养尊处优了。
慕容流兮是知道他在家里的情况的，所以对夏侯明渊她总是很宽容。只是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慕容流兮刚想开口弥补一下，慕容颂就出声了。
“漂亮叔叔做的鱼肯定好吃。”
“大娘子谬赞，璧川当不起。”
“漂亮叔叔叫我瑢溶就好了，瑢溶的阿叔说这是亲近的人才能叫的。瑢溶一见漂亮叔叔就感觉很亲切，就像亲人一样。”
慕容流兮今天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想不打引号的好好拜访一下她那便宜“小叔子”，看着小嘴，多会说话。不过慕容流兮却不知道，慕容颂这不是嘴甜，是真真正正觉得夏侯明渊看着很亲切，就像是血脉间有特殊感应一样，不过她终究还是太小了，无法更准确地道出，只能表述为“感觉亲切”。
“瑢溶说的对，璧川你不必如此见外。”慕容流兮很是赞同慕容流兮的话，在外人眼里，慕容颂是她的庶女，夏侯明渊是慕容颂的庶父，按理说，夏侯明渊也算慕容颂的长辈，若是他一直称其为大娘子，颇有自降身份的感觉，当然，若是在慕容流兮的嫡系子女面前，夫侍等人断然摆不了长辈的架子。
不过相对于前朝而言，衍朝夫侍的地位还是有很大的提升，不然就算慕容流兮本人再怎么优秀，姓氏再怎么贵重，高门子弟也不会放着好好的正君不做而去给人做小。
未成家的郎君在出嫁前都会学几门手艺以抓住妻主的眼球，像白湘是精通茶艺，轩辕烨善抚琴，司空琰嘛，最擅长手工，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夏侯明渊最拿手的便是厨艺。之前在侯府早些年间还有所表露，后来也不想自讨没趣，不过大家都有所举动，自己也不好太过特立独行，就“随手”一做，聊表心意，反正从前认真时也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注。
夏侯明渊一入厨房，便颐气指使着大家干这个干那个，他的嚣张可不是说着玩的，只是在自家妻主前有所收敛，就是在司空琰这个正君前他也是不虚的。
厨房众人被指挥的团团转，夏侯明渊在无形中渐渐树立了些许威信。他知道，对于有些人，一开始就不能太过温和，要在最初就给人强势不可侵犯的印象，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而司空琰作为正君，实在是太过温和了，这或许也是他总是被作为第一目标来针对的原因吧。
不过夏侯明渊嚣张的最大资本就是慕容流兮对于夏侯一族的愧疚，不是为自己的行为有愧，而是因为自己先祖曾经对夏侯一族所作所为而愧。夏侯明渊因为某些因素成为了慕容流兮想补偿的对象。可是当有一天，这些愧疚消散不在，夏侯明渊又能靠什么来维持他的嚣张外衣呢？
所以现在，夏侯明渊想有所改变，他想让这份愧疚之情从夏侯这个姓氏剥离下来，转化为只对他这个人的什么，比如他曾经渴望得到的某些感情，而现在仍抱有一丝幻想的感情。对于夏侯明渊来说，这一次别庄之行是值得的，能得到慕容颂的无意识助攻是在计划之外的。而慕容流兮的某些举动于他而言，就像是涸辙鱼鲋久逢甘霖，充满希望。即便这甘霖不知为何而来，即便希望破碎后更令人无法承受，但涸辙之鱼早已不能忍耐。即便前方是绝壁，纵身一跃即使不能化身为龙，也不过落得无去无从的结局。
夏侯明渊如临深渊，别无选择。不，有另外一条更加安逸更为舒适的路，但他却不想走。说来也好笑，人类明明是感情动物，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所以此刻，他的心因谁而震动？
夏侯明渊做的鱼确实很好吃，这个事实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反正慕容颂是被这手艺给迷得七荤八素，差点就直接叫干爹了。而慕容流兮只是在想，从前的那些时光，终究算是错付了。
当得知慕容颂选择先留在别庄蹭鱼吃而不随她回侯府时，慕容流兮感叹：得，真是一个有了鱼吃忘了娘的典范。以后谁要是鱼做得好直接以身相许得了。
慕容流兮不曾想，她一语成箴，后来的后来，当她得知慕容颂要和一个鱼做得贼好吃的郎君成婚时。慕容流兮已没有丝毫惊讶了，直感叹自己怎么不去算命。抱起自己的小女儿，心道，这回这个定要从小抓起，好生教导！
慕容颂的原话是这样的：“瑢溶虽然（众所周知，这个词到但是前，无论多长，无论多么感人，都是没有用的）也很想和阿娘一起，瑢溶也舍不得和阿娘分开，可是从前阿娘也是见了瑢溶一面就走了，这次瑢溶和您待得时间很长了，瑢溶很满足。而且阿娘也说了，侯府的厨子做的鱼不一定合瑢溶的胃口，（以上皆为废话）但是瑢溶知道阿叔的做鱼一定符合瑢溶。小叔跟瑢溶说，人活着就要随心而走，不然活着会很累的。瑢溶想吃鱼，所以想和阿叔一起。”
得，吃了一顿鱼，“漂亮叔叔”就变成了“阿叔”，“阿叔”瞬间变成“小叔”。
慕容流兮听到前面的话，真觉得慕容瑢溶小同学真是个小天使，听到后面（说到底吃鱼最重要），就变成
此刻的慕容流兮又是“日常”想问候“小叔子”的瞬间。
不过被浮冬抓下去的“小叔子”同志确实不知道，他被自家侄女抓来背锅了多少次，可怜他还在某个地窖里昏昏沉沉呢~（慕容影卫专属问候，你值得拥有）
慕容流兮不带一丝感情的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
夏侯明渊是被“随心而走”这四个字给触动了，所以一时没有出声劝阻。
慕容流兮思来想去，大手一挥，颇有你想咋滴就咋滴的无奈感。
“那这样，阿娘跟你璧川阿叔说会儿话，浮梦带你去午睡如何？”
慕容颂见她答应了，自然是高高兴兴地就跟着浮梦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临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