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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含苞待放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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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需要早朝,康熙起得比平时晚很多。天亮后,德妃服侍了康熙起身,就赶紧收拾妥当,来十四的帐篷,虽然昨儿宫女来报,说是安静的睡着了,可自己的娃什么德行,哪儿有不清楚的。
德妃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以及酒后呕吐物的味道,东西是被处理了,可弥漫在空气中的气味还是久久不散。十四安静的躺在床上,被打理得很好,沚湄却歪在软榻上,眼底深深的黑眼圈看得出,昨晚没少受折腾,德妃心底又给这媳妇添了几分。虽然不爱,但她知道,这媳妇很本分,很实在,这样的媳妇很和她的要求。
入宫四十载,看过太多为爱疯狂的男男女女,对爱,她怯弱了,排斥了。对于帝王,如若有爱,她早死了千百回。因为在爱里,不论是男人和女人,都会失去理智。爱是狂热的,是独占的,是不折手段的,是丧心病狂的……。看过太多女人为了爱变得不可理喻,变得麻木不仁,为了点滴的雨露而丑态百出……,看到如许种种,她还能爱吗?还敢爱吗?她刚入宫的时候是宫女,看到自家娘娘几乎每夜都辗转反侧,垂泪天明,她当下就发誓,她一定不要呆在宫里,呆在这三千个女人抢一个男人的后宫,没成想……,没成想人生有太多的不可预定,它不会因为你的想象而改变你的命运,她终究无奈的成为三千分之一。
还好,还好她不爱。不爱,她可以大方得体;不爱,她不会无理取闹;不爱,她不去计较得失,不去媚羡他人,不去降低自己的人格,无视自己的尊严……
然而,这这大而华丽的笼子里,不是没有爱就可以好好活下去的。自己纵使不爱,不争,不骄,不媚,不斗,只想低调的,安静的活下去,也不太可能。自己的存在已经妨碍了太多人的利益,让那本来就稀少的雨露变得更加的微薄,仿佛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活着是不应该的。
在撞得鲜血淋漓,头破皮烂之后,她终于醒悟。她可以不斗,前提是没有人打扰她安静的生活;她可以不争,前提是没有人置她与死地;她可以宽容,前提是不危害到自己的利益;她可以娇笑,前提是她能够获得更好;她可以恣意,前提是她拥有权力,她把我好度。这最高权力的男人身边,也集中了最为美貌、聪明、娇艳、得体、温柔、多情的女人。然而,女人只是人,这一切的资本,美、聪、娇、柔……,都是夺得男人一顾的资本,女人会把自己的资本发挥到极致,以留男人一时的回顾。孤寂的夜晚,挖空心思的想,明儿又该用什么招数蛊惑这至尊者,为自己找足存活的勇气。
这里,从来都不是阆苑仙葩,这里比战场更加残酷,这里没有对错,没有是非,只有输赢,这里是强者的天下,弱者的地狱。
她争,她斗,只是为了活着,为了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欣慰的,现在孩子都大了,她终于可以轻松轻松,她相信,他们,会帮她争的。只要他们好好干,好好活,她不会活不好,以后是他们的天下了,自己真的老了。
看着睡得实成的儿子,和睡得不胜安稳的媳妇,德妃心里无比踏实。她还活着,她还有他们不是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德妃替二人掖好被子,轻轻的离开,没去打扰二人的好梦。
沚湄醒来,已是傍晚。扭了扭睡得僵硬的身子和脖子,沚湄郁闷不已,这一觉睡得太累人了,都怪那该死的酒鬼。下意识的看向床铺,造孽的人已经不再。
“福晋,您醒了。饿了吧,奴婢被您备了些吃的,您赶紧洗洗,过来将就着吃些。”蕊寒掀帘进来,把手里的物件放桌上,一一摆开,盛好。
“寒儿真好,还是你疼我。”昏睡一天一点儿东西都没吃,沚湄还真是饿得不行。随意披散着头发,漱了漱口,洗了把脸就坐桌子边吃了起来,味道咸淡适宜,配点清香小菜,吃起来很有食欲,也容易饱腹。“寒儿,今儿有人来找我吗?”
“回福晋,德妃娘娘、苏日娜公主和十三福晋来过,不过奴婢见您睡着,就直接跟她们说,想打发她们走。不过,奴婢人微言轻,可都不听呢!”蕊寒一脸无奈。
“嗯……”
“德妃娘娘照样掀帘进来了,也没干什么,看了看,给您和十四爷揶了揶被子,发了会儿呆,就走了。十三福晋倒是没进来就走了(蕊寒心说,十四爷在呢,她敢吗?)。可是苏日娜公主不听奴婢的,冷姐姐不好动手,也没拦住她,就这么进来了。见您眼底有黑眼圈,还睡软榻上,似乎有点儿后悔。然后……,然后……”蕊寒似乎不便说下去。
“说罢,事无不可对人言。”沚湄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然后凶巴巴的瞪了眼十四爷,冲奴婢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就走了。”蕊寒想起那场景,觉得这公主还真可爱。
“是吗?她也就那德行,早干嘛去了?说也不听。”沚湄心里叹气。
“福晋,您说什么?”蕊寒愣愣的,没听懂沚湄的言辞。
“没什么,只是啊,娜娜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做事不怎么顾及后果,一味的随性而为,过了才后悔。你也不必理她,她就那样儿。”
“福晋,您没见过公主几次,怎么这么了解她?”蕊寒真的很纳闷。一边给沚湄梳头,一边问。摸着沚湄乌黑亮丽的头发,很有成就感,这都是她的杰作,她保养出来的呢!
“这个……,嗯……,这个叫白头如新倾盖如旧,高山流水遇知音。缘分,纯属缘分。”让她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她们都是一个地儿过来的,瞧娜娜那样子,也不是汲汲于功名利禄的人,目前跟自己没什么冲突,不会伤害自己吧。
“福晋又哄奴婢,哪有您说得那么邪乎?奴婢可从来没见过您跟谁倾盖如旧过,您哪有那么容易接受一个人?还是陌生人!”蕊寒一脸绝对有鬼的样子。
“呵呵,寒儿这就不知道了吧。有道是一见倾心,有人都能见一面就订下一辈子,我怎么就不能跟一个陌生人谈得来?”
“这个就要问您自己了。”蕊寒就是不信。
“寒儿,你说,你是福晋,还是我是福晋?”
“当然是您。”
“嗯,那就好。记住,福晋说的都是对的,没有理由。”沚湄软的不行来硬的。
“福晋,您强权。”
“恩,对,我就是强权,谁叫我是福晋呢?”
“哼,不说这个了。福晋,您瞧这样成不?”蕊寒已经给沚湄装扮好了,说装扮其实还真谈不上,沚湄只是让她梳头,这头她还真不会梳。然后自己抹了些护肤的东西,涂了点润唇的就好。看起来跟没打扮似的,说到底还真没打扮。不论是胭脂还是水粉,沚湄通通不喜欢,跟刷墙似的,敷一脸太难受了。
“哪有成不成的?这把式头怎么梳都这样。”就是自己不会梳。
“是是是,都一样,不过头饰一戴不就不一样了吗?福晋,您看戴哪个?这翡翠簪子成不?再配上一例的耳环和项链。不多不重也不寒碜。”蕊寒在那里摆弄首饰,一件件选着。见沚湄穿着浅碧的外衫,说到。
“成。今儿还有宴会吗?”
“有呢,这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的,怎么会没有?”
“跟额娘和爷说,我不怎么舒服,就不去了。”沚湄真的腻味了,这哪里是个头啊。
“奴婢知道您不想去,已经让人说了的。”
“你呀,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真该把你嫁了,弄得我现在半点隐私都没有。”
“福晋,您还是想想今儿怎么过吧。”大晚上的,看书作画肯定不成,太伤眼睛了。
“寒儿有什么好主意?”
“奴婢哪儿有什么主意啊,福晋说了算。”
“恩,既然出来了,咱出去走走吧,不然真浪费者大好春光。”
“福晋,都入夏了的。”蕊寒好心提醒。
“死妮子,拆我的台是不?”沚湄最后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转身站起来,就想去挠蕊寒的痒痒。
“哎呀,奴婢不敢,福晋饶命。”她蕊寒什么都不怕,最怕痒痒了,福晋还真不地道,“冷姐姐救我。”一出门就见香冷哨兵似的站在一边,几步上前,绕香冷背后去。香冷无动于衷的站着,无奈的看着两人,两不相帮。
“寒丫头,你给我站住。”
“才不呢!福晋就会欺负奴婢,福晋怎么不教训冷姐姐?”两人绕着香冷转圈圈。
“人家香冷多乖啊,哪像你,就会挑人毛病。站住!”
“福晋,您这是讳疾忌医。”
“我又没病,医什么医。”
“福晋这是心病,当然要心药医。”
两人正追赶着,一道清丽的声音插进来。
“美眉,你终于起来了。跑来跑去干嘛呢?锻炼身体?”
沚湄定住,喘了口气,望向声源处,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两边的人赶紧请安。“娜娜,我说,你怎么又来了?”
“嘿,我来看你是看得起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娜娜对沚湄的排斥很是无解。
“我被你害惨了,你还敢说?”沚湄没好气的掀帘子进屋,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唇。然后坐下,歇气。
“嘿嘿……,美眉哪,我哪儿知道你家男人那么不顶用,才几杯就醉了?还有还有,一屋子丫头小厮的,谁让你自己料理来着,你这是自己找罪受,怎么怪我头上了。来,喝茶!”娜娜跟进来,提壶给沚湄又参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假巴意思的抿了抿。
“亲爱的,你去喝上三大碗,然后把那大半罐酒喝了试试?看看你顶不顶用。还有,我是人家媳妇,不像你,是黄花闺女好不好!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一堆子人都得我侍候着。哪像你?无事一身轻?”沚湄心安理得的喝着娜娜给她掺的茶,漫条斯理的说道。
“这个,那个……,他是男人耶,我怎么能跟他比?”
“嗯……,不是说男女平等吗?”
“嘿嘿,这个当然平不了。男人就生不了孩子不是?对了,你哪儿来的下有小?哪里要你侍候人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怪?不是有丫头侍候吗?干嘛自己劳心劳力?”话说娜娜很是享受现在的日子,几乎没侍候过人。
“我儿子快两个月了,你说是不是下有小?你以为有丫头小厮,什么事都不用动手了?你又没有熬成婆?哪儿能呢?”做人媳妇,得勤勉点儿,这个她还是知道的。要是让婆婆知道自己怠慢了她儿子,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遭罪呢!谁让十四这次没带其他人来呢。
娜娜跳了起来,“天!我说美眉,你才十五岁,十五岁,你知不知道。这……这叫诱奸未成年少女,这是犯罪的。还有还有,你又没在你婆婆眼皮子底下,哪里需要当个小媳妇,到处被人欺负?”
沚湄真是无语,睨了娜娜一眼:“娜娜,你也可以被人诱奸了,你不是要去追你的郎君吗?难道你就牵牵小手就满足了?你的郎君可是一堆子女人的,多你不多,少你不少。”
美人儿俏脸一红,“美眉,说什么呢你!”
“宝贝,你以为古人都那么纯洁?你的郎君可是十二岁就有女人了。你都十五岁了呢!”
“咳……,咳……。美眉,咱出去玩吧,这儿坐着怪闷的,出去看看星星月亮。”娜娜过来拉起沚湄就往走。
星星?月亮?现在有吗?太阳刚落下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