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男友量贩机》彧晚来

19、十九

　　年迈的研究所所长端坐在会议室的首席座位上，表情肃穆地盯着陆陆续续从门口进来的研究员们。他们在进门的时候经历了复杂严密的安检，确保不带进任何通讯窃听设备。

　　芙伊和路西匆匆忙忙的赶到研究所的会议室，作为最后进入这个房间的人紧紧关上了大门。

　　所长饱经风霜的面容上满是憔悴的神色，刚刚参加完星际科技交流大会的他就被告知了一个严肃的事实。他家的房子被女研究员芙伊炸了！

　　还未消化这个噩耗，紧接着另一个通知从高层一级一级传下，【提前启动Y计划】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收到了讯息，原定于下周开启的Y计划提前启动，在第一阶段的研究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许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研究所的出入权限交由警局和调查局批准。”

　　 “这简直是变形的软禁！”

　　研究员们听完所长的发言之后，心中有了一番思索考量。大家对于Y星王子肖像画失窃案有所耳闻，连带看芙伊的眼神都变了味。

　　芙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炙热的目光。心里抱怨着：“提前启动Y计划怪我喽？又不是我把大家变相的软禁在这。我也是受害者。”

　　所长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芙伊，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该计划中所有的研究进程将在调查局的介入下进行，接下来请本次项目的负责人向大家指派任务。”

　　只听见嘭的一声，所长后面开了一扇隐形门。欧文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象征研究所最高权限的卡牌，嘴里吐出混浊的雾气，慵懒地从门外走进来。似笑非笑、吊儿郎当的模样令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大家好，我是调查局探员欧文，从现在开始正式接替Y计划。”

　　所长无奈地让出了自己位子，走下台去，和一众研究员坐到一起。

　　“这是明摆着夺权吗？所长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被撤去职务？”

　　“哪里来的空降兵，好大的架势。”

　　台下窃窃私语，德高望重的研究所所长被夺权踢出Y计划负责人行列。他一言不发，只盯着台上的欧文。现如今调查局介入研究，保不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芙伊放在桌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满腔的怒意无从发泄。她远看着欧文一张嘴开开合合、侃侃而谈，耳朵里却听不见一个字。

　　散会后，所长在走廊独自叫住芙伊。领着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芙伊局促不安的站着，率先开口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所长，对不起，我把您的家烧了。”

　　所长的眼球内满是浓重的血丝，似乎好几天未眠，眼神黯淡无光。垂垂老矣的声音响起：“烧了是宿命，我也没料到自己的秘书竟然是一只高阶虫族。”

　　芙伊疑问：“可您为什么会被调查局的人夺权？Y计划原定于下周进行，由您主持，为什么突然变卦？”

　　所长语重心长的说道：“多听多看多做事！谨言慎行！”

　　芙伊察言观色，这才意识到研究所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警局和调查局的监控之下。临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所长继续说道：“老李死了，我被派遣去接替档案管理员的位子，Y星王子肖像画项目你一直惦念着，现如今接手了，多留个心眼。我不想再看到所里出血腥案。”

　　芙伊乖巧的点了点头，平日里她虽然讨厌所长这个老学究总是拖堂不让下班。却也无可否认所长出色的科研能力和刚正不阿的人品。他全心致力于科学研究，几乎奉献了自己的全部。一个兢兢业业的科学家、学者，不得不屈于强权，被调查局夺去自己一生的心血。研究所在他的带领下走向辉煌，却也在他的手上蒙上油污。

　　芙伊心里说不出是一番怎样的滋味。她知晓欧文的狡猾奸诈，自私利己。此次接手项目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找茬。

　　“我该怎么做？”

　　芙伊向所长投去迷茫的目光，看见对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迷你存储器。

　　星际时代讯息传播完全可以依靠智脑完成，古老的数据存储器只用来保存珍贵的资料。

　　所长猛然站起身来，佝偻的身躯努力挺直脊梁，用背挡住房间内唯一的监视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虫”。

　　古老的繁体字由三个虫构成，曲曲折折蜿蜒成蛇的形状。

　　芙伊有些儿无措，似乎不太懂所长的意思。呆呆地接过数据存储器，藏进了口袋。

　　所长将放在旁边的一整杯茶撞倒，茶叶夹杂汁水盖住原先的水渍。“走吧！”

　　芙伊最后看了一眼所长，他无力的瘫坐在办公椅上，疲惫不堪的双眼皮终于合上。走出办公室后，芙伊在心底嘀咕着：“虫，和虫有关，那副Y星王子肖像画不仅惹人还招虫？”

　　芙伊带着一肚子困惑回到自己的岗位，其他人已经准备就绪，把画像上面所有的构成材料都扫描出来。研发部的任务是搞清楚画像的组成部分以及涉及的材料。芙伊来的晚，只瞥了一眼画像的扫描件，就得出一个重要结论。『欧文拿来的画是假的！』

　　芙伊可以清楚地确定，自己从所长家带出来的画是真货，也亲自交给了欧文。但他为什么要拿一副假画来让大家研究，目的何在？

　　散会后的欧文在研究所内游荡，凭着最高权限的卡片打开了一扇又一扇尘封的大门，最后，他终于在技术部的门口，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身影。

　　“找到了！”

　　路西站在技术部的门口，眼神贪婪地望着路西的背影，不时嘴角勾起，露出阴险的笑容。

　　想要下手总能得到时机，更何况整个研究所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下。比起暴力的压制，欧文更喜欢蛊惑人心，运用人性的弱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威逼利诱，挂饵设陷，他做的一手好局。

　　路西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欧文正站在洗手台的玻璃镜面前，不知是在看谁，锐利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的匕首，扎得人血流不止。不大的空间里面只待了他们俩个人，所有工作的机器都停止了程序。一时间只听得见水滴坠落的嘀嗒声。

　　路西绕过欧文，好像压根就没看见对方。自顾自地走到洗手台，挤出清新可人的洗手液搓出满手泡泡。清澈的水珠顺着他的双手冲刷掉所有污秽的泡沫，还他一双干净的手。

　　欧文瞧着路西的一举一动，突然开口道：“洗的再干净也改变不了你是个低等星人的事实。”

　　路西被这话吓得怔住了，像是被无形的棒子一击敲中要害，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这是他的秘密，欧文怎么会知道？

　　拍在洗手台上的纸质档案发出低沉的声响，路西回过神来，死死盯住眼前写着自己名字的档案袋。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身在技术部，果真连造假充愣的技术都是一流。”

　　路西的脸色难看的要滴血，却一言不发，无从辩驳。

　　“低等星人，身上流着低阶兽族的血液，遗传基因病变，靠着偷渡盗窃来到Z星，伪造Z星公民身份。这些年你藏的很好，竟然混成了研究所最年轻的骨干。”

　　欧文的话好像一只无形的手，一把扼住路西脆弱不堪的脖颈，导致路西根本呼吸不过来。

　　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欧文用力的敲着路西的脑袋，不屑的说道：“身在技术部，造假的技术一流。不会连这里面的东西，也是偷来的吧！一个低等星人，还敢妄图混进不属于你的阶层！”

　　路西被这言语彻底激怒，他暴躁的打落欧文的手，暴戾恣睢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在那张斯文禁欲的脸上。

　　欧文轻笑：“不愧是内里带着兽族的基因，发起脾气来就跟个畜生似的。可惜你是个拔了毛的狮子，没有半点威风。” 说完之后还狠狠的往路西的肚子踹上一脚。

　　路西捂着肚子瘫坐在地，惊恐万分。“你怎么知道我是兽人？”

　　欧文俯下身子凑近路西的耳边，“在D级惩罚的电流作用下，你所有的秘密都袒露在屏幕面前，你无处遁逃！”

　　路西看见欧文的头颅近在咫尺，若是自己没有退化掉兽牙，完全可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干掉这个恶毒的探员。只是路西现在手无寸铁，毫无反击之力，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滚！”

　　 欧文步步紧逼，“你想要记录你秘密的影像资料公之于众，让所有人来看看你丑恶不堪的模样，然后被赶出研究所，逐出Z星吗？”

　　路西歇斯底里，“不！”

　　欧文的嗓音好似魔鬼的催眠，一字一句道：“那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

　　魔鬼咧开尖牙，震颤着舌头。“我想要得到你好朋友芙伊的机器人，也就是那个长的像Y星王子的机器人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