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京都梦华录》楠昱

13、清高

　　那日男子的挑衅并没有给新选组带来麻烦……唯一的后续就是巡逻时冲田先生喜欢捉弄胖胖的路人，平助闹事专门打胖的……
　　……无话可说……
　　但是，这件事的结束似乎太过轻巧了。直到近藤先生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没有找新选组的麻烦。
　　长洲番的家伙，袭击了天皇的住所。而会津番也正式要求新选组参加这次击退他们的战争。
　　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但冲田先生，平助，以及山南先生被下令在屯所待命。
　　平助因此暗地不知多少次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狂吞石田散药……
　　说起石田散药……据说是土方先生老家产的……专治各种刀伤的……假药……
　　这个是冲田先生私下讲的。
　　而我，答应了近藤先生的请求，负责随行照顾受伤队士以及传令――毕竟战争中人员向来吃紧。
　　在一个没有晨雾，阳光有些刺眼的早晨，我们在驻守三人微笑着的目送中启程。
　　总觉得……山南先生的笑容有些不妙……然而队士们高昂的气势，迅速感染了我，在浅葱色的天空下，我们向天皇的住所进发。
　　……
　　“什么要求？我们没有收到相关的通知。”为首的军士一脸傲慢地看着近藤先生，“一边去，我们对你们这群壬生狼没有什么可以吩咐的。”
　　我看见近藤先生羽织下的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如此往复，才让自己不会在现场露出丑态。
　　“这种说辞……好过分……”我小声抱怨着。
　　和服被原田先生轻轻扯了一下，他看着我那张还有淡淡淤青的脸，无奈地笑：“嘛……这也正常……毕竟我们是被摆弄物件，也就只能是这态度了。”
　　“……”我只能微微低着头，看着发黄的地面。
　　“局长，我们无法和所司代的人沟通。”斋藤先生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近藤先生叹了口气。
　　最后众人无奈地撤退与会津番会和，被指派到九河原。
　　说是指派，其实只是随便安了个位子罢了。
　　驻守的武士只是预备军，态度也不好。一口一个命令的……
　　虽然大家心中都有郁结，但战场上，即使只是预备军，也是人手。战况紧急，只能露宿，并且要一晚上保持警戒，随时待命。
　　我围着火堆，坐在斋藤先生身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警戒。
　　“千鹤，要休息的话，我把腿借给你。”原田先生拍了拍结实的大腿。
　　“不……不用了……”我尴尬地回绝了原田先生。
　　但是――没有行军的习惯，到了后半夜，空气染上了水汽的寒，眼皮子子打架……
　　最后……迷迷糊糊之间向边上倒去……
　　……斋藤一看着靠在肩上的少女。少女清浅的呼吸吹起她的乱发，扫在脖子上，有些发痒。
　　原田和新八好笑地看着这边。斋藤觉得脸上发烫，还好火光照在脸上，不至于被发现。
　　对面的井上先生和蔼地看着少女。斋藤一皱了皱眉头，别过了头。
　　这个孩子……不知不觉就让人升起保护的念头。直到昨天斋藤一从没想过，一味杀人的他有一天会用手中的剑保护一个人……
　　池田屋里……那时候见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第一次……他有了点慌张。
　　因为她啊……是那么柔弱的存在……
　　原田左之助脱下羽织，披在少女身上。“原田……”斋藤轻轻地说。
　　对方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温和地笑了笑。
　　“……”斋藤微微仰头。
　　春天京都郊区虽然寒冷，但只有这里的夜，星星才不会遮掩自己的面容。
　　斋藤感到那细细的呼吸在脖子上轻轻扫动……这么想到。
　　接近黎明，东方露出鱼肚白时――“砰――”一声响亮的爆炸声！
　　远处的城区，兵荒马乱。
　　我顾不得从斋藤先生肩上醒来的窘迫，慌忙随队士奔赴战场。
　　然而，会津番的军官拦住我们：“新选组，我们不能去……命令是待命！”
　　“……”土方先生的眼中只有暴风，他看着那个军官，浅葱色的羽织在青天下像是永不凋谢的蓝色樱花，“待命？等着长洲番攻进来再待命？别开玩笑了！你们要是还对自己的工作有一点骄傲，就给我跟上！”
　　说完，头也不回地带领我们前进。
　　“……可恶……喂――跟上！”身后传来军官的嘶吼。
　　到了现场，战斗已经结束。留下了一堆死状各异的尸体将血经浸润脚下的土地。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时……一只手用力捏了捏我的手，随即一个人从身后走出――
　　“局长……残余的长洲番浪人似乎前往了天王山，一部分仍在逃窜……还有……这次萨摩也参加了这次的抵抗。”山崎先生蒙着脸，将收集的情报说出。
　　“哦？萨摩吗……真是讽刺……”土方先生嘲讽地笑了笑，随机开始调配人员。
　　原田先生负责追击。近藤先生和井上先生负责说服守护（官名）获得出京都追击的许可。斋藤先生和山崎先生负责在这里和会津番交涉。剩下的，包括我，跟随土方先生一起，向天王山进发。
　　在最短的时间里，我们要守住会津番的荣誉，新选组的荣誉！
　　一声令下，战争，开始。
　　即将登上天王山时，一个人拦住了我们……
　　浅金色短发，末端桀骜不驯的微微上翘。猩红的眸子装满了不屑。
　　白色和服，棕色烫金外袍……
　　错不了的，是他！
　　一名队士拔出腰间的刀，冲了上去……
　　刀割开□□的声音……鲜红的不祥的花朵，自那名队士的左臂绽放，更加显得男子的笑容猖狂妖异。
　　永仓先生慌忙和我一起跑上前扶起那名队士，好在那个男人不是真多起了杀心。
　　剩下的人都把手按在了打刀上。
　　我给队士做完简单的包扎，回头对土方先生说：“那是上次，池田屋的那个……”
　　男子饶有兴趣地看向我，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我记得……有一名叫总司的剑客的……实力还真是对不起剑客的名号啊……呵……”男人像是挑衅一般，微眯起眼睛。
　　“……”身边的永仓先生站了起来，眼神可怕的像刀锋可以刺穿别人，“要说总司坏话尽管说。但是――”
　　“告诉我砍他的理由。要是我不满意，现在就砍了你。”
　　他握紧的拳头咔咔作响。
　　“真是的……之前是池田屋，这次又来……”男人对于永仓先生的怒火不屑一顾，“看来对于乡下武士，饵料还不够吗……”
　　随后他像是抱歉一样勾起嘴角，“不对……你们连武士都不算。”
　　原本阴着脸的土方先生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什么嘛……之前是萨摩派来的密探，这次呢？”
　　“你们这群人怎么会懂的武士精神……”男人看向身后的天王山 ，神色傲然，“就不能给败北的武士，一点剖腹的时间吗……为什么要粉碎他们的骄傲？”他的语气带着对新选组的唾弃厌恶。
　　我握紧了拳头，抬头看向他：“被他人所保护的骄傲，还有必要存在吗？”
　　男人不屑地反问：“那，新选组就可以随意打破别人的骄傲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我们所要夺取的……或许真的也是别人重要的东西。
　　然而，“真是的……说了这么多……”身后土方先生嗤笑一声，随后气沉丹田，大吼一声，“不要小看战争啊！”
　　所有人看向那个紫发的男子――浅葱色羽织此时随着天王山上的风微微摇曳。身后长长的马尾在空中描绘优美的弧度。
　　“对于战败的武士，切腹这种尊严也是不需要的吧？”土方先生这么说着，拔出了刀，“要是他们还有武士的自觉，那我们认真行事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赠别。”
　　其他队士绕到男人身后，想要包围他。
　　“你们忘了是来干嘛的？”土方先生冲他们吼道。
　　永仓先生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笑了，“我说土方先生，这只队伍的领导权，就叫给我吧。我们走――”
　　新选组，终于向天王山进发。
　　我留下，照看着受伤的队士。
　　男人想追上去，但被土方先生挡了下来。，“喂，连单挑的规矩都不知道吗？”
　　随机金属的碰撞声传来。
　　男人的表情，与其说是比试，不如说是那人单方面的戏耍。这显然激怒了土方先生。
　　随着土方先生的全力一击――“砰”男人手中的刀被震飞――正冲着我们！
　　绝对故意的！我暗暗咬牙，把队士护在身下。
　　刀擦过肌肤，钻心的疼。“嘶……”我抽了口气，鲜血随手臂流下……
　　“呵……”男人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风间，收手吧。”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抬头，一个中年男人正拔回刚才飞出去的利刃，“和萨摩联合的我们，没有必要和新选组纠缠。”风间先生接过刀，笑着回答，“好吧……看在你天雾的面子上。不过……”
　　他临走前对我做了个口型：
　　我会来接你。
　　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没事吧？”土方先生跑到身边，想查看我的伤口。
　　“没事的，请让我自己来！”开玩笑，现在手上伤口早就没了，还好有血做掩护，不然被发现了还怎么解释！
　　“……”土方先生掏出一方巾帕，“用这个吧。”
　　“谢谢……”
　　……等我们扶着受伤的队士上山后，才知道所有的浪人都已经剖腹自尽。
　　“……”土方先生看向山的深处，“……自杀吗……虽说是敌人，但真是漂亮的死法。”
　　我不解地问道：“这样好吗？”
　　“当然，对新选组是不好的，让他们完成了任务。”
　　土方先生看着我，像教导不懂事的妹妹，“但是清高就是清高，是不分敌我的，一样要尊重。懂吗？”
　　我皱着眉头，“是……啊不是……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永仓先生和土方先生都笑了起来。
　　突然……
　　“啊――”一股异样的热浪传来。众人的神色猛地一沉。
　　回头，京都燃起了大火――
　　时隔300年，平静之下的暗流，将繁华的冰面挤出来一丝龟裂。
　　史称“禁门之变。”
　　逃跑的长洲激进浪人在京都放了火。那些人为敌人所尊敬的精神，混在一片哀嚎之中。
　　清高吗……我看着土方先生，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复杂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