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必须死》袖底澜沧

13、第013章

　　席真被虞杭用双手护着，拢在手掌心。

　　小狸花猫用毛绒绒的脑袋拱开手掌间的缝隙，探出头，望向夏子奇。

　　席真琥珀色的眼瞳剔透，神色中混合着好奇和审视。

　　同样是夏家人，席真难免在心里用夏文成对照夏子奇。

　　夏子奇穿着合身的休闲西装，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和夏文成大相径庭。夏文成的英俊如阳光，夏子奇脸上的光如同城市夜晚绚丽的霓虹灯，光彩夺目不假，但夜深人静和灯红酒绿加在一起，难免叫人生出一些不太正面的联想。

　　和席真视线对上，夏子奇脸上明显流露出激动。

　　虞杭护着席真，谨慎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夏子奇的目光只盯在席真身上，跟着走过来：“席先生……”

　　前来拜访的客人也是一名年轻男人，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夏子奇身后，拉住他的胳膊：“子奇，好端端的，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江烁也走过来，虞杭赶紧护着席真，躲到江烁身后。

　　江烁站在夏子奇面前：“夏子奇、章轩，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看你们也累了，不如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江烁的态度十分客气，但是语气里明显没有商量的意思，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

　　夏子奇回过神来，情绪镇定了一些。他看向席真，唇瓣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又忽然顾虑到旁边的章轩，最后只能欲言又止，勉强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再来。”

　　章轩是夏子奇经营的娱乐经纪公司旗下的经纪人之一，也是虞杭的经纪人。

　　这一条时间线，由于三年前的坍塌事故没有发生，夏子奇也活了下来，投身娱乐圈，开了一家经纪公司发展得顺风顺水。

　　虞杭毕业之后，差一点又被熟人介绍的黑心中介坑去原本的经纪公司。

　　但是在签约之前，虞杭又一次抽空去星辰剧场看演出。

　　进场之前，他去和江烁第一次相遇的那家花店买花。

　　老板娘对虞杭还有印象，说江烁经常提起他，热情地和他攀谈起来。

　　老板娘问起虞杭的近况，虞杭如实回答了。

　　老板娘的丈夫正巧也在花店里，就是章轩。章轩一听虞杭要签的公司，就好意提醒他当心被坑。和虞杭仔细聊了一会儿之后，章轩认为虞杭资质不错，最终说服虞杭签到了自己所在的经纪公司，成为了他手下带的艺人。

　　章轩心态佛系，也有一点理想主义，相当认同虞杭想要以磨炼演技为主的发展思路，每一份工作都要虞杭点头才接。直接导致的结果，就着这条时间线，虞杭连上辈子让他人气暴涨的那部偶像剧都没接，不温不火了两年一点都不着急。

　　然而稍加留心就会发现，这两年不少只在网络平台播放的小成本高口碑的影视剧里，都有出现虞杭的身影。

　　江奕绑架虞杭事情做得隐秘，章轩也是接到警方要求他协助调查的电话才知道这件事，急忙赶来探望。

　　——

　　夏子奇和章轩一起离开。

　　江烁和虞杭送两人到门口。

　　关上房门，虞杭举起小猫球。

　　他和席真脸对着脸：“席先生，夏子奇知道你的名字，你们是认识吗？”

　　说不认识，但是席真知道夏子奇是谁。说认识，席真也挺好奇夏子奇是怎么知道自己，还亲自找上门的。

　　席真没有回答虞杭，小猫扭扭身子，从青年手中滑出来。

　　席真踩着客厅里靠墙摆放的装饰柜，往上攀爬，灵活地一跳跳上空调顶。

　　空调顶上空空如也，小猫缓缓踱步，低头嗅嗅残留的些许妖气。

　　一分钟前，金色眼睛的麻雀团子还停留在这里。然而支撑化身的能量耗尽，此时，化身躯壳已经消散，凤翊然的神魂返回了本体之中，只残留下些许气息。

　　妖气残留的地方温度比周围略高，仿佛小火炉暖暖地烘过，残留着干爽的味道。

　　席真并不讨厌这样的气息，小猫在空调盯上选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下，脑袋搁在爪子上，闭上眼睛。

　　时间回到数个小时前，傍晚时分，赤城市西城区。

　　一栋老旧得宛如存在于老电影里的筒子楼，成年体型的狸花猫叼着一只小狸花快步跑上二楼，钻进唯一一扇打开的房门里。

　　刚刚进入房间，席真就闻见了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

　　房间里卫生状况很差，长时间没有好好打扫积累下来的灰尘混合血气呛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小猫鼻尖动了动，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房间里有人，是个苍白瘦削的年轻男人，五官轮廓很清秀，然而像很久没有休息好，眼白微微发红，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色，神情显得警惕而神经质。

　　他坐在客厅看电视，听见喷嚏声，握住桌上的水果刀站起来。

　　他的目光望向门口，傍晚渐渐昏暗的光线从朝西的窗户照射进来，透着一丝阴郁紫色的橙红光线闪烁在刀尖上，也如同一粒色彩浓烈的血珠融进他眼底。

　　看见是两只猫，年轻男人动作一顿。

　　他看了看席真，神色有些疑惑。

　　席谙低头把席真放下，抬起一只前爪拍拍席真的头，主动介绍：“席真，这位是我现在的房东兼合伙人唐宙。阿宙，这是我的孩子，你可以叫他阿真。”

　　唐宙？

　　席真一呆，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叫唐宙的年轻人，和唐宇的弟弟应该只是凑巧同名。

　　面对口吐人言的席谙，唐宙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异。

　　他点了点头，完全放下了戒备，把水果刀放回茶几上。

　　看向席谙，唐宙问：“你们饿不饿，我去准备吃的？”

　　席谙回答：“饿死啦，快去吧快去吧。”

　　唐宙眼底带了点笑意，走过来，先伸手摸了摸席谙的头和后背，他又看向席真，眼神犹豫了片刻，试探着身后摸摸席真的头。

　　席谙并不反对唐宙摸他，席真观察席谙的态度，也没有躲开唐宙伸过来的手。

　　唐宙抚摸过两只毛绒绒，起身走进厨房。

　　然而，他并不在厨房里面准备食物，很快就又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唐宙穿过客厅，走进通往卧室的过道，进入最尽头的房间，关上房门。

　　走到尽头的房间正是整个屋子血腥味的源头，开关门的瞬间，呛人的恶心味道又浓郁了几分。

　　席真抬头好奇地观望，没想到仅仅在几秒钟的时间之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突然传出沉闷的惨叫。

　　那是一个人被堵住嘴，发出的惊恐欲绝又含混不清的凄惨声音。

　　席真吃了一惊，小猫往后退几步，警觉地微微炸起毛。

　　席谙倒是毫不在意，发出几声好听的笑声，走过来，低头舔舔小猫的绒毛：“不怕不怕，没事的。”

　　没过多久，房间里的声音渐渐低弱下去。

　　房门打开，唐宙从房间里出来。

　　他的双手通红，端出一小碟子新鲜的肉糜，走过来放在两只猫面前。

　　席真往后退了几步，席谙上前大快朵颐。

　　唐宙回到厨房，把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他回到客厅，看见小猫不吃肉。

　　唐宙想了一想，回到厨房开了一罐正常的猫罐头，倒在一个小碗里，端到席真面前。

　　食物没有问题，席真也不太想吃。面对香喷喷的猫罐头，小猫无动于衷。

　　唐宙脸上显出疑惑的表情，问席真：“不饿吗？”

　　席真不理会唐宙，转头向左右看看。他总感觉屋里除了血腥味之外，还弥漫着一股独特的腐臭味道。

　　席谙藏起第二条尾巴，身后只垂着一尾，高高扬起，垂向席真，尾巴尖轻轻摸摸他的头。

　　席谙对唐宙说：“阿真现在无法说人类的话，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席谙抬起头，向走廊尽头的方向望了一眼，对唐宙说：“算算日子，里面的人，差不多该吃完了吧？”

　　唐宙点点头，正要开口，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电视机旁边靠墙摆放的一座老式座钟，时间走到六点整，钟摆晃动，发出当——当——当——的清脆报时声。

　　第一声报时声响起的同时，客厅里，屋子的墙壁骤然隆起。

　　墙壁上半刷成白色，下半是青色，粉皮大块大块掉落，许多地方露出老旧的红砖。

　　砖墙向外突起，伸出数条手臂一样的长须，分别抓住唐宙的四肢。

　　唐宙并不惊慌挣扎，席谙也一脸习以为常。

　　席真惊讶又茫然地旁观，老式座钟六点的六声报时钟声响完，唐宙恰好被拉进墙壁。

　　唐宙宛如被墙壁吞吃掉一般消失在电视机后方的墙壁里，隆起的墙面也同时恢复了正常。

　　席真满怀疑惑，一步一步走到电视机后，面对墙壁，伸头嗅了嗅，又用前爪试探着抓抓墙面。

　　席谙觉得席真可爱，笑了一笑，说：“不用担心。”

　　大猫吃完了自己那份晚饭，舔干净爪子洗了脸，来到席真面前。

　　席谙先用前爪拍了拍席真的头，小猫让开到一边，席谙走到墙壁面前，大猫身后第二条猫尾浮现，两条尾巴高高扬起。

　　席谙双眼盯住面前的墙壁，聚精会神凝聚力量，血光一般红色的纹路沿着他周身皮毛上的花纹活物似的游动。

　　大猫眼中瞳孔骤然收缩，冲着墙壁弓起腰。

　　墙壁如同收到命令，骤然从中裂开一道缝隙，砖块自动向两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