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
抵达东望城的第二天。
纪邪他们在楼下吃个早饭的功夫，就听到了关于那蛇宅的好几个不同版本，一是那户人家惨死的灵魂久不愿离去，盘踞在宅院里，形成了极阴之地，二是说那家的媳妇乃是蛇妖，灵力千年不散，引来了同族。
总之各种千奇百怪的都有，纪邪他们听得津津有味，却也没有一个人当真。直到他们听见，那些人谈论的内容忽地从蛇宅转到了暗阁身上。
“你听说了吗？这回揭告示的，好像是个叫什么暗阁的门派？”那人好奇地看向同伴，“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过这门派？”
“自然是听过的，想当年‘暗阁’两个字说出去，听的人没有不吓破胆的。”青布衣服的男子压低了声音，“那暗阁呀，是专门培养杀手的地方，只要给足了钱，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他们潜伏在黑暗里，一招致命，听说那里面平均每个杀手杀过的人，就足有千数。”
蓝布衣服的人睁圆了眼，“他们竟如此厉害？”
“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青衣男子摆了摆手，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他们自从换了个废物掌门，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听说那里面好几个人都已经下乡种田去了呢。比起我们这些小百姓来啊，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这不应该啊。”最先开口的人皱了皱眉，面露不解，“按你所言，他们都是这世间最强的杀手，怎么沦落到种田的地步？”
“这就得怪他们的新掌门了。”青衣男子笑了笑，喝了口茶，然后才接着说道，“他那人大概是什么活菩萨转世呗，嘴里嚷着什么真善美，拒绝了一长串买-凶-杀-人的买卖，转头去街上帮人看马，当个跑腿，尽干些下等人干的活计，你说可笑不可笑？”
“就因为他那大善心，暗阁现在可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呢！哈哈！”
纪邪转动着手里的筷子，将那些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随后自嘲地笑了笑，“说得还挺有道……”
他这话还没能说完，对面的贺连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在纪邪三人茫然的目光下，快步冲到那三人面前，踩着凳子跳到了桌子上，抬起腿就给那青衣男子狠狠来了一脚。
“砰——”
把人踹倒在地之后，贺连暻没有就这样放过他，而是直接跳到地上，一只脚踩着对方的胸口，抬起手对准那人的脸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响。
整个一楼都安静了，纪邪他们脸上的茫然已经转为了错愕，大张着嘴，手里的茶杯从手上滑落“啪”地摔在桌子上。
贺连暻死死掐住那人的嘴巴，一字一顿说道：“你嘴巴那么贱，不如我帮你撕烂好了。”
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盘子碎片，对准了对方的嘴巴。
而这时，青衣男子同行的两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然后抄起板凳就要砸到贺连暻的身上。
板凳只到半空，就被人拦住，纪邪和御冥分别站在贺连暻的左右，一脚踢开板凳后，又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人踹到另一边。
玄煞想着这好像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就干脆继续坐在了原地，多吃了两个包子。
除了打倒那青衣男子的同伴，纪邪和御冥对视一眼，一人踩住了青衣男子的一只手掌，确保对方不会伤到贺连暻。
没了后顾之忧，贺连暻又继续道：“你刚才说谁是废物？说谁活菩萨转世？说谁可笑？！”
那块碎片就停在他嘴巴不足两公分的位置，仿佛他的答案只要有一个字令贺连暻不满意，后者就会直接把那块碎片塞进他的嘴里。
他几乎快呼吸不过来，声音都在发抖，哭着说道：“是我是我！我是废物，我可笑！是我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贺连暻松开了手，血顺着他的掌心往下流，“你希望暗阁重操旧业，只不过是还没威胁到你的性命罢了，倘若有一天有人花钱要买你的命，那从我们踏入东望城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你见不到今天的太阳，更不会还能坐在这里悠闲地喝着茶抵毁暗阁。”
“杀掉一个像你这样的废物，对我们来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你该庆幸，我们来东望城，是解决那些蛇，而不是来解决你。”
贺连暻站起身来，踩着那人的胸口过去，然后往楼上走。
纪邪和御冥同时松开了脚，不忘指着一地狼籍对那人说道：“你先挑起的事端，你来赔钱。”
然后看向玄煞，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别吃了！吃吃吃就知道吃！”
叫上玄煞之后，纪邪他们便往楼上跑，半道纪邪忍不住想，他原先担忧小暻性格太好容易受到欺负，没想到小暻还有这么硬刚的一面。
那朴实无华而响亮的一巴掌，颠覆了纪邪对他的大半认知，走前都还能清楚地看见那人脸颊上的红手印。
等纪邪重新回到房间，打开门的时候就愣在了原地，屋内贺连暻正将一个盛满了水的木盆举过头顶，跪在了屋子的中央。
纪邪赶忙走过去，想要夺走贺连暻手里的盆，但后者抓得太紧了，抢得太用力的话里面的水就会洒出来弄得到处都是，“小暻，你这是干嘛？”
御冥和玄煞也上手，试图抢走那个盆，“小暻，把这个给我们，乖。”
贺连暻不为所动，“我做错了事，自然要受罚。”
“你这不算做错事。”纪邪给御冥两人使了眼色，于是两人一人掰贺连暻的一只手，纪邪趁机把盆夺了过来，放到了另一边，“你要是觉得自己错了，那难道他说的是对的吗？”
御冥注意到贺连暻手上的伤，翻出药和纱布，开始给贺连暻处理伤口。
“他说得不对！”贺连暻撇了撇嘴，仍然觉得很生气，“可我没经过你们同意就动手打人，是我错了。”
纪邪怔了一下，被带入贺连暻的逻辑里，竟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实话说看贺连暻动手，他确实有点被吓到，更别提开始的那句要撕烂那人的嘴。
可惊诧是一回事，心里觉得很爽又是一回事，这些年来他听到无数次这样的话，一开始也很生气很不甘，也会动手打人，但听得多了就麻木了。
其实他也是想要得到肯定答案的。
他想要有个人坚定地对他说：“你的选择是对的。”
虽然今天贺连暻没有直接说出这话，但他的举动足以证明了一切。
“小暻，这一点你确实做得有不对。”纪邪顿了顿，再次试图把贺连暻拉起来，可对方就跟粘在地上似的，怎么拽都拽不动，“可你打赢了，所以我不会怪你。要是你擅自行动，对自己造成了巨大伤害，那我真的会很生气。”
听到这话，御冥适时地插了一句，“像这样握着碎片，也是不可以的。”
玄煞点点头，“那碎片那么锋利，你就这样攥在手里，多疼啊，不值得。”
贺连暻低着头，回想起那人说的话，就算后来道了歉，他也仍然很生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没法冷静下来。
在他看来，那些话已经落到了纪邪的耳朵里，就是对纪邪造成了伤害。而他仅仅是轻轻踢了对方一脚，打了对方一巴掌，这根本是不够的。
可恶，他还是下手轻了！
“小暻，先起来好不好？”纪邪见拉贺连暻不动，便打着商量问道，“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跪着了。”
“是啊。”御冥抓住贺连暻的胳膊，“一会膝盖该受伤了。”
玄煞抓住贺连暻的另一只胳膊，“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说。”
三人合力，把贺连暻从地上拉了起来，摁到椅子上坐好。可没过一会，贺连暻重新跪了下去，抿着唇一言不发，不管纪邪三人怎么劝说都不为所动。
他们没辙地退到一边，御冥看着贺连暻挺直的背影，“他看起来很熟练，这是他们家的规矩吗？”
“小暻该不会是什么世家子弟，全族被灭，剩他流落在外吧？”玄煞认真思索了一番，“他看起来确实不像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
纪邪担忧地看着贺连暻，“他这要跪到什么时候？”
“不清楚。”御冥摇了摇头，“虽然他打了人，可也是那人言过在先，小暻平日里乖巧懂事，这会说不定很自责。”
“是啊，他肯定很不安吧。”玄煞赞同地点点头，“可像那样的人，只一巴掌怎么够？小暻做得没错。”
纪邪咬着唇，一脸纠结地看着贺连暻，再这么跪下去也不是办法，小暻身子本来就不好，再跪出病来怎么办？
眼看这都跪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纪邪有些着急，“不行，我得去把他拉起来。”
等纪邪再次走回贺连暻面前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复杂了，一双手僵在半空，眼底神色渐渐变得疑惑，“？”
同样赶来的御冥和玄煞也愣在了原地，满脸打着问号，“？？？”
轻微鼾声响起，贺连暻挺直的后背松懈了些，摇晃着身子，往纪邪的怀里倒去。
纪邪抱着人，很是茫然地抬起头，“他这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