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归未远》言子零

3、章二

　　章二
　　南安在二十三郡中向来政绩不佳。自苏千致南安一月，南安政绩第一。萧启颇为惊讶，召盛岁回京。
　　盛岁连夜回京面见萧启，入宫后已是第二天早朝后，盛岁朝萧启一拜：“臣盛岁参见陛下。”
　　“大人请起。”
　　“谢陛下。不知陛下召臣回宫有何事？”
　　“南安此次政绩第一，盛大人可是有了贤才相助？”
　　“不瞒陛下，一月前臣得一门客，极有计谋，颇具相才。”
　　“盛大人此话怎讲？我北齐已数年无相了。”萧启右手撑头，懒懒地盯着盛岁看。
　　“微臣此言，绝无虚词。”
　　“既然盛大人这么说了，那便带他来见朕。”
　　“是。”
　　盛岁赶回南安时，已是夜半，苏千已经睡下了。盛岁喊来府中下人，吩咐道：“待先生醒了，让他来见我。”
　　“是。”
　　下人带着马去了马厩，盛岁回了内卧休息。
　　数时辰后，苏千推开门，下人已在候着了。
　　“先生，大人找您去。”
　　“知道了。”
　　苏千敲开了盛岁的屋门，朝他一拜：“大人。”
　　“嗯。”盛岁示意苏千坐下，“陛下说要见你，待你收拾了东西，我们就出发。”
　　“为何要收拾东西？”
　　“入了京，陛下就会给你官职了，南安地小，不足你施展才能。”
　　苏千仍旧设色不该，朝盛岁再拜：“谢大人提拔，他日为官，定不忘大人恩泽。”
　　“谢倒不必，你先收拾东西，我让人备马车。”
　　“是。”
　　苏千回屋收拾了行李放在马车上，盛岁先上了马车，苏千跟着上了。
　　“苏先生，有件事我想问你，一直没问。”
　　“大人请问。”
　　“我看你一言一行极为恭谨，应是出于大家才是。为何你一人流浪至南安？”
　　苏千先是沉默，而后低着头开口：“家道落没，族人受牵连而身死，唯余草民及幼弟，幼弟央人照料，草民为谋生至此。”
　　“你家在何处？”
　　“京都。”
　　“京都……”盛岁重复了一遍，缓缓点了点头。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盛岁已经不想再问了。苏千承受了太多了，盛岁叹了口气，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真的很残酷，但是，这个孩子的坚强让人感叹不止。
　　盛岁带着苏千到了大殿，苏千向萧启拜去，萧启让他起身。
　　萧启打量了苏千很久，这个少年眉目清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清玉骨模样，透着三分才气，七分仙气。萧启一时间有些失神，回过神后朝苏千一笑：
　　“你想入朝为官吗？朕听闻你很有才气。”
　　“草民想为林将军的侍从官。”
　　“林晟？”
　　“是。”
　　“也好，你先当他的侍从官，待之后，朕给你升职。”
　　“谢陛下圣恩。”
　　出了大殿，告别了盛岁，苏千抬头看着闪着金光的“太和殿”三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苏千想，若是自己以后自己真的在这个地方为官，并且身居高位，报仇会不会更容易些？
　　苏千跟着太监进了兵营。见是他，林晟先是一怔，随即起身：“令弟我送去了延安太守沈安府上，与舍弟一起。”
　　“谢将军厚恩。”
　　“不不言谢，你来兵营是做什么？”
　　“陛下准许下官为您的侍从官。不知下官有什么能帮您的？”
　　“帮我处理军务。”
　　“是。”
　　苏千接过林晟手里的文书，行了礼坐在林晟身边。
　　处理完军务，天色已晚，林晟起身：“天色晚了，苏大人若是不嫌弃，就在将军府歇息？”
　　“谢将军收留。”
　　“不必，会骑马吗？”
　　“不会。”
　　林晟翻身上马，看着苏千沉默片刻后朝他伸出了手：“上来。”苏千被林晟拉着，轻松上了马。苏千坐在马背上，林晟挨着他，苏千能感受得到林晟平稳而又有力的心跳。晚风尚有寒意，林晟解了外袍披在苏千身上。
　　至府，林晟下马，又扶着苏千下马。
　　“苏大人，我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屋子？”
　　“将军……下官……能否和您一同住？”苏千抓住了林晟的手，林晟眉头一皱：“你……害怕？”
　　“是……下官总是会做噩梦。”苏千的声音有些颤抖，林晟沉默片刻，俯身在苏千耳边开口：“以后不用怕了，有我在。”
　　“谢过将军。”
　　他还只是个孩子，林晟想，一定要护着他才是。
　　林晟不喜早睡，在烛光下看书。苏千脱了外袍躺在床上，不多久便睡下了。待夜深，林晟解衣就寝，苏千无意识地靠近林晟，林晟推了推苏千，苏千不为所动，林晟便由他去了。
　　一连数日，待林晟躺下，苏千都会紧紧抱住林晟，把脖子埋在林晟颈间。林晟的脸色稍有缓和，苏千毫无意识的举动，撞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林晟侧脸看向苏千，明明还是个孩子，他却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也只有在睡着后，苏千的表情才有缓和。林晟稍稍失了神，一贯冷漠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异样情绪。
　　我想护他周全，护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