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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始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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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飞逝,小白的境界已达到入境末级,在同入门的弟子中遥遥领先。对于他代表愿派出席,也自然没有多少反对之声。
尚宁倒是对言曷护行这件事大为抱怨,但也没有比他还闲的人替代,只得如此了。
临行之前,他反复交代小白注意事项,交给小白一堆丹药和武器,“师弟,记住暮雪派对咱们素来有怨言,你别遇到事和他们顶撞。先忍着,然后用千里传书告诉我,我带人去给你出气。还有看好这位符尊老爷,别让他给咱们派丢脸。”
“知道了,大师兄,我一定谨遵你的吩咐。”小白把这些装进师父给的乾坤袋(用来储存物品的小袋子)里。
言曷早就立在不远处的山门前逗着棉花糖打着哈欠了。
流华看了莞尔一笑,走到他身边,“师弟,你可要护好小白,他现在处于升阶时期,心魔最容易侵入。”
言曷这下认真起来了,耳朵都竖起来了。
“当他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你一定要进入他的灵境安抚他。否则,他就会暴走,一般会攻击别人。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你可以带他进入你的灵境。但是,最好不要这样,可能会污染你的灵树。”
“嗯。”
此时,山下正值初秋,落叶,果实,凉风。
言曷路上摘了几颗银杏果,差点被臭死,棉花糖闻了赶忙爬到了言曷怀里。
小白哈哈笑了好久,于是一颗银杏就拍到了他脸上 。
他们路过一个国家的都城,里面很是繁华,他们便决定留宿一晚。
夜晚降临之后,这座城市被点亮,开始焕发独属于它的生机,彩旗飘扬,人来人往。
小白紧紧握住言曷的手,生怕人流把他们两个冲散了。
言曷完全沉浸在热闹之中,他知道自己变了,以前他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现在他在这人群中找到了生机。
棉花糖兴奋地从言曷怀里探出脑袋,嗅着千种万种味道。
“买糖人,符尊。做糖人,随你。”一个老师傅摊子上摆着一个个写着“符尊”的“大汉”。
言曷驻足看了一会,小白憋笑,“师叔,走吧!前面还有符尊的灯笼,糖画,护身符,剪纸,画像,好多好多。”
言曷让老师傅捏了他们三个的小人,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过程。
老师傅手飞快且灵活地动着,不一会便有了轮廓,然后他一吹气,成了。
小白被皮影戏的声音吸引了,拉着言曷去抢座。
还是同一个符尊降魔头的故事,不一样的皮影,不同的词儿,殊然的口音,再也不是那个熟悉的大师傅了。
“我的给你,开心些。”言曷把糖人在他面前晃了晃,小白这才发现自己眼角夹着泪。
“我没事,就是想起来那个耍皮影的大师傅是第一个伸出手帮我的人,我连他最后尸骨还乡的遗愿都没完成。”小白抹了抹眼泪,又笑起来,“走,那边更热闹,有说书唱戏的。”
棉花糖得到了个金色铃铛,挂在脖子上一直响个不停。
两人一兽沿着街道走走停停,一直逛着,直到人慢慢减少,当街上只剩几家小贩在收拾摊子时,东面一缕曦光照在了这条大道上。
言曷一行在一个小巷里施法离开了。
“师叔,不舍的走了?”小白见到言曷老是回头,眼里满是不舍。
言曷点点头又摇摇头。
越靠近北极越来越冷,大地也越来越白,言曷把雪景赏了个够。
北极,暮雪派,正下着鹅毛大雪。
一个高挑的女弟子撑着伞等在门前,身边跟着几个小一点的,包的像几个团子。
“暮雪派大弟子不染,恭迎愿派符尊。”嘴上说着恭迎,脸上则挂着冷漠。
不过,要说表面上的冷漠,大概没人比得过言曷。
“嗯。”一个字也不多。
“跟我来。”不染明显生气了,甩头快步走在前面。后面几个小弟子不敢说话,连忙追上。
小白从乾坤袋里掏出伞,给言曷撑开伞。
言曷比了比两人的个子,几乎在一条线上,“多大?”
“大概十四吧,也好像是十五。我可没父母,也不知道那天就有了意思,不知道生日,也不知道真正的年纪。最近,我长高了好多,都可以给师叔打伞了。”小白笑的很傻。
两人连掌门都没见到,就被安排进了最偏的客房,房前只有一棵挂了雪的松树。
言曷站在屋檐后看漫天飞雪,棉花糖摇晃着铃铛,从他身上跳下来,钻进了刚燃着的火炉旁。
小白从屋里拿出毯子给言曷披上,“师叔,还没看够啊!”
言曷没有回答,他要珍惜这里的一切,因为他并不知道他能在这里待多久,考试时间只有一天,他不知道现世的一天是这里的多久,往常记录中是考生在这儿的一生,可是这个考卷已经完全崩坏了,他真怕有一天他会被迫离开这里。
几天后,雪停了,他们被领到各路人马齐聚的大厅。终于见到了迟迟不肯露面的暮雪派掌门,是一个很美的女人,骨头缝里都透着高傲,一露面便直逼言曷,“景明,别来无恙啊。”
言曷愣了会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嗯。”
“啧,你果真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了,离你们愿派欺压到我们头上已经过去十载了。”她高扬着头挑衅,“待一会,就比试一下,看你们那个愿派是不是又出了像你一样的废物。”
小白想出口反驳,皆咬牙吞下了,“弟子尚白,必定会全力以赴。”
“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愿派还剩下些什么东西。”掌门咧嘴笑着。
“住嘴,你可以说我是废物,但你不能说愿派弟子,也不可以说小白。”言曷意识到自己愤怒的情绪在小白被嘲讽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掌门收了笑,“不对,我说错了,景明,你变了。但是不是废物,就得看接下来的比试了。”
“我派的新弟子望冬,境界已是筑基末级。”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从后面走来,眼睛是罕见的灰蓝色。
大厅里一片哗然,都是惊叹。
墨兰山。
言曷刚离开,流华便把众人都聚在了一起。
“现在,我要说一件最近发生的大事。我想大家或多或少也听说了,山下死了人,说是我派之人干的。的确,我门之内有人从藏书塔偷走了魔教的邪书,极有可能是他修炼了上面的邪术,谗害了山下数十条人名。”
一阵骚动。
地权长老的脸变得异常难看。
“我已令尚宁暗中调查了好几个月,已经有了些眉目。现在,你站出来,可以宽大处理,否则只有到魂断崖和那些罪大恶极的魔鬼碰面。”流华一改往日的温和,眼里流露出狠绝来。
“我数三个数,记住这是你能活着的唯一机会。”流华审视着每一个人。
“三。”
“二。”
“是我拿的。”地权长老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但是我绝对没有修炼上面的邪术,没有去害人。我……我只是把两本书拿去誊录了一遍买了,然后原本让我丢了。”
人群沸腾了。
“地权长老,你可是我派年龄最长的老辈,怎么能为了钱干出这样的事?”
“怪不得呢,那天在赌场看到的老头原来是你。”
“呸,还说是什么长老,整天就知道撂挑子啥也不做,全都推给我们。”
“是啊,跟着他的几年,什么也没学会。”
“……”
地权的头垂的更低了,花白的头发似乎更白了,整个人一刻间竟然快速衰老起来。
流华望着这样的地权,嘴角微挑,随后又掩去了,“尚宁,你留下看着,我把地权长老送到囚室,亲自审问。剩下的弟子都留下,等着住处搜查完,再接受全身检查。”
昏暗的小屋里,只有流华和地权。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地权长老,我怎么都没想到真的是你做了这样的事。”
“你去藏书塔时不就怀疑了吗,那时我还闷在赌场。”
“为什么要去赌呢?你什么都有了,又哪里会在乎那些庸俗的金银珠宝。”
“我有什么啊?我该有的不是都让你抢走了。我的地位,声誉,权利,都被你抢走了。是你……”地权情绪激动起来。
流华沉默了,静的可怕。
地权趴在地上,抱住流华的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好师侄,饶我一命吧,饶我一命吧!我还想活着,别把我扔进魂断崖,别……”
流华把他扶起来,“地权长老,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我刚才想了一下,的确是我的不对,自我成为掌门以来确实把你冷落了。这一切当然都是我的错。你是我派的长老,老一辈唯一剩下的人,我师父的二师弟,我怎么敢惩戒你呢?”
“师侄,我为我当年阻拦你入门道歉,你才是修仙的奇才,什么景明根本比不上你。当年要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杀了那个魔头,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是啊,你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