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墓志铭》羽岑汀枫

9、9. 汗水 彷徨 希望

　　死神到来之前

　　我选择了逃避

　　我相信这不是死亡

　　而是重生

　　青春是一道明媚的忧伤

　　我的日子拒绝彷徨

　　哪怕血流如注 哪怕遍体鳞伤

　　却无所谓

　　因为人生就是一场远航

　　那么就让我的笔化作一只飞鸟

　　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

　　自由的飞翔

　　还有3个月就要高考了。

　　当高考倒计时的时钟高高挂起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时间过得好快。

　　柯伦、易歆、陈信、若葸、还有欣儿，他们终于庄严地宣告：我们十八岁了，我们长大了。

　　他们本不想这么快就长大的，但还是非常残忍地长大了。

　　然而更令他们感到残忍的是近在咫尺的高考。

　　刘游游也被调进了高三。这回，他是易歆和陈信的班主任。

　　陈信一直是年级第一名，雷打不动，所以他依然是齐uper的宠儿；但是易歆，成绩平平，但为人放荡，让uper咬牙切齿。

　　蓝坤贪污事件，在警方的明察秋豪之下终于尘埃落定。他是被污陷的，判无罪释放。

　　那天蓝欣儿又落泪了，不过这次是幸福的泪水。他先是紧紧拥抱了一下爸爸，又紧紧握了一下柯伦的手。并请柯伦等人来她家吃饭。

　　要知道，蓝坤事件前后共持续近8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柯伦等人默默地陪伴着她，关心她、照顾她。

　　他们共同鉴证了从雨季到小雪，再到今天的阳光明媚，草长茑飞。他们共同经历了尘世的变幻莫测，各种酸辛。然而此后的日子就真的可以这样风和日丽下去吗？上帝眷顾的大名单里到底记下了谁的名字？又遗忘了谁的名字？

　　梧桐叶子又开始疯长了。像这个迅速崛起的沈城一样，每年，梧桐叶子都会长势旺盛。沈城，又一次被浸在了绿色的海洋中。

　　两年前和一年前一样，他们轻快的步伐和，漫步在曲径通幽的校园小路，看着步履匆匆的高三学长们从自己的身边疾驰而过，但现在，他们的步伐也不觉地开始加速了，唯有那两个人，依然如初。

　　像所有的大好的故事都发生在不好的天气里一样，离第一次模拟考试还有5天的时候，在那个愁云惨淡的下午，高三（2）班教室里传出了燥动与不安的气氛。

　　Uper的数字课，他任教以来，首次破天荒地检查学生的习题。学生们作业繁重，加之没想到这节课，讲习题，所以大部分都没有做。他掂着脚开始在教室里游走，检查了整整一排，竟一个人都没有做，火气瞬间窜上了脑门。当检察到易歆时，易歆没有一眨眼看他，他像狗急乱找茬儿，拎起易歆的数学资料一看，发现竟都做了，于是他灵机一动说你怎么在资料上乱画？易歆懒得开咽因此没理他。

　　他又吼道你会不会用资料，说了不准把演算过程画在书上的，你怎么不听？易歆有气没气地搭理了一句说，拜托大哥，只要我把答案做出来就行了。易歆一开口便把全班同学都逗乐了，欢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Uper像是自尊心很受打击似的，冒教师之大不违猛敲了一下易歆的头说你张啥张。

　　从小到大，易歆一直是父母亲的宠儿，第一次被人打，还是当着全班70个学生的面打，这次他真的火了。

　　他猛攒了一下拳头，却被邻桌陈信拉了一把。

　　Uper见其不服又补了一下。

　　易歆一跃而起，冷峻的眼神像两把利刃一样插进了Uper的心脏。他转向向外走去。Uper惧怕他去找校长，便快步跟出去，用暴力的手段将易歆关进了自己的座班室长达4个小时。

　　谁也不知道在Uper的座班室里发生了什么，总之在4个小时后传来震惊整个沈城的消息：高三（2）班班主任刘游游被刺身亡了。

　　当校长和保安，甚至是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刘游游的身体就那样躺在血泊中，双眼微张。

　　而他的胸口上，硬生生插进了一块碎玻璃，易歆呢？蜷缩在门口，怔怔地望着这一切，表情惶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当冰冷的手铐毫不留情地套在易歆手上的那刻，易歆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意识开始模糊，

　　嘴里不住地说不是我，不是我！

　　易歆被捕的消息传入柯伦的耳中时，柯伦平生第一次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但他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表情却是冷静而坚毅的——不可能。

　　之后他便逃课了。是为易歆逃课的，他在走之时给若葸、陈信、蓝欣儿三个各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我不相信那是易歆干的，直觉告诉我这其中必有阴谋。你们好好学习，不要管我们。

　　太阳非常残忍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量，整个大地被烤得像冒了烟似的。梧桐叶子也终于垂下了他那高贵的头，没精打采地俯视着大地。

　　什么时候才能下雨啊？

　　事发第二天，整个沈城各大媒体头版头条：沈城高中发生一起严重的师生斗殴事件，班主任当场身亡，警方正在全力调查此事。

　　一时间满城风雨，该事件被传得沸沸扬扬。沈城市长和教育局长恐其事闹大，硬是将重大刑事件压在了本城派出所，当地法院。

　　易歆涉嫌故意杀人，被列为重点嫌疑犯，除了警务人员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18岁少年清秀的面容在短短的5天内变得憔悴不堪，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许多。

　　审训室里，易歆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依然带着手铐。

　　对于你顶撞老师，并将其杀害一案，你还有什么意见？

　　易歆努力地睁开眼睛嘶力竭声地说不是我，我要见父母、我要见柯伦！

　　你父母现在日本，我们暂时联系不到，你已经年满18岁，已经成年，这件案子已经不需要通过你的监护人了，你只要坦白承认，我们会从宽处理的。

　　最后在易歆的苦苦哀求下，警务人员同意他和柯伦见面。

　　双方隔着一层厚厚的隔音玻璃。

　　只有在见到柯伦的时候，易歆的眼睛才会绽放出一丝光芒。

　　蓬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球，展现在柯伦的眼前时，俨然是一个落魄的浪子，十八岁男孩的眼泪瞬间涌出。易歆却努力地挤出了笑容，对着听筒喃呢了一声。

　　声音是那么微弱，但柯伦听懂了，他是在喊：Jay

　　柯伦赶快抓起话筒说易歆你别怕，我相信那不是你干的，快把那天发生什么了什么事告诉我！

　　易歆也涌出了热泪，全世界只有柯伦相信自己！

　　没有高科技的法医鉴定，又没有指纹鉴定，更没有人证物证，横在柯伦面前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况且，他也想不到刘Uper为什么会亲手打碎茶杯，然后用碎玻璃茬儿插进他自己的心脏。

　　柯伦并没有将此事告之远在日本的父母亲，他总是相信凭他们自己可以解决好这件事的，他们怕父母们担心，况且易歆的爸爸还有心脏病。

　　柯伦编了个谎话从父母那里得到了一笔巨额资金，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国内聘请了指纹鉴定专家，高级法院和高级律师，通过法律程序要求验尸。

　　各项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结果虽不能明确证实Uper之死与易歆无关，但种种迹象表明这其中远远不是人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明了。

　　2006年3月20日时 晴

　　沈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就易歆故意杀人一案举行了半公开半隐蔽的审理。刘游游的家属以及蓝欣儿、柯伦、若葸和校有关领导均到场。

　　审判长在听完了原告和被告的各自律师的呈辞后作出审判决：被告易歆，系沈城高中高三（2）班学生，因顶撞老师，随后发展至恶性杀人，由于原告已年满16周岁，故罪行成立。

　　当“罪行成立”四个字清晰地出现在人们耳畔之际，全场暴发出一阵骚动，易歆情绪失控大喊“不是这样的！是他自杀的！”但没有人听他的。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直至绝望。

　　制止了骚动局面后审判长继续念到：现本庭作出一审判决判，被告易歆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益终身，并赔偿原告刘氏母子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当“十万元”三个字传到柯伦耳中的时候，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说，对了。

　　他站起来，大声地说“被告律师不服，我们有证据证明刘游游是自杀的。”

　　全场的人被柯伦的惊人之举所震撼。

　　审判长扶了扶老花镜，说此案一审判已结束。除非你是被告律师，否则无权审诉。

　　“我就是被告的代理律师”柯伦亮出律师证后说。这是他在几年前迅速弄到的。

　　柯伦冷冷的眼神扫过审判长、警卫令他们打了个不小的寒颤。

　　柯伦朝围栏中的易歆走去，努力地伸出手紧握着易歆那有些冰凉的手说：“易歆，没事的，有我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接下来，柯伦一字一顿地说：“刘游游是自杀的！”

　　一阵出奇的寂静之后又是一阵躁动，没有人会相信刘游游会自杀，这是不合逻辑的结论。

　　但一切的一切，到了柯伦这里就有了逻辑。

　　他说：“请传我的专家团。”

　　之后，法医说：“通过我们解剖尸体后发现，刘游游早已感染了艾滋，这是绝症。”

　　指纹鉴定专家说：“通过鉴定，我们虽然在玻璃茬儿上找到了被告易歆的指纹，但同时也找到了死者刘游游的指纹。”

　　之后柯伦便得出这样的结论：刘游游是在得知自己得了艾滋病命不久后，才制造出这一被杀假象的。

　　原告代理律师在取得“反对有效”后反问道：“你的推理太过牵强了吧！就算死者得了艾滋，那他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多活两年岂不更好？！”

　　柯伦说：“为钱！”

　　为钱？

　　对，为钱，为了取得赔偿金，也算是对家属的最后的贡献。

　　那仅仅是推理，证据呢？

　　那你们判易歆杀人罪成立不也是靠推理吗？况且，10分钟前我是没有证据，但现在有了。

　　审判长问：“证据在哪里”？

　　柯伦说：“请传我的摄像师和心理分析师。”

　　于是，在法庭上，摄像师为人们放映了他刚刚在法庭上拍下的刘氏画面。画面中刘氏并没有一脸痛苦，反而有些诡异。在听到其夫刘游游为钱自杀的时候竟皱了一下眉头。

　　心理分析师随即给了这样的观点：在法庭宣布她们将得到十万元赔偿金的时候，刘氏是笑着的，在听到有人分析其夫是自杀身亡的，刘氏是焦虑的，这难道不是一种反常现象吗？这说明刘氏知道其夫的阴谋。

　　听完分析，刘氏瘫痪在椅子上，表情扭曲。而她的一举一动，均显示在大屏幕内。

　　全场人，包括审判长在内都明白了案情的真相。

　　柯伦，Jay，当你出现在法庭的那刻，我再也不害怕了，你的眼神，你的气息，我感觉到的是永恒的希望与重生。

　　这个三月很热，又很冷，后来又变暖了。Jay，原来你才是掌管气温的神。

　　2006年3月20日 易歆

　　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但，真相永远是真相。大海深处的宝藏在经历勇敢探险家不懈的追求后，仍会浮出水面。

　　易歆笑了，依然很迷人。

　　若葸和欣儿笑了，灿烂而美丽。

　　柯伦却笑不出来。透过这起事件，他看到了人心的丑恶，看到了世态的冷暖。倘若每个老师都像刘游游那样，中国的希望何在？

　　当初来沈城时是听说沈城的环境好，但现在呢？再美的环境也掩盖不了人性的丑陋。

　　他们该走了，这里不属于他们，高考也不属于他们。

　　只是那难以割舍的，青翠的梧桐，金黄的菊花和那涓涓而过的小河以及她们。

　　他们时常想是不是自己的到来打破了沈城的安谧呢？毕竟这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他们如果真的离开了，沈城会不会恢复他的宁静与古朴，美丽与和谐呢？
　　原来上帝最不眷顾的人，是他们。

　　18岁，对他们来说是阴暗的。他们是用血腥和自己的少年告别的，他们是在别人的议论纷纷中踏上成年的列车。

　　柯伦突然想起那句广告词：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让心灵旅行。

　　蓝欣儿日记：

　　我们高三了。

　　就当一切进入白热化的阶段的时候，传来了那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就在那当时，我们所有人开始焦虑，直到收到柯伦的来信。他在信中说让我们好好学习，他会解决好一切的。

　　事实又一次证明了柯伦的能力，他做到了。他硬是把易歆从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上苍除了没有给他以学习书本知识的能力，其余的什么都给他了。

　　高考在即，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得五体投地地臣服于高考，而柯伦和易歆，已经是矿课数天了。陈信跟若葸还有我，谁都没有怨他们，也许他们真的不需要通过高考来证明自已，更何况，人们都在指责他们是“杀人犯”，更有甚者，说他们接触过“艾滋病人”已是病毒携带者，只有我们相信他们是纯洁的，像雪花一样。

　　4月的时候终于下雨了。

　　漂泼大雨整整下了三天。

　　那场雨，赶走了盘据沈城多时的燥动与不安，灌溉了干涸多时的梧桐与碧草，同时，也洗掉了整个沈城的飞扬的尘土。

　　但它会不会洗掉人们的记忆呢？

　　那场雨赶走了盘据沈城多时的燥动与不安，灌溉了干涸多时的梧桐与碧草；同时，也洗掉了整个沈城的飞扬尘土。

　　但它会不会洗掉人们的记忆呢？

　　卑俗的山歌曲/现今日常熟悉的事情/天然的悲苦与伤逝/过去有过/以后还会有

　　这是柯伦最喜欢的一首诗，而现在，他把它送给了易歆，易歆从此也爱上了诗歌。

　　他们愈发的感觉精通诗歌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化作一只鸟的话，只要能飞进诗歌的国度里，他们愿意。

　　即便在诗歌的国度里也会有泪水，有孤寂，但那里会有天使用文字为他们诠释关着真、善、美的本质。

　　易歆说对不起哦，又连累你了。

　　柯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是朋友就别他妈太多的废话，婆婆妈妈的！”

　　然后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