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气球 ...
-
花京院同意了这个提议。
塞缪尔总觉得他有些迟疑，但看着他的时候他又答应了下来。
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他有些后悔，塞缪尔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会引出他多少的回忆，是否会对自己有害，但是——
果然没有仔细思考前不能把事情说绝了啊。
其实还有个原因，但也挺想知道花京院以前发生了什么的。
葡萄丘高中离这里并不算远，在询问过花京院有没有看到虹村形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附加知道他现在仍在沉睡后便不再去找虹村亿泰的家了。
就算是休息天也应该会有老师在学校里，塞缪尔与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毕竟他身上还穿着校服呢…初中和高中在一块好处就是这个吗。
塞缪尔走进高中部，在走廊上闲逛着，“花京院，”他突然开口“你记得你在几班吗？”
“不记得了。”他沉默了片刻后这样回答，这点在塞缪尔意料之内。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刚打算继续逛下去却被不远处刚打开门走出的男人叫住了。
“你在学校里做什么？”
看穿着打扮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老师呢，塞缪尔停下了脚步，看着年长的老师走了过来，表情严肃。
“我在找人，老师。”塞缪尔这样说。“休息天你能在学校里找谁？”“我听别人说他以前在这个高中就读，老师，你听过花京院典明这个名字吗？”
老师顿了顿，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你在学校里找他？”
这个语气，嘛，遇到知情人了呢。
“是的，老师，我想知道花京院典明的事情。”
男人的态度没有一开始那么严厉了，就像是触及了什么不能够回忆的禁忌，他叹了口气，走回了办公室。
很识相的，塞缪尔自己跟了上去。
-
于是塞缪尔坐在了办公室的另一张椅子上，看着老师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相册，翻开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
“你要找的人，花京院典明。”
“我是他以前的班主任…”男人顿了顿，“然后他离家出走了，父母来过学校一次，听说是转学了。”
转学…转学去找承太郎吗？这应该能对得上。
“你为什么要来找这个孩子？”男人突然发问，塞缪尔回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他是我的亲戚，趁着这段时间来看看他以前的学校…要是以后他返校探望老师可千万不要提我来过…麻烦了！”随后他看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哈哈哈，是这样啊，没事。”男人将相册合上，“那孩子…还会不肯交朋友吗？”语气关切，抛开学校的教学，看来他还是一名很关心学生的老师嘛，塞缪尔想。
“的确…但现在典明哥可是有好朋友的呢。”当然说的是Dio啦。
“那就好，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他还是不肯交朋友呢。”男人靠在椅背上，“花京院…是个很孤僻的孩子，在我接手他们这个班的时候我就发觉了他不喜欢和同学有过多交集…那孩子，一直都很孤独呢。”
“典明哥现在不会孤独啦。”塞缪尔借势接过话茬，“毕竟有我在嘛！”他既是说给老师听的…更大一部分是说给就在身边，双手搭在他坐的椅子的椅背上的本人听的。
“那我可放心了，直接听说他离家出走了我还很担心，现在知道他不错就放心了。”
他感觉自己的椅背被略微向后拉，估计是花京院捏椅背用力了吧，塞缪尔想。
“…谢谢老师关心了。”他听见身后的男人这么说。
-
“谢谢老师了。”塞缪尔站起身，“那我先走啦。”
“路上当心点。”在这场对话后他对塞缪尔的好感高了不少，——谁会不喜欢一个有礼貌知礼仪的小孩子呢？
走在回家路上的塞缪尔看了眼走在自己身旁的花京院，他此刻沉默了不少，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离家出走了…是，遇到了Dio？”他自言自语，声音虽轻但塞缪尔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吸血鬼成分加重的原因。
“转学…为了解决承太郎。”他开始捋记忆碎片了吧，塞缪尔想。
“哟，塞缪尔！”
这声音…塞缪尔扭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东方仗助。
“好巧，你怎么在外面？”塞缪尔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但是…也得装出样子吧。
“嗐，我打游戏打到一半出来帮我妈跑腿了。”说着他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又将视线转向一旁的花京院。“他是？”
塞缪尔心里咯噔了一声。
靠，他是怎么看到花京院的，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好，我叫花京院典明。”红色头发的男性开口，“我是刚来这里的游客…想让塞缪尔帮我带个路。”
“是这样吗？也是啦，每天都会有很多游客来着…我是东方仗助，我可以冒昧问一下吗，你现在打算去哪参观？”塞缪尔总觉得东方仗助哪里不太对劲——就是不太对劲，他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游客”啊。
“接下来的话应该是安杰罗岩。”塞缪尔替他回答了问题，随口报了个这里最近很有名的约会圣地。
“欸，是安杰罗嘛？离我家很近呢，那我们一起走吧！”他看上去有些过于热情了…塞缪尔想，只不过为什么安杰罗岩就在他家附近啊？靠，这运气没谁了。
但这也不好推脱…啊。
“抱歉，但是我和塞缪尔说好我要请他吃冰淇淋的。”花京院眨了眨眼，“作为他带我参观这个小镇的一点小心意。”
“欸—是有这么一回事没错。”塞缪尔立马意会了花京院的意思，如今的情况不在掌握之内，既然东方仗助能看见花京院这就代表他不能像以前那样明晃晃地走在大街上了，最主要的是杜王町现在还有空条承太郎的存在，要是碰上就不好了…最好他能够尽快地回到黑雾中。
因此塞缪尔装出了恍然的模样，他点了点头。
“这样啊…”东方仗助颔首，又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那我先回家了，我妈还在等着我呢…”
他走出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朝着两人挥了挥手“——明天见啊，塞缪尔！”
所以说起来为什么东方仗助对他那么热情，这不是应该自己去找他们而不是像他一样自己送上门吗？要不是现在不方便那就是一个增进友谊的好时机了…
在走出一段距离东方仗助差不多看不见的位置花京院再次缩回了那片黑雾中，塞缪尔发觉它们开始变得浓稠了，当然也只有一点。
塞缪尔再次走上了回家的道路，独自一人。
随着太阳下山他脸上的热度逐渐消失，从一开始的刺痛转为钝痛到现在的麻木，他已经习惯了这份疼痛，塞缪尔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觉得…有点饿，现在仔细想一想好像自己都没吃午饭，咬着口腔内侧软肉，他的脚步逐渐加快，回家去吃点什么呢？
破皮了，不同于舌尖被刮出的细小伤口，不是往常品出的铁锈味，略带点甜味，在口腔内开始弥漫开来。
真没想到Dio的血脉进展那么迅猛啊。
他应该怎么办？战胜血脉这种东西他无法做到…呃、全身大换血可以吗。
真不愧是吸血鬼啊。塞缪尔想，在自己身体里都会如跗骨之蛆般无法剔除蚕食着乔斯达的血液，先前以灵魂为食，现在以自己的身体为战场，而且已占上风。
呼出一口热气，他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变得冰凉，指尖传来类似于长时间缺血而导致的酥麻感，这时候——应该去找了解吸血鬼的人吧，Dio当然是可以的…但是，靠，都能住进他的记忆殿堂了，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虽然这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但他现在的确没法把在自己记忆殿堂里的那个驱逐出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去找Dio，当然，这也只是直觉。
还有什么人了解吸血鬼吗？
他知道Dio是死在了承太郎的手下，但他了解吸血鬼吗？…恐怕不吧。
或许它只会这样并维持现状？——塞缪尔不切实际地想着。
他能怎么办，冲去空条承太郎那里大喊一句“我不做人啦！”然后被欧拉至死吗。
或许练习波纹能让它进展慢一点？
走着走着塞缪尔注意到靠着街边推着自行车慢慢走路的老人，天色渐暗但那顶绿色的帽子真的极为亮眼…他应该在哪看到过这张脸。
但这个时间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有点奇怪啊…毕竟现在早就不是下班时间了。
接着塞缪尔注意到了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是幽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杜王町的幽灵还真不少啊。
他走在老人的身后，脚步不快不慢，塞缪尔想知道他要去哪。
然后他看了眼门前的门牌。
东方家。
众所周知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所以这个镇上应该不会有第二家东方家，那么…
拍了拍衣服，塞缪尔转身就走。
透过窗户塞缪尔能隐约看见一点打开的电视以及背对着窗户的背影，那个熟悉的发型…东方仗助，大概是在打游戏吧？毕竟之前花京院打游戏也是这样的。
塞缪尔注意到老人在门口停留了片刻，露出了一个笑容，表情都放松了下来，最后还是没有走推门进去。
“你是、怎么死的？”
塞缪尔知道他是谁了，那个喜欢帮助别人，骑着自行车在小镇中四处游荡，乐观开朗的老人，他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之前递到他手中的气球。
所以塞缪尔那么问了，他想知道这么一个人是怎么死的。
“你看得见我吗？”老人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略微有些惊讶地说道，塞缪尔点了点头，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不知道的回答。
“你不想回去吗？”塞缪尔觉得自己的良心全都用在这个时候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总是如同守护者一般保护城镇的人会在这里，连家门都不进去。
“在外面看着他们就够啦。”他这样说着，塞缪尔只感到一股—莫大的悲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或许是一直坚守这个城镇的人落得这样下场令他感触颇深吧。
好人没好报，是这样吗？
塞缪尔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他的同情心也不会泛滥到对所有人都是这种态度，只有曾经遇上并帮助过他的他才会主动去接近。
“东方良平，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低声说着，看着那缕黑雾变换出人形融入他的身体，塞缪尔郑重其事地抬起头看着他，红眸在此时泛着渗人的光泽，明亮而又凌冽，他的眸中不含有属于人类的温暖。
他在做什么？塞缪尔自己也说不清，好人的确没有好抱，但是——
“你应该回家去看看，你也很希望这样吧。”
或许他只是在怀念那个握在手掌中的气球。
看着东方良平仍在犹豫，是不希望打破他们的平静生活吗？…无谓的善良。
“决定权在你，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一直都在这里徘徊罢了。”
…也不希望看见他一直孤独一人。这话是对谁说的呢？
或许也是自己吧。
“他们也很想你吧。”
他应该度过一个安静的晚年，而不是在这里作为一个幽灵徘徊。
应该度过一个安静的晚年——这一点他对乔瑟夫·乔斯达也是这么想的。
“回去吧，杜王町的守护者。”
塞缪尔双手背在身后，在几步开外便是东方家的门口，只需要那么几步。塞缪尔的声音柔软而又坚硬，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东方良平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走向了他的家。
塞缪尔也转过身，沿着回家的路，他听见了身后从东方家传来的开门声，以及…东方仗助的声音。
他的确与东方仗助不对头。塞缪尔吐出一口浊气，但那不作用于东方良平身上。
…晚上有哪里卖气球的吗？
他果然还是怀念那个气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气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