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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学长，我想妈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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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把江霏麓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苏茜茜已经出门半个多小时了。
昨天晚上的话题有些不太愉快，苏叶没多细问，还大发慈悲地不计前嫌，让他睡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学长，你今天还上课吗？”江霏麓啃着一根油条看他。
苏叶盛了碗粥给他，一边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上，说：“上午没课，下午还有一节……怎么了？”
江霏麓神秘一笑，说：“不知道我有一个小忙学长帮不帮？”
苏叶挂衣服的手一顿，问：“什么”
苏叶把车停在了江宅的侧后，跟着江霏麓摸到了后门。江霏麓摸出钥匙嘿嘿一笑：“今天刚好家里没人，我偷偷回来把我的吉他拿走，完美计划。”
苏叶：“……所以要我给你跑腿？”
江霏麓打开了后门，两人悄悄地进到院子里，一路在装饰灌木的遮掩下靠近大门。
“学长别这么说，这叫司机，不是跑腿的——快，王妈现在去买菜了，我们速战速决。”
苏叶朝门口的栅栏看去，一个妇女在不远处的路口消失，江霏麓拉过他的手就窜溜进了江宅里，瞧他的架势，好像一个特工一样，苏叶不禁失笑。
“学长，你在楼下等我，如果有人来了就赶紧上来喊我。”
江霏麓悄声交代到，忙不迭上踩着楼梯走了，苏叶就站着打量了一下客厅。
客厅的窗很大，可以看到外面青绿的院子，阳光照到沙发上，倒显得空荡荡的房子不那么冷清。墙上挂了几个相框，一个上面的相片已经发黄，画面上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约摸三四岁的男孩，男孩手里还拿着指挥棒，背景是一架钢琴，苏叶猜这就是江霏麓和他妈妈了吧。另外好像就没有他的照片了，大多是一个男人跟另一个女人的，外加一个双马尾公主裙的小女孩。苏叶有些奇怪，他没听说江霏麓还有一个妹妹。
客厅的一边摆了一架钢琴，盖着白布，苏叶走过去轻轻掀开，这架琴上有着浅浅的修补痕迹，音色也没跑，应该是最近才刚调过。
看起来应该是照片上的那架。
苏叶看的入迷，没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车，一个美妇人走了进来。“咔哒”一声们被打开，苏叶连忙回头，和妇人来了一个大眼瞪小眼。
美妇人喊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我报警了！”
苏叶：……怎么办，我好像被当成入室劫匪了。
好在江霏麓闻声下来救场，这才避免了警察叔叔的到来。他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背着琴包下楼，说：“他是我带来的。”
“霏麓？”妇人有些震惊，哑然道：“……噢……你前两天怎么跟你爸吵架还不回来了你拖着行李箱要干什么？”
江霏麓说：“没什么，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你最好别在我爸面前多嘴——特别是我今天回来拿东西的事。”
美妇人面色有些难看，见江霏麓和苏叶往门口走去，又忙从手中的包里拿出一张一行卡追上去说：“你的卡都被你爸停了，你先拿我的卡去用吧，在外面不要受委屈了……”
但江霏麓只是冷冷地把大门关上了。
到了车里，两人都是一阵沉默，苏叶发动车子，缓缓开离了江宅，他一边打开车载音乐一边说：“她……”
“她是我的继母，她这个时候应该要去美容院的……”江霏麓烦躁的抓了抓头，晃了两下脚尖低声道：“别说我态度不好，我真的好不起来。”
阳光照进车窗，把江霏麓棕红的发梢照地亮晶晶的，苏叶放缓了车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许久他才转移了话题：“那么大一个行李箱，装的什么？”
“……啊，除了几套衣服都是一些谱子，还有一些我写的歌……还有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的是我妈年轻时写的。”
“我妈为了嫁给我爸，连她最喜欢的钢琴都放放弃了，跟着我爸打拼，开了公司，但……”江霏麓闷闷地说:“我七岁那年，她被查出胃癌晚期，过世了……”
江霏麓提到母亲后很沉闷，下午也没跟着苏叶去学校，一个人抱着一堆谱子发呆。苏叶上完课回到家才得知他已经出去了。
再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
“你好，是苏叶学长吗江霏麓喝醉了，你能过来接一下吗在华鼎大道南路子夜酒吧……”
子夜酒吧就在不远处，怕江霏麓出什么事，苏叶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酒吧里五彩的灯有些扰乱视线，在一片花花绿绿的世界里，苏叶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戴眼镜了，所有的人脸都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
“真的是，怎么忘记戴眼镜了。”苏叶眯起眼睛，努力从人来人往的吧台里分辨江霏麓的身影，一不留神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噢，苏叶学长，你是来接麓儿的吧，他在那。”
距离近了，苏叶能看到说话的人有张精致的娃娃脸，弯弯的眼角显出两抹好看的卧蚕，他翘着嘴角揽着一个女生，举着酒杯的手往苏叶侧边指了指。
“要我带你过去吗？”
苏叶往后退了一步，顺着他的酒杯看过去，一顶棕红的发色在彩灯下闪现。
“不了，谢谢——你跟江霏麓很熟吗？”
“熟啊学长，我叫夏路烊，记得吗？”
这个名字很熟悉，苏叶眯了眯眼，想起江霏麓初中有两个死党，其中一个就是他。
“哦。”淡淡地应了，苏叶转身去寻江霏麓。他喝得烂醉，抱着酒瓶瘫在沙发上，苏叶皱着眉把他从小沙发上拉起：“走，回去了。”
江霏麓死沉死沉，苏叶一下拉不动，竟被他反拉到沙发上坐下。江霏麓酒气冲天，使劲睁开眼睛，好半天才认出拉他的人是苏叶，笑着朝不远处的夏路烊大声道：“烊子看见没，苏叶，苏大学长，我们，我们每次早退都会被他抓回来记得吧。”
说罢，他一边拍了拍苏叶的肩一边去矮桌上拿了一瓶酒递给他：“来，学长喝一杯！”
苏叶拧着眉接过酒放回桌上：“好了，你喝的够多了，我们回去了。”
酒吧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江霏麓梗着脖子喊到：“学长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他举着酒瓶靠近了些，复而疑惑地瞧着苏叶的脸，突然往后一倒：“你不是学长！”
苏叶无语：“完了，都说胡话了。”
夏路烊走进，揽着的女生往他的酒杯里添了些酒，笑道：“酒量有点差，我们家烊子还好好着呢。”
苏叶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不跟你走，你没带眼镜，你不是学长，我不跟你走。”江霏麓使劲往边上缩：“烊子，有人贩子，你快报警。”他说着又去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却掏了个空，“……诶，我手机呢？”
“在我这里。”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男生举着托盘过来，把手机交给苏叶说：“麓儿，苏学长来接你了，你跟他走吧。”
陆易晨说着就把江霏麓拖起来，又对苏叶说：“学长，霏麓就麻烦你了。”
苏叶点头，终于是把江霏麓拉拉扯扯带出了酒吧。
“……学长？”江霏麓手机还攥着那个酒瓶，被路上的凉风吹了一阵后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使劲摇了摇头，好一会才说：“你怎么来了？”
“不说我是人贩子了”苏叶敲了敲他的头，让他安分一点：“我来接你回去。”
回去？江霏麓听言又是一个劲地摇头：“不，我不要回去，我回去我爸又要骂我了……我不回去。”
他说着就杵在原地不动了，苏叶费好大力都拖不动，忙安慰说：“不回你家，回我家，好不好？”
江霏麓抱着酒瓶仔细想了一下，重复道：“回你家？”
苏叶点头。
他欢欢喜喜地拉起苏叶的手，大步往马路上走，害得路过的车连响了三声喇叭。
“你过来，往这边。”苏叶扯过他，半拉半拽地往回走。
两人最终是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江霏麓靠在苏叶的身上，嘴一边不地倒豆子。
“学长，我很没用吗？”
“我好讨厌我爸。”
“一边说爱我妈，又在她死后第二年娶了别的女人回家。”
“我也好讨厌她。”
“可是我又知道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学长……我好烦啊。”
“学长，是我错了吗？”
苏叶不知道怎么回答，唯有轻轻地拍着他的肩。
江霏麓的声音很低，他把头埋了埋。
“……学长，我有点想我妈了……”
总算是把江霏麓带回了家，这一弄就是两点半了，苏叶怕会吵着苏茜茜，犹豫着要不要拿卷胶布把一路鬼嚎的江霏麓的嘴贴上。
好在江霏麓到家后就睡死了，苏叶忍着他一身的酒气把他怀里的酒瓶抽出，又把他的外套剥了丢到了沙发上。
苏叶绝不允许他这样上自己的床，再心软也只能委屈他在沙发上将就了。闻了闻自己身上淡淡的酒精味，苏叶决定去洗个澡。
他刚起身，江霏麓突然拉着他的衣摆，然后“哇”地一声吐了。
看到地毯上那一摊不明的呕吐物时，苏叶想死的心都有了。
喂，110吗，我现在特别想打人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