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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番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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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济世堂的林大夫便开了门。林大夫向来是镇上店铺第一个开门的,为的是让有急病的人不需耽搁些不必要的功夫,但这种情况毕竟不多,于是今日林大夫开了门便照旧去整理堂中的药材了,没料想刚刚拉开小药屉,身后便传来了进门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不慌不忙,听着也不像是有急病的,谁这么早?林大夫诧异地一转身,看见进来的是私塾里教书的胡先生。胡先生可是小镇里妇孺皆知的人物,虽说小镇小,可家家户户都对他知晓关心也着实少见。这胡先生名唤胡鸦,十一二时失了双亲,成了百家照顾百家养的一员,才富五车却总及不了第,才貌双全却总成不了婚,原大家都以为胡先生要一个人过这百年了,一个个提起来就忧心地不行,可前几年却和新搬来镇上的一家裁缝铺的儿子成了婚,让大家着实惊了一跳,不过几年过去,镇上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了,偶尔还会调笑一下两人。杨朗是个没脸没皮的人物,胡鸦遇上却总有点脸皮薄。
林大夫看见胡鸦便笑了,把药屉合上,扭过身问,“胡先生怎得这么早就来济世堂了?可是来取那药?”胡鸦脸一红,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是今日有些感染风寒,来您这儿拿几副药。”林大夫闻言皱起眉:“怎得感染了风寒?让杨掌柜知道不得急坏了?”胡鸦低头无奈一笑,“这不就是要趁着他还未回来,赶紧治好了吗。劳烦林大夫配些见效快的药了。”
胡鸦拎着药往回走时,心中还是有些懊恼,怎得自己觉着杨朗不在,就放肆地晚上在院子里睡着了。结果就造成了这副手忙脚乱的局面。若非是杨朗接了铺子要去外地采办布匹和衣服时兴样式得需些十日起,父亲又被大哥接去他那里住上一段时间,自己才来得及把病在他们回来之前治好了,要不两人轮流在他耳边唠叨,他可是着实受不住。更严重的是,他可能以后夏天都不能在院子里纳凉了,那怎么能行?胡鸦一想到这儿,心绪有些激动,引得他禁不住咳嗽了几声,回家的步伐也加快了些。
可能是风寒这种病向来去的慢,也可能是胡鸦太过心急影响了药的疗效,到了杨朗回来的时候,胡鸦还是有些病根没有完全去净,总数会时不时地咳嗽一两声。于是在门口迎接杨朗时,胡鸦憋着咳嗽;杨朗收拾东西时,胡鸦勉强憋着咳嗽;杨朗给胡鸦展示他带回来地小礼物时,胡鸦努力憋着咳嗽;在胡鸦兴高采烈地向他讲述路上的见闻时,胡鸦终于憋不住了。可这咳嗽一旦憋久了,再咳起来就仿佛要咳到天荒地老,胡鸦咳得脸颊通红,一声接着一声,直让人觉得他下一口就要喘不上气来。
杨朗吓了一跳,脸上的兴奋霎时褪地一干二净,忙扶着胡鸦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眉拧的死死的。待胡鸦缓过来后,才问:“你这是怎么了,怎地咳得这般厉害?让林大夫过来瞧瞧?”胡鸦摇摇头,笑了笑说:“不妨事,只是听你说那些趣事,觉得甚是新奇,一不小心吸岔了气而已。”
杨朗与他成亲几年,日日夜夜相处,哪里发现不了他那笑里带着点心虚和尴尬,登时就眯起了眼,放在胡鸦背上的手轻轻摩挲着,“哦?只是吸岔了口气?那厨房里的药渣是怎么回事?”胡鸦心里咯噔一声,脊背瞬间僵直,药渣?药渣我不是都倒干净了吗?
胡鸦越想越不确定,越想心里越慌,却还强撑着点侥幸,想糊弄过去,可刚张开了点口,杨朗便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先生可要好生考虑一下再说,我回来的时候可是路过济世堂了呢。”胡鸦心里那点侥幸彻底没了,低着头郁闷地说:“阿朗你都知道了还诈我,我那日贪凉在院子里不小心睡着了,便感染了风寒,不过不严重,如今已经好了大半了。”
杨朗心里又心疼又气,路过济世堂时他想着顺便取了药膏便不用再跑一趟了,谁知从林大夫那知晓了胡鸦得了风寒还要瞒着自己,真生是气的要马上冲回家来,最后晓得他已好了大半时才强忍下怒气,故意不作声看胡鸦能装模作样到几时。
“唷,我们先生何时学会了这等欺瞒伎俩?”杨朗冷冷地一垂眼,冷嘲热讽道。胡鸦被他奚落地满脸臊红,低着头拽着杨朗地衣袖小小的晃了一晃,“阿朗,我这不是怕你着慌生气嘛,我知道错了,不再犯了。”杨朗心里火气被这一晃消去了大半,却还冷着脸:“先生这样欺瞒只会让我更生气,你我二人已成婚,你生病我却不知晓,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可要我如可?”胡鸦自知理亏,闷闷地垂着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阿朗伤心了,以后定不会再犯,阿朗莫生气了好不好?”
最后病愈的心虚愧疚·胡被理直气壮·朗好生收拾了一番,自那以后,胡鸦夏日再不敢在院子里独自乘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