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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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派来谈和的使者已经到达了朝云城，作为昏君钦点的鸿胪寺少卿，陆旻这几天开始忙了起来。忙的结果就是他咳嗽的越发得厉害了，甚至有一次还咳出了血丝。
陆浅笙气得都要提剑冲进宸明殿弑君了。
用她的话说就是，弟弟都要没了还管什么忠烈不忠烈。引得陆旻苦笑不得，赶紧拉住了她。
北川来的是一位有大臣随行的小公主。小公主叫北堂燕儿，是北川王后亲生的小女儿，也是被虏的二皇子的亲妹妹，年芳十三。据说这是北川王那十几个女儿中最受宠的那一个。
由此可见北川来谈和的真诚。
陆旻却不信，公主多半是幌子，真正说得上话的还是这位大臣，也是北川王最得力一位大臣——东普鲁。
他冷漠地看着对面滔滔不绝，讨价还价的东普鲁，嗤笑了一声，“诶，不是，我说啊，到底是你是使者还是那小美人是使者？”
东普鲁低声道：“当然是燕儿公主。”
陆旻用手撑着下巴，“那你让她说句话呗。”
东普鲁擦了擦冷汗，“公主还小，听不太懂中原话……”
“本侯多年前有幸和家父习得几句，与公主交流应不成问题。”陆旻倾身向前，笑盈盈地问那明显拘束着的小公主，张口就是熟练的北川话，“小美人，你叫北堂燕儿？”
小公主怯弱地点点头。
陆旻又说：“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们这边也有一个小公主，比你大一岁，你想要和她玩吗？”
北堂燕儿想了想，点点头。
陆旻笑了，“那哥哥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北堂燕儿用细如蚊声的声音说：“好。”
陆旻说：“你喜欢你的哥哥们吗？”
北堂燕儿说：“喜欢，但是他们做错了事，是坏孩子。”
陆旻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说：“你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
北堂燕儿点点头，说：“他们抢钱，抢你们的钱。中原人很好，我喜欢中原人。所以他们做的不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哥哥你也很好，燕儿也喜欢你。”
陆旻开怀大笑，说：“小美人真懂事。”又换成中原话对那东普鲁说，“你们公主都懂的道理，难道还要本侯来教？”
东普鲁冷汗连连，心道这大昭皇帝真是心机重，若是普通的一个鸿胪寺少卿，那他就随随便便花几个银子就可以摆平了，偏偏眼前这位可是镇北侯府的侯爷，还有一个战神姐姐，这叫他怎么威逼利诱？
威逼利诱不行，便只能来软的，东普鲁说：“侯爷，不是我们不同意，您看着赔款的数额，我们北川真的出不起啊！”
陆旻笑眯眯地说：“你们出不起是你们的事，与我们大昭有何干系？银两不够，就拿牛羊马来凑，你们北川不是最不缺这些东西吗？”
东普鲁：“这……”
陆旻笑着朝北堂燕儿说了一句北川话，“小美人，你说对不对呀？”
小公主听不懂中原话，又见他刚刚说话时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便以为他在说高兴的事情，便用力点点头，说：“嗯！”
东普鲁：“……”公主，不带你这样坑自己人的。
陆旻满意地点了点头，俯身在那东普鲁耳边说了一句，“你现在写信也好，回去的时候也好，帮我带一句话给你们王上，也就是未来的可汗。就说……”
“穷不是你们欺辱大昭的理由，这一次只是让你们赔钱，若是有下一次便，让北川改朝换代。”
东普鲁惊出了一身冷汗，低头说是。
陆旻笑道：“陛下吩咐过本侯不可怠慢了公主和使臣大人，驿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大人尽管提。”
东普鲁抹了一把冷汗，讪笑道：“周到，周到……侯爷慢走……”
待陆旻走后，东普鲁狠狠地锤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他身后的侍卫俯身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东普鲁看了一眼蜷在椅子上的北堂燕儿，冷笑一声，“想从公主下手？这个陆旻还真和他父亲一样狡猾。”
“大人，需不需要我……”
东普鲁抬手，“镇北侯身边高手如云，你去了怕是连他的身也近不了。更何况，那位大人还没答应和我们合作呢……”
“今天北川所获的耻辱，定叫他们数百倍偿还！”
云容阁，二楼雅间内。
江尚将一张纸放在陆旻面前，“你让我查的事，我查了。累死小爷了。”
陆旻拿起来，一边看一边说：“这不是带你来放松了吗？”
江尚拿起碟子里的水晶糕来，靠着栏杆看着下面的起舞的舞姬，道：“这个单风祺，居然和北川人见面，胆子可真大。”
“见个面而已，没准是偶遇呢。”陆旻淡淡道。
“切，单风祺那老狐狸，说是偶遇我都不信。”江尚不屑地说。
“少国师大人，您这边请。”
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只是没了以往勾人的意味，反而多了几分恭敬。
梅止？他来这儿干嘛？
江尚疑惑道：“少国师也逛青楼？”
陆旻起身道：“出去看看。”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白衣如雪，见到他二人，梅止一愣，随后抿了抿唇：“侯爷，江大人。”
“本侯还以为国师府都是清修的道人，怎地，少国师怎么突然对这烟花之地感兴趣了？”陆旻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来猜猜，莫不是与那引流逢春阵有关？”
梅止颔首：“侯爷聪慧，第六个受害者就在这云容阁内。”
陆旻和江尚对视一眼，“不知少国师可否容我们跟去看看。”
梅止点头，“自然。”
这次死的一个三十几岁的勾栏女子，眼角已经有了些细纹，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曾经风韵。
梅止算了算说这是八卦中的离位，在八门中指景门。
“景门主血光，”梅止垂着眸，若有所思道，“我方才算了下这位姑娘的生辰八字，命主朱雀，属火。再加上这里的选址，难怪幕后之人会选她。”
陆旻皱着眉，手抵着下巴，“这人到底什么目的？”
死的六个人富贵者有，贫贱者有，十几岁的少年有，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也有，男女更是不论。乍一看像是无差别的选人，但梅止说这个人对八卦布阵有很深的了解，每选择的人都是根据其生辰八字以及所住的地方的八卦方位来的。
“不对啊……”江尚双手撑在桌子上，眉头紧锁，“你们没觉得这几个受害者的地点连起来之后，像一个太极图吗？”
“太极图？”陆旻走过去，盯着那几个地方，又用手比划了一下，“好像是有点，梅止美人，你过来看看。”
不料梅止看清后脸色一白，自打认识他起，陆旻从未见到过他如此神色，连忙问道：“怎么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梅止抿着唇，一双碧色的眼睛看着他，说：“侯爷，先前怕是我想错了，这根本不是引流逢春阵，而是更为骇人的禁术——”
“炼魂。”
陆旻愣住了，“什……”一个“么”字刚刚出来了一个音节，便听见梅止说：
“以生人魂魄为引，炼已逝之人魂魄。如此，得以重生。”
陆旻瞪大了眼睛。
重生复活，逆天而行。
江尚道：“这么扯？他以为自己是神仙啊？”
梅止接着说：“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炼魂既然被列为禁术，那必然是逆天道之命。”
“逆天改命，凡人说的倒是轻巧。”
他这话有些讥讽的意味，陆旻看着他想到。
梅止这个人，就好像一块历经千年磨砺的玉石。好像无论谁提到他，都会想起“温润”两个字来。
但人生百面，他所见到的梅止大概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你……”陆旻刚说了一个字，便听见楼下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他敛眉朝梅止说，“楼下有人！”
梅止淡淡地一点头，说：“侯爷要下去看看吗？”
陆旻在他说话间就已经冲了出去，还不忘向江尚叮嘱道：“若璟，你留在这里。”
他虽身子弱，身上还披着件褐色的大氅，但速度却是极快，脚步声也是极轻。如若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想来也是很难发现他的。
而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梅止与他速度也是不相上下。
待两人来到这家青楼的后院，瞧见一名披头散发的男人，穿着一件看起来很久没有洗过的破裳，下巴上留着青色的胡渣，和朝云城街边的乞丐并没有什么差别。
那乞丐也是看见了他们，嘿嘿一笑，转身就要走。
梅止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淡淡地说：“我们还是上去在看一看那位姑娘的情况吧。”
陆旻确实心中有些发凉，这个乞丐装扮的男人，正是之前在大街上撞到了江尚的人。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遇见梅止。
他还记得，当时梅止在那人走了以后，说了一句“他在城西那边倒是个挺有名的疯子，只是今日不知怎的来了这边。”但是为什么，梅止现在却是一副完全不认识他了的样子呢？
陆旻避开了梅止来拉他的的手，朝他笑了笑，“美人啊，等等，我还有个事。”
梅止不解地看着他。
陆旻一举越过他身边，快步上前抓住了那名邋遢的男人。
“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他这话明明是句询问的话，却硬生生被他讲出了威胁的意味来。
“侯爷？”梅止在他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陆旻转过头，笑道：“美人，我还有事。你要是忙，可以先回去。”
梅止摇了摇头，和煦道：“无妨，在下是和侯爷一起下来的，要是侯爷出了什么事，陛下那边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陆旻微微眯眼，像是在考量他这话的真实性，还没等他考量个究竟来，他抓着的男人就开始自言自语。
“嘿嘿嘿，你居然，还没死啊……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