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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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办？我所热爱的家是一个囚笼，囚禁着千万门徒，还将要坑骗更多的人。我要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被榨干吗？还是我要成为帮凶，掩饰这一切？
“不，师父，我做不到，我们可以一起毁掉这个阵法。或者……”一起离开。
“阿宁，我们每个人都曾立过誓言，我们毁不了扎根墨兰山的阵法，而这阵法已经随着历代弟子的滋养变得越来越牢固了。这就是一个早已扎下深根的诅咒，要想解除只有全部毁掉。”流华关上了洞窟。
“我们只能继续，继续欺骗，继续这种邪恶。”
突然，流华向前倒去。
尚宁赶紧上前抱住了他，撞上那一抹兰花的香气。
“师父，我会做，然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流华依靠在他的怀里，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尚宁嘲讽自己，如果这个阵法可以破，师父又何必经受常年的折磨。就算可以，难道要弃宗门弟子不顾吗？师父当年一定也可以不接受，可他还是留下来了。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他不会离开师父，更不会亲眼看着师父送死。
他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啊！他甚至有些贪恋被师父依靠的感觉。
一旁的噬苍早就醒了，冷眼旁观着一切，“抱着流华，你很开心啊!你看到那个磨盘山的现状了吧！现在放了我。否则，将会有更大的灾难。”
“我不会相信你的，更不可能放了你。那个凶手根本不是师父，我会查明真相，你最好不要污蔑他，挑拨我们的关系。还有，师父说他很厌恶你。”尚宁抱着流华出去了，留下了暴躁的噬苍。
“厌恶我，好一个厌恶。混蛋，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我的复制品，回来，他爱的是我。”
洞门关闭了，噬苍扒着铁笼的栏杆朝外大吼，不久，也喊累了。他合上了眼。
“你醒了，就别在装睡，我对打你这件事腻了。”噬苍在榻前，仔细端详着流华的睡颜，当然看到了流华的小动作。
床上的流华眉头微蹙，睁开了双眼，警惕地看着噬苍，问：“你想做什么？”
噬苍笑了，“哈哈，我想做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放我走!”流华想直接坐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跌坐了回去。
噬苍摆手，“你看你这样，我就算放你走，你也走不了。不如，先留下来，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流华满脸的不爽，却没有再说什么，仰头又睡了起来。
过了几日，流华能下地了，便总是到处走动。意外的是他和好多人都闲谈嬉笑，不见什么敌人该有的厌恶，因此相处的极好。
这让噬苍很郁闷，因为弟兄逐渐都护着流华了，而流华唯独对他爱答不理的。
“小流华啊，我悄悄告诉你，小心点，我们那个教主就好你这口的，别被他骗了。”教里的一个老头有点耳背，因此说话就很大声。
“草伯，我知道。”流华完全没把他放心上。
的确，流华长得很合他口味，是迄今为止最合他的心意的。他对喜欢的人的手段就是先软后硬，虽然开始就走偏了，不过他很有自信。
“流华，你怎么能整天不干事吃白饭!”噬苍有些没绷住，语气太重了。
于是，一些弟兄立即把流华护了起来。
噬苍立即就真发怒了，摔了杯子，“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流华见状拨开人，走上前，“我当然不能只吃不做，我的头等大事就是让你开心好放了我，不是吗？我想端茶送水这些都该是我的，还有吹拉弹唱都可以。”
流华果真做到了，而且没有半点怨言。
噬苍喜欢流华的琴声，温和中藏着不屈，和弹琴者的性子一样。
流华大概就是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所形容的人。在他的身侧能感受到无比的宁静甚至是一种安全感，让人无比想要接近他，想要向他倾述。
噬苍只有伴着他的琴音，嗅着他的兰香，才不至于又被梦魇所困。
那天，外面下着淅沥的雨。
流华的琴音有些被掩住了，他索性就停了下来，靠近窗户看了起来。
噬苍本来伴着琴音休憩，中途却没了能抚慰他的音声，自然就醒了。
他平和了很多，以前他杀气太重，杀戮总能使人狂躁，不安。他翻身下座，走到流华身侧同样看雨。
“雨有什么好看的？”噬苍问。
“雨孕育着新生，不论在哪儿。看到那儿了吗？”流华指着一处堆满白骨的角落，“那里有个幼苗，我认得那是彼岸，雨后会开出花来。”
噬苍看到了，以前他从不觉得一株花有什么好看的，但现在他竟然真的觉得自己被深深吸引了。
他拉过流华便跑到窟穴外，不顾雨淋了一身。
噬苍仔细看着那株绿色，有几滴晶莹。
然后，他自作主张紧拉着流华的手在雨里散起步来。雨打在脸上很是清凉，自己也好像被洗涤了。
“流华，我小时候就喜欢在雨里乱跑，那个时候我爸就跳起来要打我，我娘就护着我。哈哈哈。”噬苍说完，觉得自己很蠢，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流华很认真地听着，点头说：“你娘肯定是个温柔的女人，你爸脾性和你很像。”
“是，我娘很疼我，做的槐花饼超好吃……”噬苍说了很多，他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和一个人说起他的过去，一个早就失去的幸福时光。他知道自己当时笑的一定像个小孩子。
“你小时候呢？”他不自觉地想要了解流华，这个给他不一样感觉的人。
“我呀，没什么好说的，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你那样的生活，有一个完整的家。”
噬苍微微侧头看到他略带伤感的眼睛，抚了抚他的侧脸。
心中的妄念此刻全都涌现了，噬苍轻轻拉过流华，吻住了他的薄唇。
雨似乎停了，微风吹过，少了些血腥的气息，带来的是花草的芬芳。
流华反应过来，推开了他，转身向回走。
噬苍急忙跟上，“我真的喜欢上了你，流华。”
“嗯，我知道。”流华停在了那朵红旁，很艳丽很耀眼。
“你对我来说是最特殊的，不是因为容貌。我之所以把你带回来便是一种说不出的缘分。你给了我不孤独的感觉，你才是我一直要找的。”噬苍突然想起之前的好多错事，“我不该打你的，更不该把你囚于此处。”
“你离开吧！”噬苍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的确很爱流华，那么他就不能再伤害他所爱之人，更不能让所爱之人留在这个注定腐朽的邪教。
流华不语，伫立在那里，眼睛里是无比复杂的情绪，感动，质疑 ，犹豫，疑惑……
“我知道你在这里得不到快乐，我是邪，你是善，我有我的牵挂，你有你的不舍。我们两个其实根本不合适。所以离开这里，让我默默地爱着你，替你开心。”
“噬苍……再见。”流华还是离开了，摆着手消失在水雾之中。
一直一直没有回头。
噬苍知道迟早他会从自己身边逃走，没有人能关住他的。至少，现在他呼喊了自己的名字。他知道一个双手沾满亡魂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幸福，否则这个世界就太不公了。
如果一切都从那里停止该多好啊！可惜他作恶多端，注定要有报应。
“师父，其实昨夜我见了那个噬苍……”尚宁坦白昨夜的种种，他不该对师父有所隐瞒。
流华没有太过吃惊，沉思了会儿，“噬苍一直想要逃离，这样倒也能达成他的目的。那个斗笠人，必定和他相识，又或者是同伙。那么，能够随意进出愿派甚至知道这处密间的人，最大可能还是我门弟子。”
“可是，我们都排查了一遍了，启动那邪阵必定会在身上留下邪气的。”尚宁不得其解。
“你排查的并不是全部，还有两人。”
“小白和师叔。”尚宁仔细思索，大惊。
“这世上越是亲近之人越要多加防范。”流华很冷静地分析，“你见到的斗笠人用的是符咒，往年我也会赶他去磨盘山采药，仔细想前些日子他有点反常，比如他早已辟谷，为何又要菜蔬……以前的他更做不出救人还带回来这种麻烦事，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从那开始，有人就开始被杀了。”
“我现在就让人调查他。”
“师叔，我种了好多银杏，催熟一下，来年我们就有一片银杏林了。”小白弄的满身泥土。
言曷扔过去一块布，“把银杏果都扔了。”
“哈哈哈，好，给棉花糖吃掉。”言曷想起那个果子就笑的停不下。
棉花糖摇着铃铛抗议，还跳到小白身上咬他。
闹完，小白走到言曷身边，问：“师叔，你喜欢这儿吗？”
“嗯。”言曷喜欢这里，他没有犹豫地点头。
“那你还会离开吗？”小白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他希望言曷能说不。
言曷沉默了，他知道小白的渴望，但他不能给出确定的答案，他不能做出没有保障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