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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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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果然有用,温晚老老实实地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为了证明真实性,还直接拨通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表明没有瞎输号码。
温晚把手机还给叶川:“等我存够了钱,会联系你的。”
叶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他一路看着温晚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回到车上之后就一直在走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晨遥走过来敲了敲他的窗户。
上了车之后,叶川一路都异常沉默地开车到了餐厅。
点完菜后顾晨遥终于忍不住了:“你干嘛呢?想什么心事。”
叶川只是叹气,什么也没说。
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说。
他复盘了自己见到温晚的几次场景,第一次见到她除了觉得是个长得漂亮点的销售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感受,第二次也只是单纯的乐于助人帮了个忙,就在他帮温晚付完医药费走的时候,也并没有以后要再和这个姑娘见面的想法。
但是今天,他见到了一个和之前两次完全不一样的温晚。
好像这个温晚,才是真实的。
之前见到的,都是带着伪装的她。
而她会想起温晚说的那些话和自己对温晚说的那些话,会觉得愧疚和心疼,后悔和自责。
叶川一晚上胃口都不好,手支着下颚,眼神迷离。
桌上放着精致的餐具和摆盘,但叶川一口都没碰。
顾晨遥看着他:“欸,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叶川叹了口气:“我在想,怎么赚钱?”
顾晨遥往后战术性后仰,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你没毛病吧?居然问我怎么赚钱?你赚得还不够多吗?”
“哎,我那是有启动资金,而且也不怕亏钱,越是这样越是胆子大,反而越是容易赚钱,”叶川抿了抿嘴唇,“我是说普通人,怎么赚钱?”
“那就考个好点的大学,出来找个体面的工作,工作了几年,自然年薪就不会低了。”
“那如果……没读过大学的呢?”叶川试探性地问。
“那你可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顾晨遥说,“这年头,没读过大学,还真不好找工作。”
叶川叹气的声音更响了。
“你到底想干嘛?”顾晨遥都被整糊涂了。
“哎,就是想帮一个……朋友想想办法,她缺钱。”
顾晨遥慢慢地夹菜:“男生女生?”
“女生。”
“漂亮吗?”
“漂亮……”叶川脱口而出,然后慢慢拉了个长音,“算漂亮的吧。”
“那简单啊,现在不是很多人做网红,赚得都不少嘛?”
“不行不行,网红圈太乱了。”
叶川当然知道那些圈子里的事,就算姑娘本人本分老实,也会被圈子带坏。
顾晨遥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大少爷欸,那你到底要怎样的?”
“就,钱多事少离家近的那种。”叶川想了想说。
“那你就自己雇她呗。”顾晨遥不知道为什么叶川这么纠结,在他看来对于叶川而言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自己雇她……”叶川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他手下确实有很多公司,随便招她做个高管应该没问题。
虽然但是,这也不对口啊,莫名其妙招她来上班,感觉也挺奇怪的。
叶川觉得自己脑子都要想坏了,抓了抓头发:“啊好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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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回家后,给母亲吴菲打了个视频电话。
“妈……”温晚看着视频里的吴菲问,“最近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不累,妈很好。”
吴菲为了还债,在傅欢家里当住家保姆,好在傅欢家对她还算客气,除了每天做点家务烧点饭以外,并不会为难她,只是平时除了傅家要出去旅游不在家,其他时候吴菲都要住在傅欢家里随时待命。
温晚又每周只有周五休息,两母女也只能周五晚上视个频。
平时上班又忙又累的,说实话温晚也没太多的时间去感悟人生。
她也从来不会给自己打气。
但是每周五在面对吴菲的时候,她都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妈,再坚持一下,等以后我们总会过上好日子的。”
其实每次在和吴菲说这些话的时候,温晚觉得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人有时候就是需要鸡汤的,否则他们会活得没有信仰和希望。
其实在好几个夜晚,温晚一个人想心事的时候,都觉得她的未来是黑暗的。
以现在的速度,等她把钱还完,起码还有个十几二十年,而那之后就算重新开始新生活,也已经晚了。
那时候就算还有梦想,也已经来不及追梦了。
但是如果她一个劲往那个方向去想,就会觉得现在的生活过得毫无意义。
可是承受着这一切的不是她一个人,至少在吴菲面前,她要表现得还充满着期待和希冀。
她要表现得开朗和幸福。
“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吴菲问。
“嗯,你放心,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注意身体。”
吴菲点头。
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吴菲手忙脚乱地准备关视频:“妈还有事,先挂了,你乖乖的啊。”
“嗯,你去吧妈,我下周再打给你。”
温晚挂上视频,发现旁边泡的泡面已经涨糊了。
她打开碗盖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天医生对她说的话。
“少吃点垃圾食品,一定要注重饮食,否则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温晚拿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其实她早就把泡面吃腻了。
但是,很多时候她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便宜。
想到了那个医生的话,她又突然想起了医药费。
没想到才住了几天元就要花三五万。
不得不说身体真的是人的本钱,看上去省了一点小钱,如果真的身体坏了,花的可就是大价钱。
温晚想了想,还是把泡面丢了,准备下楼去吃一碗热腾腾的面。
温晚家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楼下开了很多私人的小餐厅。
价格不贵,种类繁多。
温晚选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大排面。
她已经很久没有迟到热腾腾的晚饭了。
一碗面下肚,突然感觉很满足。
温晚吃完饭顺便去超市买了一点生活用品,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温晚妹妹。”
温晚一惊,抬头看到了汪铭,整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
“我问傅欢的啊,好像是你家签欠债合约的时候写的吧。”汪铭说着一边一步步逼近。
“你……找我有事吗?”温晚不停往后面退。
“哦,没什么事,正好路过,想来看看你,”汪铭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粉色的钞票,“上次还欠你两千五呢。”
温晚稍微松了口气,打算接过钱,哪知道汪铭并没有放手,而是用力拽了钱一把,温晚没防备,整个人一趔趄,不小心扑到他怀里。
汪铭得意地搂住她:“来让哥哥抱抱啊,上次本来多好的机会,都怪那个不知道谁搞事。”
温晚用力挣脱:“你放开我。”
“温晚妹妹,说真的,你不搞考虑和哥哥谈个恋爱吗?”汪铭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哥哥帮你把钱还了,两百万真的没有很多,只要你听哥哥话,你要多少钱哥哥都给你。”
“不用,你放手。”
“你这女人,装什么清高?”汪铭的口气加重,表现出不爽,“给台阶你不下?我现在好声好气地和你说,叫是我对你有点兴趣,否则你就出去卖都卖不出这种价格。”
“你滚!你给我滚!”
温晚使出全身力气推了汪铭一把,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上的钱洒了一地。
温晚也借着他倒地的时机马上逃脱,到了小区门口就马上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的时候温晚的心还砰砰直跳,紧张得没有缓过神。
“小姐,去哪儿?”司机问。
“啊?”温晚整个人都蒙着,她现在并不知道去哪里。
她只知道不能回家。
“小姐?”司机又追问一番。
“A大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地方,居然就是A大。
温晚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坐出租,上车的时候没反应过来,下车才意识到坐个出租这么贵。
早知道就去近一点的地方了。
不过好在,逃离到了一个很安静安全的地方。
说实话她还从来没在晚上来过A大,A大是那种综合类的学校,宿舍和学区连在一起,当中用一个巨大的操场隔开。
温晚想着反正没事做,不如去学生宿舍看看。
她从来没住过集体宿舍,温晚其实性格比较慢热和独立,可能并不太适合和别人一起住,但是一直以来都还挺向往的。
她走到一个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着,身边穿梭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
他们聊的话题很杂,男生有些在聊篮球、有些在聊作业、有些在聊游戏。
女生的话有些在聊学生会的学长、有些在聊化妆品、有些在聊食堂的饭菜。
对于温晚来说,都是一些很有意思的话题。
而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一个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她形单影只,显得特别孤独。
她抬头看着那些宿舍楼里亮着的光,感觉那个东西就是未来。
是她无法企及的未来。
温晚就这么一个人坐了一两个小时。
一不小心就晚上十点了,宿舍楼也都快熄灯了。
身边经过的学生老师越来越少,她觉得一个人坐着有点奇怪。
站了起来,往操场走去。
操场上还有一两个学生在跑步,她走到台阶上坐着发呆。
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想干嘛,只是不知道现在能干嘛
一开始是不敢回家,怕汪铭还在。
等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现末班车已经没了。
她又不想打车,心想着索性就等到明天早班车回去,到家洗个澡直接去上班。
渐渐,操场上所有人都走光了,就剩她一个人。
夜晚的冷风吹来,凉丝丝的。
温晚搓了搓手,搓了搓手臂。
好在她今天晚饭吃饱了,否则真的称得上是饥寒交迫。
此时叶川和顾晨遥正经过操场外边,叶川把车停下,顾晨遥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别送进去,我自己回宿舍就行了,你这豪车开进去也不合适,黑灯瞎火的,万一被误会我被富婆包养就不好了。”
“那行,那我不送了,”叶川看了眼操场的方向,“你们晚上操场不关吧,我进去跑跑步消化一下。”
“嗯,不关,你去吧。”顾晨遥说。
“好,那下次见了顾教授。”
“别开我玩笑了,”顾晨遥拍了拍他的肩,“叶少。”
“怎么不叫我叶爷。”
“听着像卖萌的爷爷。”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下了车。
顾晨遥走了以后,叶川下了车往操场走去。
今天晚上由于顾晨遥在,他真的没好好想明白温晚的事情。
而他现在需要静下心来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他在操场上慢悠悠地散着步,绕了半圈,他才突然发现操场地阶梯的角落坐着一个人。
一开始他吓了一跳,凑近一看,好像是有个人靠着睡着了。
借着路灯,他才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怎么是温晚?
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还是说真的因为心里老想着她,出现了幻觉?
他也没喝酒啊。
叶川皱着眉头走到温晚面前,看到她正靠着旁边的墙闭着眼。
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真的睡着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温晚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整个人缩在一起。
叶川确定了自己没看花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温晚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睡着了,睡梦中她只感觉一阵凉意,下一秒,整个脑袋被一个温热的温度覆盖。
她睁开眼看到一片黑暗,吓得马上手忙脚乱地把遮在她脸上地东西拿走。
总算透过起来恢复了视觉,看到一个人穿着短袖背对着她小跑步离开了。
而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白色卫衣。
仔细闻闻,似乎是那熟悉的雪松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