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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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莫离来到练习室的时候苏夜昙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苏夜昙还是那么清丽温婉，只见她一身鹅黄色的明制素服，一头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扎成了民间女子，特别是丫鬟常常梳的双螺髻，虽然一身都很素，但是配着苏夜昙的那张脸，却使得整个人有一种出尘的气质。
“你来了，心理素质还不错么，看起来网上的事对你没什么影响啊。”事情大爆的时候是今天早上，林霜的公关还刚开始下场，按理说这个时候叶莫离应该刚看到那些消息，作为一个没怎么经历过网曝的新人，别说崩溃，就连方寸大乱都没有，淡定的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不得不让苏夜昙另眼相看。
叶莫离笑了笑，一脸天真：“没事的，林总肯定会保我的，我不怕！”
叶莫离的话让苏夜昙忍不住笑了一声，确实，林霜的手段，还是很强硬的。
“哟，夜昙，你那么快就弄好了啊，小叶子你怎么回事，快点去上妆，怎么这么没规矩！”廖汝卿一过来就喊道。
叶莫离一听，连忙跑进隔壁房间去上妆。
“廖大师。”苏夜昙打了声招呼，行了个万福礼。
廖汝卿也是老狐狸了，他自然看出了苏夜昙这个万福礼下的用意，背着手，从上到下看了眼苏夜昙，笑道：“夜昙，当初《晚庭风》你有意李月红这个角色，可是片方最后却选了我推荐的季芙，你是不是一直记着这件事？”
苏夜昙抬头看向廖汝卿，眼神中，有几分廖汝卿看不懂的苦楚，她并没有避讳，而是点了点头：“是，廖大师。”
苏夜昙的坦诚倒是让廖汝卿宽慰了很多，廖汝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对面走廊玻璃窗上映出的两个人的倒影，说道：“李月红是穷苦之人，她嫁给魏钦的时候，魏钦还只是街市上的一个小混混。后来虽然魏钦发达想要接她享福，却被嫉妒心切的奉圣夫人折磨致死，这样的一个女子，一生波折磨难，必须是要有苦相的，但是你，夜昙，你看你，即使一身粗布素服，却宛如一朵傲气的昙花，纵然满脸风霜，却也掩盖不了你的清冽之气，你，做不了李月红。”
苏夜昙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笑道：“嗯，谢谢廖大师，我明白了。”
廖汝卿上前拍了怕苏夜昙的肩道：“没关系的夜昙，我并不是说你就不能演这类的角色了，每个人都是要突破的，作为演员，如果能打破这道墙，那你就是大宗师了。”
苏夜昙：“谢谢廖大师，不过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您看，我这不还是演了李月红了嘛。”
叶莫离化好妆站起身的时候甩了甩衣袖，惹得化妆师都忍不住赞叹，表示叶莫离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女气，很是漂亮。
这一世叶莫离的身高和上一世的相比还是矮了一些，所以在鞋子里垫了非常高的内增高，不过好在是长衫，也不大看得出来，猛地一下看，刻意被加深了五官阴影，画上了浓眉的叶莫离，当真有几分阴鸷美男子的味道。
叶莫离装扮好之后来到练习室，只见苏夜昙正拿着剧本一边背台词一边走位。她想到当初和苏夜昙第一次搭戏的时候，年少的苏夜昙连机位在哪里都不知道，念词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镜头，因为这个耽误了不少时间。虽然导演没有骂人，但是苏夜昙自己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红着眼眶坐在角落偷偷抹眼泪，于是叶莫离就主动教她，让她一边和自己对词一边走动着找到接下来所有的机位，想不到，现在的苏夜昙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
见叶莫离来了，廖汝卿起身将两人叫到跟前道：“这次呢，我们要排的是魏钦和李月红再次相见的片段，首先我说一下这一段的情况。魏钦为了不使得妻子被买入妓院，他狠心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并且入宫做了宦官来还清了债。你说他心狠手辣，那是真的，自己的女儿都能卖掉，但是，你说他没有情，却又不怎么见得，至少在看到妻子要被带走还债的时候，他幡然醒悟，甚至愿意卖身到宫内为奴来使得妻子不受辱。这样的情谊，使得十年后他在得知自己妻子的踪迹之后，千方百计将她寻来，两人相隔整整十年后的这一次相见，其中的苦楚，是一次情感的碰撞，我们先来看看之前这一版。”
廖汝卿说着就打开练习室内的投屏，将《晚庭风》这部电影投映上去。苏夜昙看着屏幕开头，叶莫离饰演的魏钦高昂着头，从重重的宫门外走过，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其实廖汝卿说得对，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外形和气质根本就不适合李月红。作为市井出身的魏钦，怎么可能会有自己这样的老婆。
魏钦对李月红念念不忘这是因为李月红是他内心在被丑恶浸染之后唯一还剩下的纯净和慰藉。李月红肯定不是美貌的，她是苦楚和无奈的穷苦妇人，面对命运，她无力反抗，但她却又是善良的，她在魏钦入宫后一直在等他，甚至在初期还托人给魏钦带过御寒的衣物，只是接下来以为魏钦死了，才断了接济的心思。也正是因为那几件御寒的衣物，使得魏钦不至于在被人欺辱的寒冬冻死宫墙之下。
这样的一个人，干瘦寡淡并且年龄偏大的老戏骨季芙是最为合适的，季芙也因此拿下了本年度金凤凰奖的最佳女配，叶莫离因为身故，所以《晚庭风》并未报名参加最佳女主的角逐。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苏夜昙并不是真的想要这个角色，以她的咖位，又怎么还需要给人作配？她只是，只是想要名正言顺的和叶莫离演一次夫妻，她想要叶莫离疯狂地爱着自己，以纯净而又脆弱的眼神看着自己，诉说着爱意，哪怕是一场戏，哪怕是逢场作戏！可是！就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即使有了，面前的人，也不再是她了。
片段看完后，苏夜昙的心中还是千头万绪五味杂陈，这使得两人在排演的时候，苏夜昙的情绪出现了很大的波动。
叶莫离：月红，多年来，你受苦了。
这个时候，正常情况下，苏夜昙饰演的李月红应当惶恐地不敢抬头，她不敢去看眼前的人，她已经认不出自己曾经的丈夫了。
而苏夜昙却仰着头，用力地盯着叶莫离看。
此时的叶莫离已经敏锐地发现了苏夜昙的情绪不对劲，她本可以选择停下，可是她却并没有，她反而顺着苏夜昙的情绪走了下去。
只见叶莫离上前捧住苏夜昙的脸，神色中，满是困惑和不解：“月红，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阿钦啊，我是你的丈夫啊！”
苏夜昙摇了摇头，道：“不，你不是，你不是她！”
叶莫离的眼神沉了下去，阴狠中，又带着慌乱，她一把将苏夜昙抱进怀里，说道：“不是的，我是，我是，月红，我是你的丈夫，你以后，就还是和我过日子，我出息了，你不用受苦了，月红，月红！”
“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已经死了！啊！”苏夜昙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崩溃了，她猛地推开叶莫离，径自跑了出去。
叶莫离直接愣住了，廖汝卿则是盯着机器看刚刚的回放，啧啧称奇：“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位苏夜昙小朋友这么要强，不过这么演，确实又是另一种风格了。”
“老师，你们刚刚是聊了什么么，怎么回事？”叶莫离一头雾水，她是在不明白，苏夜昙的情绪为什么突然崩溃了。
“哦，是这样的，这算是一个八卦吧。当时苏夜昙其实是想要李月红这个角色的，但是呢，我觉得她的气质不怎么符合，就给导演推荐了我的师妹季芙，唉，我这绝对不是照顾自家人的意思啊，只是从客官角度来说，我认为季芙的气质更适合而已，事实证明季芙确实很好的完成了这个角色嘛。刚刚我和夜昙又说起了这件事，夜昙虽然嘴上承认，但是还是有不服气，不过，她这样的表演，意外的……带感？”廖汝卿点评道。
叶莫离闻言走过来又看了一遍回放，这个版本的魏钦比他之前的版本，多了几分阴鸷的占有欲，原著里魏钦对李月红是爱怜的，他在一开始甚至都不敢触碰李月红，而李月红也是惶恐忐忑的，十年的辛劳使得她愈发胆小和苍老，即使在认出魏钦之后，也觉得自己太过丑陋而无言面对他。而两人现在演得这个版本，魏钦则是有了强烈而又病态的占有欲，叶莫离并没有怎么改台词，只是改变了台词断字的顺序，将语调变得一字一句，而动作则是直接一把抱住李月红，告诉她自己是她的丈夫，自己会照顾她。但是这样的演法，如果苏夜昙还是用季芙的办法去演，反而会接不住，但是现在苏夜昙饰演的李月红，情绪也是在崩溃的边缘，甚至有些神经质，表现出了一个因为无法接受现实，又被苦难折磨了太久而崩溃了的有些疯癫的妇人的样子。这两种情感竟然有旗鼓相当的态势，反而意外的搭配！
叶莫离看完后感慨：“病娇遇到神经病，真的是……”
廖汝卿：“天生一对啊！”
“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有些激动，我，我可以再试一遍么？”调整好之后的苏夜昙推门走了进来，眼中满是歉意。
刚刚在卫生间里，苏夜昙一遍遍的洗脸，冷静下来之后想想，心里觉得很对不起现在的这个叶莫离。刚刚她情绪本就激动，但是因为叶莫离第一句台词就和原版魏钦台词的断句完全不一样，使得她瞬间就被破了心防，叶莫离已死这个事实，再次碾压过她的心。所以在下面近乎是麻木的对戏中，她几乎是带着恨意去和叶莫离说台词的。事后想想，这个叶莫离本来就不是那个叶莫离，又怎么会一样？这对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不公平。
“没事没事，演得很好，夜昙啊，我对你刮目相看啊，我承认，我走眼，我肤浅了！季芙确实演得好，但是那是中规中矩，规矩之内的，如果当初你来演，说不定真的有特别的化学反应啊！”廖汝卿激动地叫道。
叶莫离也很是兴奋：“夜昙姐姐你好棒啊，快来看看你的精彩表演，老师说我们这一段简直是天生一对呢！”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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