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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阿江不允许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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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得偿所愿,林久开心了好几天,才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钟意。
“那,恭喜?走到今天,我只能说恭喜了,我看你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我说他再多不好的话,也不能动摇你的决心了。”钟意在电话那头表达着祝福。
“他很好,你这是偏见。无非是你对他不熟,而我是你朋友,所以才有一种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除此之外,抛开我林家大少爷的身份,我哪一点比得上小白?样貌?能力?还是学识?
无非是一个成绩稍微好一点聪明一点的学生罢了。既没有什么金手指,也没有在哪一方面特别突出。就算是s级Alpha的身份,也是沾了基因的光,而且这个身份,对外是绝对保密的,只有你和我家里人知道罢了。”
钟意被怼得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林子,你这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和白未晞一样。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我,估计你也是可怜到没朋友吧?”
钟意自恋地笑了几声:“当初,我有一种喜欢你的错觉,后来发现,可能是因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Alpha和Beta之间,不能标记,也可能没有孩子,你真的想好了?”
钟意觉得有点烦,到底喜不喜欢,谁说得清呢?这么好的人,一开始就不可能是自己的。
“我喜欢他,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而已,如果一段感情是要标记和孩子来维持的话,那不要也罢。”林久很少在亲近的人面前,说这么强势的话。
“大壮,A不是非得和O在一起的啊。信息素契合什么的,不是那么重要的。我们找的是爱人。我妈和我爹信息素契合度那么高,他们也没互相喜欢啊。
我啊,就像是一颗沿着既定轨道运行的小天体,遇到了小白的引力,就想不顾一切地偏离轨道,穿过大气层,撞进他的怀里。
这一颗心就好像有了归处,哪怕过程是千辛万苦的,等你遇到喜欢的了,你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值不值,应不应该了。”林久的语气像是夏夜里的呢喃,少了平时刻意出来的腔调,有的只是温柔,独属于少年声线的温柔。
“终于得偿所愿,有机会把他一起叫出来聚一聚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钟意能怎么办呢?
“好,我尽量,挂了,下次联系。”林久看着曲谱,掐断了电话。这段时间,在星月小区呆的时间有点多,当初不喜欢太大的空间,现在凭空多了架钢琴,又显得逼仄。林久不乐意回家,毕竟回家肯定要被训一通,老林的事情居然没和他同甘共苦几天就溜了。
这架钢琴是租的,林久没那么阔气,家里已经有了一架,没必要多一架。林久的钱,都是家里给的,拿去做了投资,或者是慈善了,身上剩的,还真不多。空有一个大少爷的虚名罢了,像故事里写的那种翻雨覆云的手段和能力,想想也就算了。
林久想带白未晞一起上台,白未晞拒绝了。
他说:“小鱼,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我真的想和那些没必要的人交际,很短的时间就能让他们对我改观。但是没必要,他们对我的说法既不能阻止我前进,也不能影响我的生活。”
“可是我受不了别人这么说你。”
“你对我没有偏见就好。”
“这么多年,又不是你的错,你心里总是放着这个事情,小外甥找到了,总该放下了。”江晚放下手术刀赶回家就看到墨总做完饭等自己回来的模样,手里拿着林久的资料看得出神。
“很好的一个孩子,很强大,也很温柔,生活没有打倒他,不是吗?”江晚靠在墨砚怀里,戴着个金丝眼镜,活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嗯。”墨砚只是点了点头。
“话说,是不是我给你的自由过了火?规矩都忘了?”江晚夺过他手上的资料,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他们已经差不多退出那个圈子,那个会所很久了。他们只有彼此,过着24/7的生活,依然乐此不疲。
他们只是把这些当做一种游戏,和别人的爱好不同而已。他们约定了一个月互换一次角色。
“主人,我错了。”墨砚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要不我们先吃饭?我申请穿着衣服在坐着吃饭。”
“为什么?”江晚坐直了斜斜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不允许,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能写,我们玩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游戏不能写的,会被锁。”
“被锁有什么的,我不是天天锁你?”
“不是那个锁。要不下次去找阿棠玩,就可以了。先吃饭,吃完饭再惩罚我,把门锁上,不让阿江发现。”墨砚诱哄着江晚。
元旦也很快就到了。
悠扬的钢琴曲响起,灯光在少年身上笼下一层光晕,白未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慢节奏的嘉阳县,承载了他所有的不美好的回忆,也有过一年多和林久美好的故事。
国人大多不信宗教,也谈不上什么信仰,终其一生在追寻的不过是归属感和情感。
对于白未晞来说,家人缘淡薄,也谈不上哪里是他的家,如果有信仰的话,林久应该是他的信仰了。
这么多年,孤独成瘾,遭人诽谤,这个世界糟糕到让他感觉不到存在的意义,可是想起之前的允诺,还有那个小小只的少年,他想,活着也许挺好的。还可以多赚点钱,到时候不会再辛苦半天只能给他一包跳跳糖了。
那个小朋友,长大了,精致,矜贵,优雅,从容。除了那双眼睛,没有一点和记忆中的那个可怜兮兮的小朋友一样的地方。应该也不需要我了,白未晞想。
白未晞不去想这个缠着自己的少年对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偏执的向来是自己,也不想承认自己对这个少年的占有欲。不过是少时回忆,哪有那么重要。
可是啊,少年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真的很重要啊。他们两个,只有彼此,都是非彼此不可的人。
曲调温柔,词也温柔,缱绻地诉说着一个故事。
“你还怪我吗?”
“你不该逃跑的。”
“之前我这么对你,现在不是遭报应了吗?”
“陪我吧,医生说我活不过一年了,看在我替你坐牢的份上,陪我吧?”
“有我这么个妈妈,你觉得很恶心吧?”
“是啊,有的人一出生就在云端,你为什么在地底呢?如果可以选择出生,你肯定不想出生吧。”
“听说你叫白未晞了?其实我不姓白的,不过随你了。”
那位所谓母亲说的话,曾经日复一日地在白未晞脑中盘旋。
“你改变了很多。”霜霜似乎苍老了很多,脸上多了几分病色。
这种病,一场感冒都能带走她。她还住在这种地方。
白未晞只是想回去看她一眼而已,却被她日夜关在屋子里。每天神经兮兮地叙说着她以前的事,小时候的事,为什么干这行的事,还有以前多受欢迎的事。语气里似乎是后悔,后悔这一生在泥淖里度过了,又似乎没有后悔。对过往还有几分怀念。
白未晞想,她的童年一定是幸福的,她嘴里提及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呢?也无从知晓了。
她偶尔买个玩具来哄自己,也会做一些家常菜了。
“当初怀你就是个意外,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一时冲动就生下来了。小孩子又麻烦,这么小的男孩子长得比我都漂亮。干嘛我要白吃白喝地养着你啊。”霜霜或许是个利己主义者。
“那现在把我找过来干嘛?孤单了?”白未晞坐在凳子上,一脸冷漠,被关在这里学业耽误了不说,小朋友肯定担心死了。
“陪我啊,我生了你,养你到这么大,你陪我一下怎么了?”女人的面目不再妖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狰狞可怕。
“你要不陪我一起去死好了。”女人拿着扎过自己的针管,把白未晞绑在椅子上,阴恻恻地笑着。
白未晞只觉得,她可能是疯了。没有人逼她做这些事情,是她自己的选择,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可能物质上会匮乏一点,但是精神上或许会富足一点。
只是,那种生活是他们愿意的。
“我死了,你就能开心吗?”白未晞对母亲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也就一丝而已,毕竟她养活了自己,毕竟她替自己蹲了监狱。
女人最终没有舍得下手,她说她想去别的地方看看,陪她一起去吧。等回来了,她存的钱都留给你。
于是他们两个,第二天清晨,坐着绿皮火车出发了。
白未晞第一次见到女人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第一次觉得女人脸上有了生气。
女人每过一个地方,都会去尝一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去景点打卡,买了个相机拍照,每天晚上会写日记,会称呼白未晞为儿子。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多月过去了,白未晞以为女人又要带他去哪。
她摇了摇头,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不玩了,回家吧。”
到了嘉阳县的那间小破房子以后,女人没有再关他,晚上做了一顿大餐,还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
第二天早上,女人就没再起来。
她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床头柜上的药瓶子,空了。
留下的还有一本日记本,一封信和一张卡。
白未晞一字一句地看完了这些,眼睛泛酸,可怎么也哭不出来,还怪吗?人都不在了,不怪了吧。
他分不清错的是她,还是这个世界,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白未晞找了当初在天堂,那个夜晚给自己糖果的阿姨,请她帮忙了这场葬礼。
女人留下的钱不多,但也不少。白未晞跟阿姨说,我没有妈妈了,以后你照顾我好不好,我给你钱,你不用待在那里了。
白未晞知道,这位阿姨在红灯区是不做那种生意的,拾荒种菜才是她的本行,至于她为什么住在那里,或许是因为房租便宜吧。
白未晞再回去福利院,林久已经不在了,名义上算是阿姨领养了自己,两个人的名字在一个户口本上。阿姨叫做宋琪,算是很好听的名字。
白未晞把钱取了一部分交给了宋阿姨,宋阿姨买了一辆三轮,走街串巷卖菜,偶尔会在镇上的夜市摆摊卖小吃。生活还算过得去。
白未晞也很聪明,还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上学的还同时自学计算机。
初中升高中那年,大家几乎都步入了青春叛逆期,流行黑白灰,故作成熟忧伤和张狂。
当然,白未晞没有资格叛逆,生活也不允许他松懈。在学校的,孤僻的性格,也交不到什么朋友,白未晞一直都漂亮得像个女孩子似的。
私下里很多人议论他的长相,白未晞堵不住悠悠众口,选择性地过滤掉。
高一那年,偏偏有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打着一见钟情的旗号追求白未晞,各种手段都用尽了,最后爱而不得想强了白未晞,大少爷因为已经分化了力气大,但是白未晞是哪里出来的,他就是一头野兽。只能说至死方休。
最后的结果是两者都进了医院,大少爷求爱不成丢了面子,把白未晞的老底挖了个底儿朝天,大少爷的小团体在学校里散播他的那些往事。
流言蜚语漫天而来,大家都选择了孤立白未晞,在他的座位上涂涂画画已经是小事了。按现在的说法来说,叫什么来着?校园霸凌。
也是从高中开始,白未晞开始用他学的东西赚钱,高中毕业,他以高考状元的身份进了苏大,创建了蒹葭。
“阿姨,换个地方吧,我们重新开始生活。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会赚钱了,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钱。”白未晞再不想回这个地方了。
流言蜚语却好像并没有尘封在嘉阳,而是被一并带了出来,因为那个高中考上苏大的,并不止白未晞一人。
白未晞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闪光的少年,觉得,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啊,那么久远的事情,他居然连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和口中的语气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人这么对付自己无所谓,可是盯上林久,那就是不应该了,白未晞想着,新年该给小朋友个什么礼物。
林久一曲终了,和白未晞交换了个视线。便匆匆下台了。
林久来苏大不到半年,却是连后援会都有了的名人,台下有很多他的应援,他就像是天生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