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了一束光》拂尘为君

11、第十一章 作文零分还嚣张

　　于是温予整理好心情，拍了两下扔完纸略显得湿乎乎的手，就好心情地提脚往德育处走去，路上还擦肩而过一个唐凡，唐凡冲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光，温予是十分好心情好脾气地说了句“唐老师好。”然后在唐老师诧异的目光中远去。

　　不远处正往办公楼走去的付姐看到这一幕，顿了顿，还不禁叹了句：“多好一刺头啊，当初应该多争取会让他来我班上的。唉，缘分尽了强不来了。”说完摇了摇头继续进了办公楼。

　　温予敲了敲德育处开着的门，“好心情”地说道：“主任，您找我。”

　　看到徐主任从办公桌前抬起头冲他招了招手之后，他就迈步走了进来。

　　徐主任本来嘛，拿着刚刚唐凡送来的温予上学期期末考语文试卷很是恼火和头疼，但是中途呢，老付进来塞给了他一叠温予其他学科的期末试卷欲言又止地出去了，然后他先大致看了两眼，随后一边认真地翻看着几张试卷一边点了点头心情转好了起来。

　　“好心情”的徐主任说了句：“嗯，坐。”
　　温予顺从坐下了，有些不知道徐主任这态度是怎么了，心里很是纳闷，他不是应该为早上和新班主任闹了的事找他麻烦的吗？

　　温予看着“反常”的徐主任，倒是有些担心徐主任是在唐凡那里受到了什么刺激，然后对他是先给糖吃，随后再来一记“山洪爆发”。这不是温予担心，而是唐凡真的能没有师德地做到这个地步！

　　于是温予直言道：“徐主任，别这样，我知道刚刚唐班找过您了，您心里一定不好受，所以您有什么不痛快就直接说出来吧。我不解释，虚心受教。”

　　徐主任埋头看着试卷的眼往上一抬，手里的一叠卷子没动，壮臂一挥把两张语文试卷连同作文纸朝温予扔了过来。

　　温予瞅了眼，没接卷子，倒是抽出了下面的一张作文，还“吧唧”亲了一口。

　　害，语文，别说及格了，成绩加起来也就他英语的末尾俩数“32”，作文呢，倒是用小楷铺写地满满当当，连一个格子都没浪费，额...只是文题旁飘的那个“0”是十分的辣眼睛。

　　作文材料给的是一段关于老师的话题，题目自拟，而我行我素的温予同学上题就是“唐凡老师，请您做个人吧”内容更是从开篇就是引经据典影射唐凡，后文分条教着唐凡如何做有师德的人... ...“所以和命题人的权威对抗就会下场很惨”的学生真理在他身上应验了，花了两个小时800+字的作文，批卷老师卷面分都没给！温予啧啧说了句“可惜了。”

　　徐主任瞪着他说：“都不看看你写的是篇什么上不了正席的东西，简直胡闹，可惜你个头啊。”

　　温予挑了挑眉说道：“没办法，我和他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改，我更瞧不上他做态，高一那会我能避则避了，他楞是揪着我不放，捧优生，踩差生，踩完差生来踩我。我已经看在付姐辛苦斡旋我和他关系的份上给足他面子了。”最后一句话还是说得很重的。

　　徐主任被他一通邪痞的话动了动容，咬牙又恨铁不成钢地说：“这是你该对长辈的态度吗？！”

　　“主任，您不要说出和他类似的话嘛。他要真是我同辈，我还会看谁面子吗？”温予看着动容的主任，语气软话不软地说道，随后清了清嗓子，视线收回作文上，眯着眼继续道，“我知道于理，法律有说着人人平等，于情纲常中也惯有长幼尊卑，但我觉得吧，一个班级里的学生从来不是要被分为三六九等的存在，他们未来很长，人生有无限可能，他们要的是能引着他们海边拾贝的人，而不是那些把贝壳全自己捡了，然后大大方方给优生或者有钱人家的孩子分，最后唾骂那些没捡到贝壳的人是社会垃圾废材一个的市侩师长。”

　　“温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唐凡老师无德也好，功利也罢。我也承认这是他的不足，但却也是他的优势，他严苛诠释了什么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所以他的话激励过很多人，也相应地打垮了很多人，这也是他之前带毕业班升学率高的原因，也是学校会选择让你口中诽议的人带尖子班的原因。没有人十分完美，因为结果很重要。不过我倒真希望你刚刚的一番话，唐班也能听到。”徐主任意味深长说道。

　　“结果重要？那结果是可能毁掉一群人而成就某些个别优也是可以放任毁掉的？抱歉，我母亲只教了我善良和平等，没教我残忍，这不是我的世界观。”温予手拽着试卷，重重咬了一下嘴唇，说着。

　　“呵，那你学到的善良还真是有些隐晦了，我和老付可是好久才发现的。呐，你其他科的试卷。”徐主任看着温予略显严肃的脸，转移了话题，他不禁好笑，小小年纪还世界观挂嘴边嘞，不过这小小的世界观还真和他有相似的地方，想来从前老付护着他也是因为他某些小想法和她不谋而合吧。

　　“主任，我真作弊了。”温予收了严肃表情，有几分好笑地带着不死心的试探之意撒着谎。

　　徐主任瞥了眼正随意翻着几张试卷的温予，仿佛那些试卷上的答案真的非他想非他写一样，他凭着几十年的教学阅历，觉得这小子装地一点也不像！“好了好了，还装，上午吃面那会就装，装上瘾了？你之前期中考、月考哪次传纸条没被抓住的，通报批评很光荣是吧？新学期没上一次墙就浑身难受，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看你是缺了个心眼，少了根筋。”

　　“唉唉唉，主任，您训我这话怎么跟机关枪扫射一样，还愈发来劲了。”温予有些苦笑地说。

　　“嘿，还插嘴，我还有话说呢...唉，我刚刚训到哪了？”徐主任没好气地隔空点了温予两下，然后一摸秃头，想了想，旋即看到了温予那张仿佛看笑话的脸，把刚自语完的最后一句话对着温予重复了遍“问你呢，我刚刚训到哪儿了？”

　　温予捂了捂嘴，笑道，“主任，我干嘛要记得训我的话呀，我又不是喜欢找虐的人，况且我现在脑子里全是我刚刚说的机关枪了。”

　　徐主任眼睛一眯，磨着鼻子下的胡子，说：“算了，还是先好好谈谈你语文卷子怎么就只考了英语零头的，这也是你们唐班想让我帮着他解一下你的心结的...唉唉，你别急着泄气啊。”

　　温予听到唐班的时候一下子神色就变得有些恹恹了。“抱歉了主任，刚有点小小的条件反射。”

　　徐主任点着卷子看着温予道，“说吧，我刚翻了你卷子，前面题答得也还好好的，怎么后面的题就空了这么多？”

　　温予握住作文纸的手颤巍巍地抬起来，不一会又放下，正面反面摸了摸，表情显得十分痛心地说，“我当时拿到卷子，就首先看了作文题，恰好作文题材是关于老师的，这不禁让我一下子肃然起敬，萌生了对唐凡老师大胆的想法，所以啊...两个小时的时间都花在句句斟酌作文上了，只剩半个小时，就没来得及写完前面。结果...我作文还入不了批卷老师的眼，惨不拉几的，连卷面分都给我抢走了。早知道... ...”

　　徐主任接过话尾，道：“嗯？早知道就好好按顺序写了是吧，装可怜呢还，行了行了，下不为例。”

　　温予顿了顿是因为嗓子有些干了，清了下嗓，说道：“咳咳，不是，是我应该两个半小时都花在作文上，再好好斟酌一番。顺带在知道自己卷子将会被唐凡老师批改到的时候，把题目改了，改成‘唐老师，您还可以再混点’最好。”

　　徐主任狠拍了拍桌子，气着问道：“恩怨收一下，在你看来分数不重要？嘁，德性！”

　　温予摆摆手，说道：“不不不，分数固然重要，要不然我也去不了尖子班，但是...语文嘛，我觉得里面有比分数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表达态度，这是我对自我思想的尊重。”

　　徐主任比划着试卷上的刺眼的“32”下面一道杠，再顺着作文纸题目的那个零划了一圈，嗤笑道：“呵，小崽子，你的分数可是一点都不尊重你呢。”

　　温予一把捂住这个圈，苦笑不得道：“徐主任，别别，这不是零分，这是我幼小脆弱的心灵的一道疤。”

　　徐主任对这没皮没脸的妖孽真是要没办法了，换了换心情说道：“要不是因为上学期期末事关分班选文理科，各科考试卷子难度尤其的大，特别语文最难，全年级过百的也就十七班的苏盼一个人而已，这才让你个低分语文其他皆优的崽子碰到了年级前一百的屁股。”

　　“刚好一百名咯，和付姐她班擦肩而过的名次，我也是幸运了没被挤掉...”温予说道这里，顿了顿，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扶额继续道：“结果呀，被第九十九名的并列掉了...要是并列的这人是其他人的话，我还能打着商量再威胁威胁他，然后和他去找华主任说下调班的事，但是...怎么就是左例...刚好我兄弟。我几个哥们都被荼毒到了十六班，我着实心疼这棵苗苗啊，于心不忍。”

　　徐主任是知道温予这些朋友的，当下就不由有些感叹这戏剧性了。

　　“主任，您说怎么就这次排名成绩并列的就得按姓的笔画了呢，之前按名字首字母排下来不是也挺好的吗。”温予摇着头想不通所以然来，他有些口渴，边说着边起身给自己去倒水。

　　徐主任看着他应道：“哦这个，因为今年负责名单的老师换了个人...嗯？你衣服怎么湿了一片？”末的，眼神落在了温予的半边衣服上。

　　“呼，我来的路上一不小心踩了脏东西，无意中撞到了个同学，然后他的热饮还洒了...主任，我觉得我一上午衰的可以唉。”温予喝了一口温水，说着很倒霉的遭遇，脸上确是不见一丝阴霾，特别是当他想到苏盼配合他涂药的时候，他还不自觉笑了。

　　“呵，我看你丫自找的，你和唐班好好相处不就...”徐主任睨了他一眼，话没说完犹豫了会，像是想着什么改善他们之间关系的好办法，然后再说道：“其实这次排名的事，唐班和老付都去找过华主任，我从他那听到的是，唐班是主动接受你的，也没有因为隔阂什么的，把你像烫手山芋一样转给老付。这点说你听了，知道了他的良苦用心不？”

　　“理解不来，我真就看他生厌了，也许他心好吧，但是...额，也许还是觉得教训我还没够呢。”温予挑眉，继续坐下了。

　　“呵，你呀你呀，我白讲了这么一堆。”徐主任小胡子一吹，锁着眉头点了他几下。

　　“主任，您消消气。”温予开始了业余卖笑，然后把桌上的各科试卷往前一推，层层叠着只露出一个个好看的分数！

　　徐主任被气笑了，“你成绩好看，干我脾气什么事，真是把自己当个葱了。行了行了，不惹事最大，你少来德育处，见到你我容易血压不稳，更加显老。”然后说完，他把试卷整理好，放到温予眼前，在下了一道逐客令“行了，你回去吧。开学第一天，见我的时间比见任课老师的时间还长，像什么话！”

　　“主任，给我个反省时间呗，两节课怎么样，我在您这把语文试卷重做一遍，您这德育处的门是不关的吧。”温予一时半会还不想回去，他气是消了，但是难保他在上课时候回去，唐凡不会黑着脸再给他来通骂。

　　徐主任看了看左边墙上贴着的各班课表，翻到了十六班，星期一早读完的一二节，唐凡语文课，在转过头对温予说：“嗯，行，唐班应该还在气头上，你就在这学呗，我专门盯着，如果我发现你试卷上画漫画、写题跑神的话我可不犹豫就一文件砸过去的。”

　　“好叻！”温予说着，顺手抄起了桌上的笔，把语文试卷铺在其他科试卷上就开始写了，神色里还颇有些认真。

　　徐主任看见他这副样子，说他没有欣慰那是不存在的，于是也开始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翻开了教育局下发的文件。

　　如果外面有人走过的话，看着这一幕，没准还会感叹上一句，不愧是德育处啊，刺头进去都能被德化地规规矩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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