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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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客栈定好房间之后，纪邪和御冥便向客栈借了厨房，去给贺连暻煎药。御冥瞥了一眼偷偷往药里加糖的纪邪，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良药苦口，你是不是太宠着他了些。”
“加块糖又不会破坏药效，加又怎么了。”纪邪想着反正都被发现了，干脆就光明正大地往药里又加了两颗，想着这下应该不苦了，才肯罢手，“你不懂，小暻那么乖就应该被宠着。”
“反正我加糖也好，不加糖也好，他都会乖乖地把药喝完。但不能因为他不说，就不给他更好的吧？你为什么非得给他苦的不可？”
“我看你根本是在强词夺理。”御冥倚着桌子，双手抱臂，并不十分赞同地看着纪邪，“你太宠他，会把他宠坏的。”
“会吗？”纪邪拿起一旁的蒲扇，轻轻地扇着风，控制着火的大小，“我怎么觉得他不会，再说了，骄纵一点不好吗？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御冥头疼地扶额，“那欺负别人也不行吧。”
“我说，他还没到那一步呢。”纪邪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是不是还对他抱有怀疑的态度？”
御冥没否认，点了点头，“虽然我挺喜欢他的，他是个好孩子，而我也确实想要让他当我的弟子。可他的来历总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让我不得不在意。”
“纪邪，难道你不在意吗？”
木柴燃烧时产生的噼啪声和水滚沸时的咕嘟声混在一起，充斥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窗外黑沉沉的，像潜伏着一只巨兽。
纪邪熄了火，把药盛了出来，装进碗里准备给贺连暻端去，“当然在意了。暗阁教我们的东西，刻在你的骨子里，自然也会刻在我的骨子里。他教我们防备敌人，防备伙伴，防备一切出现在我们周围的人，因为我们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刀尖对准。”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好像一只只兔子，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吓得跳起来。这种本能，太早就掺进我们身上的血液里，想改变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草药浸水煮沸后的淡淡苦味缭绕在他们两人中间，御冥长呼一口气，“我老说你丧气，看来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纪邪抬手碰了碰药碗，还不至于变凉，他还能在这聊一会，于是问道：“你先前说他身子差，又说没诊出什么病来，那你到底诊出了什么？”
御冥看了他一眼，都已经被察觉，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他中过毒，还不是一般的毒，只不过已经很微量了。具体是什么毒性还不太清楚，但我肯定，绝非常见。”
厨房里陷入了沉默。
纪邪低着头，汤药里映着他的脸，风一吹就皱开了。不是寻常的毒，那就意味着给贺连暻下毒的人也不简单，难怪御冥会陷入两难。
他抬起手，漫不经心地用食指在灶台上戳了两下，“怎么办，我还挺喜欢他的。”
难得遇到这么合乎心意的小弟子，他真的有点舍不得，纪邪纠结地抠着灶台，“要不这样吧，我就当什么都听见好了。”
什么中毒，什么仇家，他都不知道。
御冥双手抱臂，坏心眼地说道：“他中过毒。”
“……”
“特别——厉害的毒——”
“……”
“可能会有超级——厉害——的仇家——哦——”
纪邪反手抓住一根木柴，无情地给了御冥当头一棒，然后弃了木柴和御冥，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就往外走，“死话唠！今晚睡厨房吧你！”
等纪邪到了贺连暻的面前，已经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好像真忘了什么中毒的事一样，他走到贺连暻的身边，看着那个已经成型的袖箭图纸和一堆零件，不由地赞叹道：“小暻真厉害。”
然后把药碗递给贺连暻，“来，先喝了这个，不苦。”
贺连暻乖巧接过，一饮而尽，由于刚被夸奖过，心情很是美丽，小脸蛋透着红晕，“谢谢纪邪哥哥！”
一旁的玄煞反倒不乐意了，催促纪邪快点离开，“行了，喂完了你就快走吧。”
“哼，你就是嫉妒。”
嘴上这么说着，纪邪倒是很识趣地走开了，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在对方上课的时候互不干扰。
纪邪走到后院里，轻微的响声夹杂在风里，他敏锐地朝某处投去视线，就见对面的那间屋子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一袭红衣在夜色里并不难寻。
纪邪撇了撇嘴，想要假装没看见，可刚走没两步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感到高兴但又不肯放任这种高兴继续存在。最后他认命地施展轻功飞身而上，在歌然的身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身旁的歌然还没有说话，纪邪就已经先忍不住了，凶巴巴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了也不说话，这人到底想干嘛！
歌然噗嗤一声笑了，倒显得他先前就是故意的，然后在纪邪注满怒火的目光下，敛了笑意，“听说你们招了个新弟子，就过来看看。”
“那你看到了吧？”纪邪冷哼一声，“是不是比川芎好上十倍百倍！”
歌然知道纪邪心里憋着怨气，也不好再多刺激他，惹得他更生气，便顺着他的脾气说道：“确实要好些。连川芎如今都快要超过我了。”
“不会比你好的……”听到歌然这么贬低自己，纪邪又不乐意了，他愿意听歌然说贺连暻好，是希望歌然能够后悔，后悔选择了灵究门而不是暗阁。
但他并不希望歌然说贺连暻好，然后露出一副“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的表情，那样会让他心里很难受，他嘟囔着说道：“你是全天下最好的……”
歌然是全天下最好的，纪邪心想。
“是啊。”歌然轻叹一口气，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面镜子，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怅然地叹一口气，“我那么好看那么善良，偏偏有的人不识好歹，非要惹我发火才行。”
藏在黑暗里不识好歹的某人：“……”
坐在身侧还在伤心中的纪邪：“……”
纪邪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来秀恩爱的就赶紧给我滚，我一秒钟都不想听你和华予清又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惹你生气了而你又是如何三秒钟就被他哄好然后被他牵着鼻子走像个不折不扣的傻缺似的！”
呸，狗男男！秀恩爱死得快！
傻缺本缺：“…………”
冷不丁被骂这么一句，歌然自然是不乐意的，气冲冲地拿出一个小木盒来塞进纪邪手里，“给你！”
纪邪塞回歌然手里，强硬地拒绝道：“我不要！”
歌然再次把木盒塞回纪邪手里，“你需要！”
纪邪不需要看都知道里面是什么，“我宁愿啃树皮，都不会要你的东西！”
“带着全暗阁啃树皮？”
“怎样！不行吗？”
“纪邪！别再怄气了，拿着！”
“我不拿！我！不！拿！”
“养孩子不容易，你自己啃啃树皮就算了，孩子还是得吃点好的！”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就在歌然再要开口的时候，半道忽然插来另一个声音，带着尚未褪去的稚气，“他不要，我要。”
两人同时低头看去，就见贺连暻站在院子里，朝着歌然的方向伸出了小手，重复道：“我要！”
歌然立马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在纪邪追过来前迅速把木盒塞进贺连暻的手里，“拿好。”
“小暻！”纪邪也跟着跳了下来，怒气冲冲地准备夺回贺连暻手里的东西，然后还给歌然，“不准拿！”
还没等他触及贺连暻手里的东西，就听见贺连暻乖巧地对着歌然说道：“谢谢叔叔。”
纪邪的双手僵在半空：“？”
歌然睁大了一双眼睛：“！！”
就连语气都变得僵硬了起来，“你叫我什么？！”
贺连暻歪了歪脑袋，“叔叔~”
歌然捂住胸口，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你哪捡来的弟子？眼睛瞎了？叔叔？我怎么可能是叔叔？长得好看的人这辈子都是哥哥！”
听到这话，纪邪又不乐意了，这人不选他的暗阁就算了，还骂他可爱乖巧的小弟子！
他可不是好欺负的，刚要骂回去，就被人拽住了袖子，贺连暻躲到了他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怯怯道：“叔叔，你好凶哦，小暻害怕，你下次不要来了。”
“唔……还是来吧，但是可以多带一点钱来吗？这里也太少了，您来一趟不容易，叔叔这把年……”
贺连暻话还没说完，歌然就甩着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走之前重重扔下一句，“你闭嘴！我再也不来了！”
走得干干脆脆。
“他好没礼貌哦，都不和小暻说再见。”贺连暻把怀里的木盒递给纪邪，轻轻拍了拍纪邪的手背，“纪邪哥哥，花光他的钱！气死他！”
随后，贺连暻看向歌然离开的方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态，仿佛看见了新的摇钱树。
而纪邪看着歌然消失的方向，莫名觉得心情很舒畅，拿在手里的钱也没那么烫了，他摸了摸贺连暻的头，“明天全拿去给你买上品药材，气死他！”
贺连暻：“………………”
这难道不是气死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