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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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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冷战
墨临走后,云伞困得东倒西歪的爬进偏房,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太阳已经晒了屁股,想到昨天晚上的荒唐,竟然光溜溜的抱着南竹睡得死猪一样,哀号一声把头钻进被子里,真是没脸见人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云伞还是不想起床,胡思乱想逃避现实中,那温热的触感一定都是幻觉是幻觉,一定只是不小心碰到才抱了一会,不是抱了整个晚上,一定是南竹来抱他的……才不是他主动投怀送抱……
这样一想,云伞只觉得寒毛直竖……
如果……是南竹皮笑肉不笑的,过来拥住他……
云伞被自己的脑补秒杀了……心中默默泪……
算了……还是相信自己投怀送抱吧,他脆弱的小心灵比较能够承受……
只是太没气节了……
明明不愿再回忆的,脑中却窜入南竹身体的许多细节,温度,气味,白嫩的肌肤,那紧密贴合的一切……
云伞崩溃的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觉得南竹那人不会轻易就让这事过去了,心中呐喊:我就是抱了你怎么样!!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以前还把我这个那个,我都没说什么……
门这时却开了,南竹皱着眉头站在门口:“玩什么呢?”
云伞抱着被子滚到一半,僵直:“…………没玩什么……”
南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子,琢磨一下,说:“难怪……”
云伞:“………………”
南竹说:“既然醒了就来吃午饭,还想懒床到什么时候?”
云伞脸红红的爬起来叠被:“哦……”
云伞梳洗过后,在桌前坐好,南竹也支着下巴等着,不多时青叶将饭菜端上,看到云伞就是一笑:“终于舍得起来了……”
云伞见他愣了:“你……你不是……”
青叶穿的是正经男人衣服,看上去也是正经男人模样,只是举手投足间含着淡淡的媚气,纤细的腰肢不经意的有些扭。青叶浅浅笑道:“南竹把我赎了出来,我就一直在店里帮忙。”
“啊……”云伞十分开心:“真好……”
青叶很会聊天,云伞又活泼,两人很快就攀谈起来。
南竹不理身边这二人叽叽喳喳,端起碗来默默吃着。
“现在这样,好象一家三口……”青叶笑指了指自己:“慈母。”又指了指南竹:“严父。”
哪有严父的样,云伞偷偷的想,明明是大娘和二娘……
小心翼翼的看着南竹,生怕他答应了占他便宜……
“无聊……”南竹放下空碗,起身到店面去了。
青叶轻笑。
“……”云伞没等到南竹的反应,有些无趣,见青叶已经开始收拾,忙说:“……我帮你刷碗……”
一切处理妥当,云伞与青叶告别,说要回去了,青叶叫他以后常来玩,云伞点头应下。走到铺子里,见有几个姑娘在挑货,南竹坐在帐柜中记着什么,心情似乎不错,于是凑过去说:“我走了……”
南竹抬起头来说:“你做的那个状元及第伞,卖了个好价,下次多做一些,带过来由我提字,就更好了。”
云伞眨巴眨巴眼睛,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伞你卖了?”
南竹说:“刚开张就卖掉了。”
云伞急切的巴在柜上:“那是我要送给墨临兄的,你怎么卖掉了!!”
南竹一愣:“伙计收来我自然是要卖,难道都积着发霉吗?”
云伞急得跺脚:“我明明是放在角落里的!!不是要卖的!!”
南竹皱了眉头,唤过收伞的伙计,伙计说那红伞就在地中间扔着,他就一起收了过来。
云伞想起当时是给墨临看过,后来墨临就拉着他走了,忘了放好,偏又赶上伙计来取伞。
云伞又气又急,却无处发泄,不一会眼泪就下来了:“我不是要卖的……”
南竹见他哭也没了主意,从柜里拿出银子来,塞在他手里:“卖都卖了,上哪找去,你给他再做一把也就是了。”
云伞却将银子扫到一边,哭得更起劲:“那不一样!!别人拿去了就要考状元了……”
南竹听到这也憋不住乐了:“撑你的伞就能考状元?你倒比庙里的神仙还灵验。”然后拣起银子又塞到他手里:“不就是个好口彩么,真有才学的,没伞也能做状元。”
云伞却将银子扔的更远,两只手胡乱的擦着眼泪。
南竹哪惯得他这样,口气也硬了起来:“伞是你自己没放好,有什么可委屈的?状元伞这么好卖,我干吗不卖?你就回去多做,送佟公子的那把,钱也算我帐上,以后每把再加一百文,我还亏待你了么?”
云伞还是闹:“状元伞就是一把,才不要多做……”
南竹生了气:“那现在你要怎样?拿翘?当这天底下就你一个会做伞么?我找别人做也是一样!”
云伞双袖一挥,对南竹叫着:“这是心意,心意!!”
南竹看了眼他激动的样子,却别开脸冷笑了:“真的一样,就算有了你的伞,他该考不上,还是考不上……”
云伞恨恨的说:“……你这人……真是讨厌……”
南竹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柜上,阴沉的脸色,似是已动了怒。
云伞吓得退了半步,嘴还是要犟:“我……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说完,赶紧抹了抹眼泪跑了。
店里的客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继续挑东西,南竹在柜里安静的坐了一会,然后慢慢起身到后面去了。青叶正在院中晒被子,听到前面有些嘈杂,南竹的样子又不像开心。
“怎么了?”青叶笑着问。
“没事。”南竹说。
说是没事,小脸却拉了老长,青叶私下向伙计问清情况,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南竹生了几天闷气,直到去取伞的伙计空手回来,说云伞罢工了,终于憋不住大笑出来。
南竹的脸有些扭曲:“有什么好笑的。”
青叶拨弄着南竹的刘海:“好久没见小孩子吵架。”
南竹挥开他的手:“我不是小孩子。”
青叶笑:“确实……”
南竹眉毛扭到一起:“他不干活,等着饿死吧,真是反了他了。”
青叶说:“这话他倒是听不着,不如我去告诉他?”
南竹瞪他一眼:“没那个必要。”
青叶笑着将南竹拢在怀里:“我明天就去劝劝他……不要气了……”
“啧……”南竹不舒服的挣了挣,却没再反对,算是默许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青叶就到路甲村去找云伞,直到天黑才回来,身边还带回一把崭新的油纸伞,说是云伞又愿意开工了。
南竹懒得打听青叶是怎么把云伞说动了的,只说谁也没求着他做伞,口气酸酸的。
青叶说:“小伞知道他那天说的过了,叫我跟你赔不是呢。”
南竹面无表情:“哦。”
青叶笑:“现在小伞还抹不开面到店里来,不如你也退一步,去村子里去看看他……”
南竹说:“我不会再回路甲村,他不愿意来就算了。”
青叶苦笑,没法再劝,偶尔趁店里不忙的时候去看看云伞,不经意的聊到墨临的事。
一谈到墨临,云伞就打开了话匣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自己能有这样的朋友颇为自豪,只是墨临彻夜不归之后,家中管教更严,轻易不许出门,到哪都要有家仆陪着,再要见面是难上加难,不然也可以为青叶介绍。
青叶浅笑,这倒不必。后来就没有再提起,只是云伞有时候爱说,他也默默听。
云伞对南竹却是又气又怕,只敢跟青叶抱怨,你说哪有人是他那样的脾气……还带咒人当不上状元的……你跟他一起真是受委屈……
青叶说,委屈么,倒是没有,南竹的人其实是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云伞别扭的转过脸去。
青叶轻捏他的鼻子,你还真是个小没良心。
云伞揉揉发红的鼻头,不说话了。
有的人心心念念,又被紧紧桎梏;有的人平平淡淡,随遇而安;有的人失了面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有的人却没那么长的记性,以前开心不开心的事,都在专心劳作中渐渐淡忘了。无论是想见不想见,能见不能见,无惊无险的算是过了一年。
转眼正是开春,南竹刚开了分店,墨临即将进京赶考,保德县却出了件大事情。
保德县令本就好贪敛,判案时常徇私枉法,终于被人层层上告,将事情捅了出去,县令被革除官职,押送到京城详加审问,这位置就空了出来,理应由墨临补上。墨临陷入两难的选择,是进京赶考谋取更高的起点,还是屈从于卑微的官职,慢慢搏出一片天地。但墨临的家境却逼他没得周旋,墨临家并非大户,只是小富,候补县令这大半年,虽然没有俸禄,做官的排场仍是要支撑,已虚耗掉了不少家产,于是墨临不得不放弃了状元梦,即刻走马上任,成了保德县的新一任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