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男神一心向道》倾雨惊澜

36、破碎虚空（完）

　　盛夏时节，天璇山上。

　　苍翠的柳树迎风舒展着枝条，漫天绿意倒影在了清澈的湖水中。莲湖旁是大片大片的梨树，此时，洁白如玉的花朵沉甸甸地缀满了枝丫。

　　白云翠柳，疏影暗香，无端地营造出了一种明净恬然的意境。

　　不想魔道的地盘上，竟然还有这么一处雅致的地方！

　　明予依然一袭桃花色宫裙，提着一方食盒，站在一棵雪白的梨树下，伸手接住了一捧纷落的梨花，喃喃自语道。

　　突然，莲湖之上，飘来了一阵澄澈的琴音。

　　琴音清冽如水，飘渺如雾，不见丝毫旖旎，只给人旷远、浩瀚之感。

　　明予不禁讶然，循声望去，目光越过柳丝梨白，凝向了那道端坐于碧色莲台之上的身影。

　　刹时，万籁俱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那一袭广袖白衣、如仙似魔的人影。

　　男子容貌极美，但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他的气势。

　　一身清华无尘，宛若行于天际的谪仙，静如山，高洁出尘，动如风，宏伟傲岸，举手投足，再无一丝人间凡世之感。

　　周身气息浑然天成，如天边浮动的云，缥缈无定、气象万千，看一眼，就足以让所有人低到尘埃里。

　　天光自他背后倾泻而下，他却仿佛在操纵着光，整个人如明珠般璨然生辉，无一处不夺目。

　　听到声响，他淡淡地望过来，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明予身上。

　　明予顿时呼吸一窒。

　　只觉得，那双眼眸分明雍容疏离，好似万物皆不曾映入眼底，却又有着如破日月的透彻犀利，好像站在他面前就再无秘密般让人惊惧。

　　锦离刚出关，就见到了个熟人，面上不由地闪过了一缕极淡的笑意。

　　那笑，如清风朗月，湛然清绝，也如莲华雪顶，冷寂疏淡，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漠然。

　　明予见状，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只见，她平心静气般敛了敛衣裙，恭敬地行礼道：“弟子明予，现任阴诡派少主，奉宗主之命，前来为您奉上生辰礼。”

　　她一向行事妥帖，点明自己的身份，以表宗门重视。

　　此时，距锦离闭关悟道已有二十载，宗主每五年会派弟子上山一次，用送礼作借口，实为请求指点。

　　之前，因锦离出关之日不定，每次都无功而返。

　　而今年，五年之期又至，她当时正好在旁边，宗主就让她过来了。

　　谁想她运气这么好，正碰上锦离出关。

　　“起来吧，你去请宗主前来，就说吾有要事相商。”

　　“弟子遵命。”明予应道。见锦离已无其他吩咐，就利落地转身向山下而去，那一袭桃花色宫裙，如一朵饱饮雨露的幽莲，掀起了一片惊艳。

　　沿途，弟子们议论纷纷。

　　有赞扬其美貌的、有羡慕其机遇的、有猜测其行色匆匆原因的，也有向其他人宣扬锦离事迹的，众人反应各异。

　　而宗主在得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直接带着明予又返回了山上。

　　尊者是宗门乃至整个魔门的定海神针，他的任何吩咐都值得被重视，任何要求都不应该被懈怠。

　　他们到来时，锦离正站在山巅，静静地欣赏着这恢弘壮丽的日出盛景。

　　只见，远山云雾缭绕，林海青翠飘摇，云层飘渺聚散间，太阳自云深处冉冉升起，火烧般的红渲染了半边天空，万丈光线射来，天地明亮。

　　天穹霞光万丈, 青峰一线而出，如聚天地之灵韵，流光溢彩，尽得风流。

　　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锦离也并未回头。

　　两人走过来，站在了他身后，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恍惚间，却见尊者瑰姿艳逸的身影，在这天光笼罩之下，云雾聚散之中，越发如临世谪仙，仿佛只要踏出一步，就可立足于云巅之上，俯视苍生。

　　这时，宗主已经能够猜到，尊者要说的事情必然与破碎虚空有关了。

　　这种对周围环境无意识的渲染，他只有幸曾在濒临飞升的魔皇陛下身上感受过。

　　而尊者周身，那似与天地一体却又被天地排斥的气机，也证实了他的推断。

　　尊者应是已登临飞升境，不日便可破碎虚空离开此界了。

　　想到这里，他既激动，又忧虑。

　　激动的是魔门必会因此声势大振。

　　忧虑则是因为魔门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靠山，与道门竞争时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以前，道门会顾及尊者，对魔门礼让三分，以后，待尊者飞升离开，道门自会肆无忌惮。

　　“吾距破碎虚空，尚可有一载滞留时间。今日召你前来，是要你提前准备吾之飞升大典。

　　此外，吾决意当众破碎虚空，你身为宗主，需提前去考虑好如何应对此事带来的影响。”

　　“晚辈明白。”宗主恭敬地应道。

　　修行界一向以实力为尊，达者为先，而锦离一身修为无敌于世，遂，宗主自称晚辈并未有人觉得不对。

　　“还有，这一年时间吾都会在外游历，若无要事不得打扰，最好有事你也自己去处理。”锦离淡淡地命令道。

　　宗主一噎，不禁神色微苦，勉强忍住了吐槽的欲望，点头应下了这个强制性要求。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明予叫到了前面，对锦离诚恳地建议道：“这是本门少宗明予，长于庶务，此番就让她随侍左右，为您打理琐事吧。”

　　明予嘴角抽了抽。她堂堂一宗少主，竟被师尊评价擅长庶务！

　　但她也知晓这是天大的机缘，不可轻忽，因此只恭敬地肯定道：“是的，弟子近来无事，必当尽心照料好尊者起居。”

　　锦离自然明白他们的小心思，但他不在意。

　　见明予愿意，也就当场应下了此事。

　　“如此甚好。吾欲三日后出发，你去备好车架。关于吾之喜好，你可与吾侍女商议，她会与我们同行。

　　另外，这是吾感兴趣的一些地方，你以此为参考去规划好行程，一年的时间，吾想要玩的尽兴。”

　　“是。”明予应道。

　　三日后，宗主为他们送行，锦离就此开始了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游历。

　　他将活动范围定在了南境，一是为少生事端，二是因更贪南域风光。南境气候温暖湿润，自然风光、特色饮食，都精细、多样化更胜北方。

　　一年后，锦离回归阴诡派。

　　他将魔门各宗众高层召集到一起，一脸正色地交代道：“本座感悟天地，一心追求武道巅峰。不久前，吾修为大进，即将破碎虚空而去。

　　今日召诸位前来，是希望待本座离去后，尔等依旧能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当然，这是套话，彼此都清楚。

　　魔门之人向来桀骜不驯，只有以绝对武力压制，才能让各大宗门勉强拧成一股绳。

　　待他离开，魔门最强之人也不过宗师大圆满之境，并不足以服众，如此，魔道同盟必会再次分崩离析。

　　好在，近几十年，在他统治时期，魔门的整体实力已与道门持平，只要不作死，短期内就不会再有道统毁灭的危机。

　　如今，所有事都已安排妥当，他只需安心地踏出那最后半步就可以了。

　　魔门赵锦离，即将在三十日后，于天绝峰顶，破碎虚空。为此，广邀同道观礼。

　　这则消息经魔门之手，以绝无仅有的速度，迅速地传遍了整片大陆，天下为之轰动。

　　众所周知，大宗师之上的境界为破碎虚空。

　　但近百年来，极少数破碎虚空的强者隐世不出，其姓名、事迹也被人为地隐去，不再广为人知，这让破碎虚空几乎成为了众人臆测中的传说。

　　或许，有部分人清楚，破碎虚空是真实的。但，确实很少有强者愿意将飞升的过程公诸于众，因为这无疑是在给自己增添额外的风险。

　　机遇难得，全天下渴望飞升的强者具皆选择了赶往天绝峰。

　　三十日后，天绝峰峰顶。

　　锦离一袭广袖白衣，一身清华无尘，周身气机圆融自足、宛若天成，一举一动，皆如当世真仙，缥缈无定、气象万千。

　　那双眼，漠然无情，似万物皆不曾映入眼底，却又洞彻清醒，如看遍了人世红尘。

　　他执一柄银蓝细剑，站在众人最前方。

　　山顶之上，一片寂静，无一人胆敢出声，冒犯他的威严。

　　待所有人到齐，他才开口，淡淡地道：“本座一心追求武道巅峰，如今数十载光阴过去，终有所成。

　　然，破碎虚空不过此界武道之巅峰。为此，吾选择在众人面前踏碎这最后半步，望诸位持向上之心。

　　吾会在破碎虚空后的世界期待着同行者的到来。”

　　说完，锦离就开始全力运转功法，当世万般绝学在他手中施展的淋漓尽致，最终凝成了最强一剑。

　　一剑出，天地震荡，星月无光，众生寂灭。

　　“轰隆”一声，天穹之上，白光乍现，雷霆轰鸣，周遭一片黑沉。众人心有所感，在这里有什么被打开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无法用灵觉去感知、也无法用眼睛来观测的不可名状的东西。

　　“阶梯”、“门”……所有人绞尽脑汁，也只能以此来形容“它”。

　　众人惊疑不定，却见锦离提着剑，从容而坚定地走入了那片神秘、未知里，就这样突兀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就仿佛他穿过了那里，离开了此处，去往了一个他们看不到的异世界。

　　众人心中莫名感动，当下，整衣肃容，为这位武道先行者礼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