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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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什么，我又想要什么。
言曷不明白自己竟然无欲无求，他活了整整二十年就像没活过一样，家人朋友他一概不关心，也没有人主动靠近他。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比起这里的生活，他本来的生活简直就像个白纸，假的很。
去看看小白吧，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用笔又画了好多符咒，挑了一张夹在两指之间，其余揣进怀里，默念“隐身，隐身”。
言曷走到屋前的水缸前，见到水中并没有他的倒影，满意地点点头。他现在顺便要摸清墨兰山主要的布局，以后可能有意外的任务。
他所住的昭光观就是个四方院子，每个房间都一样的单调，在角落处有一丛茂竹，兰花倚在墙边，青黄相接，半死不活的。
他出院之后，顺着方砖铺成的路绕了好久，转过一处假山，找到了流光居。流光居就高级了很多，占地广，布局很有层次，一道道门隔出了许多空间，言曷左转右转避过好多弟子，才看到小桥上的小白。
言曷便寻到了池塘旁的一个小亭子，依靠着柱子偷窥起来。
微风吹拂，带着些暖，玉兰花素雅绽放，桥上的小孩灿烂笑脸，
言曷微微有些恍惚 ，竟迷糊起来。
等他清醒时已近黄昏，落霞缤纷多彩，极美的画卷展开。
不远处，流华拿着本书徐行，小白看到他，跑了过去。
“小白，你悟到了什么？”流华笑问。
“知足。我见这些鱼似乎不懂忧伤，得到了食便开怀雀跃，大概就是因为他们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
“真是个特别的想法。”流华沉思着。
小白有些急了，“不对吗？”
“不不，没有什么答案，每个人都不同，当年你师兄悟到的是坚守，不像这池鱼漫无目的，和你的答案一样令我思索了好久。而有些弟子悟到的就是竞争，盲目等等。看，只是一池鱼藏着多少义理。”
“坚守……”小白有所思考。
“好了，拿着这个本子，你明天的任务就是把它写满，把你所有想要实现的愿望都写上，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后天再交给我。”
小白接过本子，看到天边落日，“原来这么晚了，师父告辞，我得去厨房给师叔拿饭了。”说罢，小跑着离开了。
“小白，多和你师叔说说话，让他多出来走走。”流华一脸的欣慰。
“我一定做到，师父。”
流华面露欣慰，用余光微瞄着小亭。
言曷小心抽出一张，瞬移回了昭光观，趴在床上装睡。
“师叔，起来吃饭了。”
言曷慢吞吞爬起来，吃了几口，有些兴致缺缺，便搁下了筷子，看着小白。
小白停下，问，“师叔，这饭菜不合你心意吗？”
“还行。”言曷蹦出两个字。
“的确，味道很单调，亓歌带我吃过大酒楼，特别棒，比这个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听亓歌说，大江南北各地的美食都不同。”
“嗯，这里下雪吗？”言曷从没见过下雪，老师讲过，旧纪元在所谓的冬季有的地方是下雪的，他见到过插图，雪很美。
“山下是有雪的，下完雪，就会很冷，整个天地都是白的，很干净。”小白没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雪天，那时他会偷偷钻进柴草里，就会有人赶他。
“会有好多人都会出来玩，他们一起堆大大的雪人，一起打雪仗……”
言曷一脸向往，他似乎能够想象到自己置身其中，那该是多美的世界。
“等着冬天了，我可以陪着师叔去看雪。”
“嗯。”
尚宁带着一帮弟子回来了，面带愁容赶到了流华的房间。
“怎么，失踪的人找到了吗？”流华不再扬笑，眉峰微蹙。
“他们被杀了，身上有着奇怪的纹路，而且这些尸体被抛到了我门的辖地磨盘山。”
“我去查看时明明风平浪静，难道是织造的假象，而我因为时间紧迫没有仔细辨别，于是就被蒙骗了。”流华沉思。
“而且其中有人用血留下字迹‘愿’，现在山下都传言是我门弟子修炼邪功，杀害了他们。”尚宁把描下的纹路交给流华。
流华看了许久，皱紧了眉头，“这纹路很熟悉，似乎和魔教有渊源。”
“啊，魔教，他们不是都早被我们剿灭了。”尚宁太惊讶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怎么现在才出现？”
流华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藏书塔，当年魔教的书册都被封藏在那儿，走，我们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些心术不正的弟子，偷了书为非作歹。”
“师父，不可能，我派的弟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尚宁有些激动。
流华沉默了一会儿，“这个世上人心最难测，每个人都披着一层虚伪的皮。阿宁，你该记住这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被骗了。”
他们一前一后飞到高耸的藏书塔顶层，塔里只有微弱的灯光，一团漆黑。
两人踏进去，激起了灰尘，有些呛人，这么大的地方似乎没有人看管。
“呸，这个地权就是这样管事的，平日里不让我们插手，只会索要东西。”尚宁抱怨，心里很慌张，这样的看守，太容易发生偷窃了。
这时，一个人举着油灯踱步而来 ，那人的面容被灯光遮着看不太清，灯火起伏。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整个空间都回荡着这句话。
流华拍了下手，整座塔里的灯都燃了起来，一瞬间黑夜中矗立了一座光塔。
“原来是掌门和大师兄，我还以为是那几个跑出去玩的师兄弟回来了。”举灯的原来是亓歌。
“亓歌，你去寻一下地权长老，我需要封禁室的钥匙还有书目记录。”流华吩咐道。
“明白了，掌门，那边的方椅是干净的，你们去那儿坐着等吧。估计我得花些时间才能回来。”亓歌指指不远处角落的桌椅，地上散落着些纸。
“这老头不在这儿待着，还能干什么去。”尚宁更为恼火了。
“阿宁，你跟着他一起去。”
两人都走后，流华走近角落，端详了一会儿地上的纸，捡起一张残页细看，然后收进了袖子里。他透过窗户望着下面，那是庞大的愿派，天下正派的领头。
没过多久，尚宁他们急忙赶回来了。
“师父，你都想象不到，地权那个老头他竟然在赌场里。”
“这……”
流华抽出了这个角落书壁上的书，用钥匙触发了墙壁上的机关，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里面连接着一个暗道，曲曲折折，不知远近。
流华三人穿过暗道，便见到了一室用符咒封住的书籍。
他们对照书目查看，最终发现少了《傀儡术》《移花法》。
“可恶，真有人……”尚宁握紧了拳头，“师父，我现在就让人暗地里去搜寻，只要他是愿派弟子，一定会把他揪出来。”尚宁气冲冲地快步离开了。
流华袖子中抽出本破烂的书还有那张残页，递给了亓歌，“还差几本，樂（le)姬。”
亓歌小心接过，答道：“一共五本，还差两本。别着急，这个世界现在已经彻底混乱了。”
“你变成这样我都没认
出来。”
“十年了，你我十年未见了。”
一个晦暗的密室，一个笼子，一个被囚禁的人，周围残破的尸体，四溅的血迹，“我一定会逃出去，一定会……”，沙哑的嘶吼。
一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样空灵，带着诡异。那人带着黑色的斗笠，黑纱遮住了他的面容。
“想逃，做梦。”那人踢开尸体，来到笼子前，狠狠地扭住囚犯的脸，逼囚犯抬起头来和他对视，“噬苍，魔教教主，你的价值我还没榨干呢！我可舍不得放你走。而且，我那么爱你。”
然后吻了上去，绵长。
“你就乖乖在这儿待着，等我杀光他们。哈哈哈哈哈……杀得还不够多。马上，盛大的宴会就要开启了。”狠绝的笑声，回荡着。
“你会后悔的。”
“后悔，放心吧，不会的，我没有后悔的必要。”
清晨，小白端起笔开始写愿望了，他绞尽脑汁使劲写，最后停笔盯着白纸嘟囔“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想要和师叔下山吃美味菜肴，还有去看雪，去看看大师傅……”
缓慢进行着，期间小白搔头抠手，挖心挠肝，还差最后一页，一甩笔，“我以前最想做的不就是杀掉符尊吗。”
隐身的言曷一抖，差点碰到桌子上的花瓶，他有回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确定自己没听错，又想了一下自己的确也是这里的符尊，说出这话的的确是小白。
这个反转有点大，超出言曷的想象，他急需冷静了一下，便疾步出去透气，没天理了，这个题目明明是拯救小白，怎么变成小白杀他了呢。
小白这个孩子看上去很正常，然而真面目其实是个小魔头，这……
难道自己被杀了就是拯救了小白，不对，哪里都不对，从一开始小白突然跳出来就不对了。
小白刚才说以前，没说现在怎么想的，也许他改变了。
言曷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屋里的小白却全然不知，纠结一番，在纸上写下了最后一个愿望：希望自己变厉害，让师叔看的起自己。
他笑的极其灿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