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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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看了一眼，一时都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叶莫离道：“或许，这个何应梦可以改变这愈发畸形的娱乐圈了。”
“个人能对抗资本么？”宛曈一边拉着叶莫离在沙发上坐下，一边靠着叶莫离的肩膀仰着脸看着她问，漆黑的双眼微微颤动，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不好说，现在选秀节目横行，流量当道，资本市场进入博弈，劣币逐良币者比比皆是。职粉和工作室互相勾结，掀起骂战，挑起争端，为自家流量追销量撕代言，但是这一切追根究底，也只是因为我们的物质生活提升了，社会发展了，就连小学生手里都有余钱来追星了。
你看，最近的娱乐圈，流量塌房者比比皆是，可是承受最多谩骂的反而是粉丝。粉丝们何其无辜，一颗真心捧出来，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全部精力和金钱来成就一个德不配位的偶像的梦想，他们做错了什么？
人们都在漫骂粉丝，但是让他们走上这条歧路的娱乐公司呢，他们才是最后的推手，可是，从来没有人去想过他们的错，他们转过头，换一个提线木偶，找个新的流量，转头又能收割一波韭菜！
所以我希望何应梦可以赢，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她和粉丝之间的彼此成就，这才是一个偶像应有的素养。她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单枪匹马的英雄。”叶莫离低头看着宛曈，认真道。她想告诉重新踏入娱乐圈的宛曈，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也是她对宛曈的期待。
这个节目上虽然有101个参赛者，但是，其实每个人都不是普通的初出茅庐的练习生，这场选秀声势浩大，同时质量也非以往唱歌跳舞的单纯流量选秀可比。如果能胜出，不但意味着演技能到业内的认可，同时人气也是顶尖的。演员的天赋，流量的人气，能从这里成功出道的人，毫不夸张地说，可以比圈内其他同辈少走至少十年的路。所以除了那些本来就抱着多一些曝光率的小公司会想着多送人过来充当炮灰刷脸之外，真正有背景的大公司，最多也就选送两个人过来参赛，因为只有人数越少，在和别的公司的资本博弈中让这些佼佼者留到最后的概率就越大！
正如周晴和周雨两兄妹的公司，侠风文娱，这家公司和隔壁的那队双胞胎的公司一样，本来都是主打音乐厂牌，奈何近期唱片行业不景气，这两家业内颇有名气的公司今年齐齐转变风向，送出了新人来参加这个演绎节目。从目前的的情况来看，侠风文娱极有可能一开始就是准备这出苦肉计用来推出周晴一个人。
正因为如此，像何应梦和宛曈这样的个人练习生才显得可贵。但是，比起有奖项傍身和明显就不是真正孤身来参赛的宛曈，单枪匹马甚至没有人愿意和她组队的何应梦显得更有一种孤胆英雄的胆魄。
“可是，你不就是最大的资本么？”宛曈反问，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宛曈这话可一下就把叶莫离给问噎住了，叶莫离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宛曈接着说道，“干这一行，其实很多时候，明知自己是提线木偶，却还是会迷失的，因为在爆红的时候，享受万人赞颂的时候，是不会明白，如果没有真本事，最后肯定还是要被抛弃回归尘土。那你呢，你选的这条路，是注定不会长久的。”
叶莫离看着宛曈，平静而后一针见血地说出这句话，很是欣慰，没有见地的人都道自己现在的这个叶莫离是天生好命，可谁又能知道，如果她真的要吸着自己当日的血上位，那才是给自己铺设了一段绝路。
命运赐予人的每一份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号了价格。
“没关系啊，我觉得也有好事的，至少……我可以遇到宛曈妹妹啊，宛曈妹妹这么喜欢我，我好高兴啊！”叶莫离开着玩笑，并不打算将自己接下来和廖汝卿商量好的对策告诉宛曈。
宛曈怔怔地看着叶莫离，眼神中有哀伤，却也有迷茫，半晌后，她几乎是有些颤抖着伸出手，捧起叶莫离的脸道：“是，我很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用叶莫离的口吻，再喊我一声阿雪，一声，就一声就好，叶姐姐，我知道这很道德绑架，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可以！”
宛曈闻言紧张地看着叶莫离，她已经做好了被叶莫离怒斥甚至是推开的准备，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在得知对方对自己的好只是想要自己模仿另一个人的时候，应该是很讽刺和失望的吧。只是，她实在是太思念叶莫离了，刚刚在摄影厅叶莫离的那惊鸿一现，将她心中全部的思念都释放了出来，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是世界上最像那个已经逝去的叶莫离的人。而短暂的相处之下，让她已经可以看出，这个叶莫离，特别是能说出刚才那一番话的叶莫离，是个善良的姑娘，绝对不是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所以，明知会伤到对方，却还是不知羞耻地提出那个请求。
“什么要求都可以么？你不怕我勒索你？”叶莫离并没有宛曈想象中的滔天大怒，反而眨了眨眼，调皮地问道。
“都可以，哪怕是在最后你要我配合你炒作或者是退赛，我都可以！”宛曈急切道。
叶莫离：“那你想我学哪一个？我可是看过所有她的影像资料，不论是末代皇后，还是零星的关于你们俩的花絮采访，所以，你想看到的，是末代皇后里的她，还是现实生活中的她？”
“就是花絮里的她！”宛曈说道。这是她作为一名演员的职业素养，对于宛曈而言，身为风回雪的那个自己，已经在杀青的那一刻就死去了，在记忆里延续难以忘怀的，是在戏下她和叶莫离之间相濡以沫的那份温情。
叶莫离想了想，当时宛曈遇到自己的时候，她也还是个小姑娘，和自己现在的年纪倒是差不多，那时候的自己，在赵天星的保护下，无忧无虑，肆无忌惮，是个见到不平事会仗义上前的人，颇有几分侠气，但是因为剧情的影响，对于宛曈这样瘦小的小女孩，又有一分爱子之情，想到这里，她闭上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嘴角带笑，眼底坦荡，一声哄小孩的轻柔之语被她微微道出：“我的小阿雪，好久不见。”
宛曈瞪大眼，眼泪如决堤一般从眼眶中涌出，她伸出手用力地擦掉自己的泪水，她不想眼前的视线被模糊，她要，认真地看清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此生无法再次相见的人。
思绪回转，宛曈想到，几个月前，她因为要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一直在学校里闭关，等论文答辩一结束，她就第一时间给一直为自己办理留学款项的律师打电话，表示希望可以结束资助，还有将自己以第一名毕业的消息告知对方。
这几年一直有个叫做“赵先生”的人在资助她的高额学费，如今她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理应告知对方，以及结束资助。
对方的律师沉默了片刻后表示正好也有些事想要交代，希望她来律师事务所见面。宛曈到了事务所，金发碧眼的律师向她提交了一份申明表示，她的资助人“赵先生”再也无法资助她了。
宛曈刚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想着对方应该是知道自己今年要毕业的事，于是道：“请问可以帮我向赵先生转达我的成绩么？今天刚出的成绩，我是本年度最佳毕业生！”
律师当时的表情有些哀伤，他说：“赵先生肯定会非常欣慰。”
宛曈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当她给母亲打电话报告喜讯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让她极度悲伤难以承受的消息，她打开社交网络，这才知道，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叶莫离身死。
宛曈悲痛地无以复加，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就匆匆回国，却还是晚了一步，她终究没有送叶莫离最后一程。
刚毕业的宛曈因为叶莫离离世的打击变得迷茫，她之所以去美国学习，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当年在领奖“金凤凰最佳女主角”的时候叶莫离对她的鼓励。叶莫离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天赋，她生来属于大屏幕，一定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
在四年学习的时间里，宛曈一直以叶莫离为榜样，关注着她的每一部作品，希望自己结束学业后，可以和她再次在作品里相遇，但是，再也不可能了。
在过了两个月后，宛曈突然收到国内著名导演梅望春的邀请去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叫做《导演请给我机会！》。
选秀对于毫无根基的新人来说是很好的捷径，但是对于宛曈这样得过金凤凰这种在国内最受认可的奖项的人来说，无意是一种侮辱，她本是天上的凤凰，为何要下凡来和一群山鸡比试？
只是这次的邀请人是作为本次四大导师之一的梅望春。这个梅望春正是当年《大昭帝国》的导演，且不说现在他已是国内炙手可热的顶级导演，他还于宛曈有知遇之恩，当时正是他从一众小演员里选中了宛曈，成就了她。更何况现在娱乐圈更新迭代迅速，流量当道，快餐文化盛行，宛曈这样的已经属于上个时代的旧人，早已无人记起。她明白，梅望春邀请她，不是折辱她，反而是在帮她！
如此知遇之恩，则能拒绝？
参赛之后，因为叶莫离的事件，她的身份意外提前暴露，不过好在解决的方式还算漂亮，吸引了很多投资商的注意，她自己拿不定主意，反倒是梅望春出面带着她一手操办后续事宜。众多投资商见梅望春亲自出马，对宛曈更是高看几分，所以，叶莫离猜得对，宛曈虽然是个人练习生，但是，她的资源在一定程度上，是连白纯都无法抗衡的。
在进场前几天，梅望春请宛曈最后一次吃饭，交代了其他三位导师的一些个人癖好，道：“瞳瞳，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表现，全靠你自己，除非你真的完美发挥，不然我肯定是要给你最低分的，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希望你释怀。”
宛曈：“我知道的，谢谢梅导。您当年提携我，现在又这么帮我，我已经是无以为报，我对我自己的专业有信心，不会让您失望。”
梅望春今年五十多了，头发已经开始斑白，之前带着宛曈，都是为了给她引人脉，全程都以自己胃不好做过手术为由不喝酒。这一次只有两人一起吃饭，他难得喝了几口酒道：“我和你透个底，其实我这么帮你是有私心的。”
当时宛曈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她想着不会吧，难道梅导这半百老人想潜规则自己？
结果梅望春接着说道：“叶莫离，就是你的母后，知道吧。喝酒真的误事。我梅望春一辈子干干净净，两年前因为醉酒被人恶意录了视频，职业生涯差点断送，圈内没人肯帮我，关键时刻是叶莫离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出马替我摆平，我不知道她用了多少的钱和力，但那一年，她演了两部配角戏，为了捧两个根本就不会演戏的流量。我和叶莫离没有深交，何德何能，让她为我屈膝低头作配。她去年年底来专程找过我，说你明年六月毕业，她不好向别人推荐，但你的天赋我也是知道的，希望等你回来，可以你一个机会。”
梅望春此时已是满脸泪痕，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道：“瞳瞳，其实莫离是不想你知道这事的，但是我自作主张想你知道，她那么看中你，你绝对不可以辜负她的期待，你要知道，她一直没有忘了你这个女儿！”
宛曈听后，如遭雷劈。她退隐后去国外读书，知道的人甚少，也不会有人再记起她，可是叶莫离却那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毕业，结合当初律师的表情和话，赵先生是谁，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