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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小命快玩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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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罗察寿辰过后,这高其佩确实如约常来,二人以画为交,相互切磋、琢磨,都受益颇大。美中不足的是一来沚湄身子重,每天有精神的时候不多,二来高其佩到底是朝廷命官,有空的时间也不是太多。不过,就这么几次拜会,府里的男主人也莫名的黑了名,只要高其佩一来,他都不会给好脸色,老是在沚湄和高其佩谈话的时候打岔几句,不时问问沚湄饿不饿,想吃点什么,累不累,要不要休息,沚湄无视,认为这娃精神失常了,不去小老婆那里恩爱,跑她院子里来干嘛?再说,她与高其佩谈话都是在花园的亭子里摆上茶点,人来人往的,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怕死,是不会出墙的。他这么草木皆兵作甚?
毛病啊毛病……
宫中选秀过后一段时间,德妃的寿辰到了。
已是四月初夏天气,天岁微微的变暖,然而早晚却还透着刺肤的凉,不过穿两层衣服到底还是热了些。
沚湄往下了马车,迈着笨重的步子缓慢的往宫里赶,身体走着走着,不觉沁出薄汗,想把披风脱掉,蕊寒是怎么也不让,沚湄拿她没法子,只好忍了。
“蕊寒,你说这衣服首饰,额娘会喜欢吗?”沚湄的设计图修改了一遍又一遍,衣服料子也是亲自选了好几个地方才选到的,绣活是蕊寒操刀,耳环是铺子手工最好的师傅制作的。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在工作上,沚湄是追求完美的,她的画作,书法,她的设计图稿都一例追求完美。
“福晋,您就放心吧,这衣物是奴婢看过最好看的的,奴婢从来都没见过呢!”没想到她家福晋可以让画上人儿的衣服做成实物,真是太厉害了。蕊寒从来都不怀疑她家福晋的才华,每每越发的佩服。
“可是,我怕额娘不喜欢。”这风格和这个时代的很不一样,德妃有那么前卫的接受能力吗?
“福晋,这样,德妃娘娘要是不喜欢,你讨回来自己穿吧。”蕊寒俏皮的冲沚湄眨眨眼,只要你好意思。
“贫嘴的丫头。香冷,回头替我收拾收拾她,几天不教训,皮痒了。”
“好了好了,奴婢不敢了,福晋,香冷姐姐,你们饶了我吧。”蕊寒连连告饶,还是不要让香冷教训的好,会要人命的……
沚湄按照现代旗袍的模样,改良了一下,依德妃的身材设计,做了一套衣服。在搭配上自己设计的耳环和项链,想来很是完美。这旗袍袖长及腕,袖口呈喇叭形敞开,领口荷叶边上立寸许,用细硬的铜丝撑起来,一排盘扣由左领斜拉至右腋窝下侧,扣呈金鱼形,色泽绿中带黄,上以黑珍珠为鱼眼。左侧腋窝下至腰处开口,以薄扁银口扣合。胸型勾勒好,腰部按尺寸收好。下摆并未如旗袍一样下收,开口。而是如西式长裙一样大摆拉开,重重叠叠的裙边如同错落有致的荷叶,裙下摆的边也如荷叶波浪起伏。下摆裙上丝丝银线勾画,如微波粼粼,几支黄色的荷花含苞欲放,画上有细细的水珠,以水钻缀成。行走时裙摆起伏,荷花随波荡漾,煞是惹人。裙从上而下呈渐进色,草绿以至墨绿及地。配以黄金质金鱼耳环。
整体上清丽、华贵,又不失端庄、大方,和时下厚重暗沉的中年妃子服饰很是不同,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尤其德妃长相富态,圆润。肌肤保养良好,找不到一丝皱纹的痕迹,这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说,这是很难得的。对于生活六个孩子的女人来说,身量很好,腰在生完孩子后瘦了回去,虽然没有回到少女的身形,但也只不过尺寸微微宽那么一点儿。加上她身量高,骨架大,三维显现出完美的S行,穿上这改良版旗袍,就如同三十出头,饱含成熟风韵女郎。并且,为了更好的穿出裙型,也更能让德妃接受,沚湄还配置了文胸,更好的显现丰满。。。。。。
要是德妃有些审美意识和眼光,会喜欢上的。
果不其然,蕊寒把衣物陈给德妃的时候,德妃虽然看着这些别致的衣物有些吃惊,但是,还是勇敢的穿在了身上,在蕊寒跟她讲,这文胸该怎么穿的时候,她纵使是大妈级别的,孩子生了一堆,也还忍不住脸红。由于下摆宽大有波浪形褶皱,德妃还是把亵裤穿在里面,裙子一遮,完全看不出来。长裙及地,花盆底子踏着也完全看不见。
蕊寒根据沚湄教的,用倒梳法把德妃的头发弄蓬松,盘在头顶别上黄金质金鱼簪子,与耳环相得益彰。
这一身走出来,四福晋和十三福晋都一应喋喋叫好。
“额娘,你要是这一身和儿媳一起出去,指不定都会说,你瞧那两姐妹,那姐姐多俊呀,比妹妹还俊上几分呢!额娘,以后儿媳可不敢和您呆一块儿了,再和您呆一块儿啊,儿媳都没脸见人了。”四福晋沅澜打趣的说。
“就是就是,额娘,儿媳也不敢。”十三福晋跟着起哄。
“都是些捉狎的丫头,别再这儿寒碜额娘了。好了好了,这看也看了,总该让额娘换下来了吧。”德妃瞧着自己镜子里的模样也很是满意,是以好脾气的依着儿媳们打趣。哪有女人不爱美呢?
“额娘,您就别换了。就穿这一身出去,也让那些刚进宫的新人们瞧瞧,您啊,青春常驻呢!让她们皮紧着些,不要那么放肆才是。”十三福晋说的是最近一个很是得宠的贵人,仗着宠爱还冲撞了德妃,德妃面上和善的不予计较,背后倒是好生叫她吃了一回苦头,毕竟,这后宫可是德妃在打理。得宠四十年,在风起云涌的后宫能生下三子三女的女人会简单到哪里去?
“得,额娘都一把年纪了,还会去和小姑娘计较?你呀,尽说瞎话,回头让十三好好管教管教你。蕊寒,和本宫进去吧。”
“别嘛,额娘,今儿又不会有外人,就咱儿子媳妇几人,没人会看见的,额娘,您就穿着嘛,也给湄儿面子不是?”十三福晋找事主,“哎哟,湄儿怎么又睡着了?额娘你瞧瞧,她这小模样多可爱,嘴巴还张着,呵呵……”十三福晋是个活波的主,有什么说什么,十三又宠她,十三后院也就没人敢得罪她,是以保存了一贯的活波。
德妃应声看过去,嘿,这沚湄真个又睡着了,难怪好半天没听见她说话,还正奇怪着,没想到又累着了。
“娘娘,福晋这些日子急着给您赶制衣服,事事亲自监督,又怀着身孕,早就累得不行了。今儿又走进宫来,好大一段路,想是又累着了。”蕊寒见大家说她主子,少不得出来解释。
“可怜见的,有了身孕就不用操劳这些,本宫也不缺这点儿,她好好的给本宫生个大胖孙子,比什么都强。”德妃让人取了个毯子给沚湄踏上,又多垫个靠枕,让她睡得更舒服。示意大家说话小声一点儿。
“奴婢也是这么给福晋说,可是福晋说……说……”蕊寒呐不成言,难以启齿。
“说什么呢?你这奴才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本宫不怪罪就是。”德妃今儿心情很好,和个奴才也拉起话来,想来沚湄这份孝心,让她很是高兴。
“就是,快说呀,别藏……”十三福晋也催促,声音没注意的拉大,没四福晋拉了拉衣袖阻止,方才捂着嘴不再言语。
“说这娃娃可不是她一个人生得出来的,不能算……算她的孝心……”蕊寒说完脸蛋儿通红,双肩微抽,忍着笑。
德妃等人倒是都无声的笑了出来,捂着肚子,笑过度了,疼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都才缓过劲儿来。
德妃这才喘着急气,细声但饱含溺爱的说道:“这……这话啊呀,也只有……只有这死丫头说得出口。”
“是啊,湄儿说话就是直。”四福晋笑着回道。
沚湄这么坐着睡,很不舒服也很不安稳,被她们这动静给弄醒了,可这人刚醒,那里能清醒得了?见蕊寒在她边上,问了一句:“寒儿,中午了吗?上膳了,我好饿哦。”
“哈哈……”、“哈哈……”
一屋子人哄笑开来,都笑岔了气。十三福晋已经笑瘫软在椅子上了,她的贴身丫鬟一边笑,一边抚着她的背,好让她缓过劲儿。
这边德妃,四福晋也是。
“你们都笑什么呀?”沚湄皱着眉头不解的问,看见德妃已经装扮好出来,“咦,额娘,您可真漂亮。您要是去哪儿呀,湄儿肯定就不去那儿。”
德妃见沚湄这么说,笑问:“为什么?”
“这……”沚湄看了一圈,“额娘,您没瞧见,您这么一站,大伙儿的眼光全在您身上去了看,哪儿还有湄儿的地儿?湄儿可不依。”
“你……,你呀,让我怎么说你才好,真是比她们都贫。”德妃才笑完,有被沚湄逗笑了。巧她那不满意的样子,微微嘟起的小嘴,这平凡的脸上多了几分可爱,让这脸也生动起来,人一见心情就莫名的好。她还真是喜欢这可爱不做作的媳妇。
“好了好了,小菊去取些糕点来,让湄儿填填肚子,要是十四知道我饿着他媳妇,指不定跟我急呢!”德妃吩咐道,“湄儿可睡饱了?”
“呵呵……,没……还没呢?可是肚子饿了。”小眼睛可怜兮兮的瞧着德妃,如同可爱的小狗狗惹人喜。
“湄儿,你可别在逗额娘了,额娘……,额娘笑不起了。”今儿这个寿辰,德妃过得尤为开心,还是和自家媳妇一起自在。
“湄儿,你偏心,就给额娘做衣裳,不给我们做。”十三福晋不满的开始讨伐。
“这样,让十三哥给你做可好?哎呀,也不用十三十三哥做,反正做了穿也要……”沚湄反击。
“你……,湄儿你个坏妮子,就知道拿你十三哥说事。你……,你好个没脸的……,看我不打你!”十三福晋脸红心跳的,夫妻关系怎好在大庭广众下谈论?
“别闹,澜儿快拦着她。你呀,都当娘的了还没大没小的,湄儿身子重,哪里是你闹腾得的?”德妃有些不悦了,玩闹也有个度不是?
“还是额娘疼我!”沚湄冲德妃撒娇,“十三嫂,您也别不乐意,等你生辰的时候,湄儿也送你一身,专门在屋里穿,只穿给十三哥看,可好?”沚湄转过去跟她说道。
“你……,额娘,你看着小妮子!”十三福晋转了转眼珠,“也好,得让你十三哥和我都满意才成。不然我可不依。”
“好,一定。”
“湄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这下是沅澜不依了。端庄大方的坐着,吐出让人制气的话,真是……,和她家男人一样冷感。虽然老是带着满脸的笑,可是她的笑总让人觉得有距离,难以亲近。不过还好,沚湄的脸够厚。
“一定。”
沚湄还真就吃了些糕点找了个屋子睡觉,午膳也没起来吃,德妃看她困,心疼的没叫她起来用午膳。看来蕊寒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沚湄起来已经是下午了,人是被饿醒的。当然,这一觉睡得也够踏实。
起来桌上摆着尚热的糕点和温温的果汁。看来是蕊寒准备的,她还真是细心。沚湄满意吃起来,喝完果汁,略微用了几块就有了饱腹感,沚湄没再多吃,毕竟,孕妇少吃多餐是对的。太饱了也是不好的。
屋外并没有人守候,想来蕊寒和香冷都被叫去帮忙了,那些个宫人也是。
虽说就交了几个媳妇了,可宫里的人谁不是人精?德妃把持着后宫,这些个嫔妃哪有不来巴结讨好的道理?是以这晚宴即使不想大办,人也会不少。所以这永和宫是个劳力可都用上了的。唯有蕊寒时不时过来看看沚湄,换换热的膳食,以备沚湄醒来后及时就食,这是沚湄有孕以来蕊寒养成的习惯。
消灭掉这些东西,沚湄推开门出去,见大家都忙忙碌碌,搬这儿动那儿的,她一点儿也帮不上忙,就把战场让给了她们。自己扶着挺得老高的肚子慢慢的沿着幽径走去。
四月的天气,竹子的嫩叶颜色渐渐加深,白色上染了圈淡紫色的合欢花尖尖的、毛茸茸的在微风中摇摆,池边柳树嫩绿的颜色随风舞动,在暖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温馨,美好。鱼儿不知烦恼的在水底自在的由着,鸟儿摆脱了烦闷的午后,沐浴着微微清爽的风,鸣叫声分外的响亮,透露出它们浓浓的喜悦。
沚湄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没有蕊寒的啰嗦,没有香冷的紧盯,暖暖的太阳晒的人浑身舒服极了,耳边是清脆的鸟鸣,水清澈见底,沚湄忍不住想脱掉鞋,伸进去让脚也感受一下鱼儿的自在。深深地吸一口气,好舒服啊……
“你怎么在这儿?”一声熟悉的尖锐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沚兰?她不是被撵出京城了吗?怎么会在这儿?沚湄莫名的看着她,自己怎么不能在这儿了?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的,你该死……”沚兰一步步走近,沚湄有些恐慌了,自己挺着个大肚子,行动极度不便,要是这歇斯底里的女人做出点儿什么,那可真是……不堪设想……
“我没有害你。”沚湄不想负担着无谓的责任。
“有,你有!你抢了阿玛,抢了十四爷,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幸福,我的一切。”沚兰神色张狂,双目通红,整一个神经病,不知道谁放她出来的,该死……怎么没有人?
“阿玛本来是我的,可是你额娘抢走了我阿妈,我不要了,已经送给你了。十四爷从来不是我的,你想要自己去抢。你的就是你的,没有谁可以抢走。”沚湄知道这人受不得刺激,可是她不得不说些什么,她的拖延时间。
“没有,阿玛不是我的,不是。”沚兰陷入了回忆,“你知道吗?家里的衣服,阿玛从来都是先给你做,首饰,从来都是你挑剩了才让我来挑。你从来不理阿玛,可是他常常会关心你的一切,关心福晋。我算什么?我额娘除了去抢阿玛,抢权,从来不管我,你知道吗?你额娘会给你唱歌,交你弹琴、画画、读书,可是我额娘呢?我额娘大字不识一个,她的琴比不上你额娘,所以她不交我弹琴,也不会叫我画画,叫我……,她只会把我扔给奶妈,扔给教养嬷嬷。你凭什么那么幸福?凭什么我就没有?”沚兰振振有词的指控,“还有十四爷,是我先喜欢他的你知道吗?有一次我溜上街,被流氓欺负,是他救了我的,他那么英俊,那么潇洒,那么武艺高强,几下子就把那群流氓打跑了。我听周围的人都叫他十四爷,他是十四皇子。从此以后他就刻入了我的心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圣旨上写的会是你?呵呵……,为什么?”那人神情恍惚的说着,“我推过你入湖呢,只要你死了,十四就会是我的,皇上就会让我嫁给他,可是你没什么没死?还有了他的孩子,他的骨肉。我想下药诱惑他,只要得到了他他就是我的了,可是为什么你又要来破坏?那要是你下的,对不对?是你陷害我的?”
沚兰似乎还在想那个问题,想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沚湄取出脚,鞋子也来不及穿,慢慢的滑动,想轻轻的离开沚兰的范围,离开这个危险人物。
“你不准走。”沚兰忽然回神,拦住要离开的沚湄。
“呵呵……,你为什么在宫里。”沚湄有扯出个话题。
“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把我撵走吗?我额娘和宜妃娘娘家是远房亲戚,我额娘求了宜妃娘娘家人,让他们求宜妃娘娘。宜妃娘娘的话九阿哥是要听的,八阿哥也要听。就凭你,也想把我撵走?”
“那你去追十四就是了,为什么来找我?”沚湄小心的防范着她。
“追十四?也不知道谁,把我喜欢十四的事情说了出来,还说我不要脸的勾引十四,都不理我了。宜妃娘娘也不理我,她们还不给我留饭,让我干粗活儿。是你,是你说的对不对?我没有勾引十四,我只是喜欢十四,喜欢他,为什么不可以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去追他?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我不是贱人,我不是,不是……”沚兰忽然蹲了下去,抱住头,大叫起来。
“是你,你才是贱人对不对?你才是贱人。我额娘没有勾引人,我不是狐狸精的女儿,我不是,对不对?”沚兰忽然站起来,迅速来到沚湄面前,使劲的摇着沚湄。“为什么都不喜欢我,不会的,不是的……,是你,你才是贱人,你才是……”
“放开,我肚子好痛。”沚湄疼得快晕过去了,下腹坠痛,有股热热的液体沿着腿往下流,“孩子,孩子……”沚湄双脚支撑不住身体,滑了下去,沚兰抓不住他,莫名的看着她瘫软。
“啊!血案!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不是我,不是我……”沚兰转过身去,一溜烟跑了。
已经昏迷的沚湄,惨白的倒在地上,身下的衣衫渐渐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