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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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头哗哗往下流水，外面的谈论声透过半开的房门飘进来。
幸村精市歪头打量自家堂兄，“昨天又没睡好？”
见过幸村浅羽的人都知道他嗜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这人至少十二个小时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
但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幸村浅羽常年失眠，已经好几年时间睡不着或者睡着就做各种噩梦，曾一度到需要住院治疗的地步。
幸村浅羽懒懒地嗯了一声。
要不是幸村精市五感敏锐，可能听不清这声回应，“打算接受乌丸实验室的邀请么？”
“太麻烦了，还没决定。”幸村浅羽擦干净手上水珠，摸了摸眼下不太明显的青黑若有所思，“乌丸生物研究实验室聚集国内最顶尖的一批人才，也许在那里能找到解决办法。”
对此幸村精市举双手赞同。
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堂兄也应该走出来了，乌丸实验室这份邀请函来的正是时候。
“明天我们要去东京和青学打练习赛，哥哥你也一起来吧。”
“我不。”幸村浅羽干脆利落拒绝，并没有因为是弟弟的请求而产生半分犹豫，“美好的周末时光最适合瘫在家里，明天我要做一整天蘑菇，不适合见太阳，你们自己玩吧。”
“上周你也这样说。当蘑菇太久不觉得无聊么，这周做向日葵吧。”幸村精市锲而不舍鼓动道：“上次去东京还是半年前吧，走吧走吧，东京现在有很多好玩的，去了一定不后悔。”
“东京太脏了。”
不仅盛产杀人犯，暴力事件，还滋生各种咒灵等超自然现象。
幸村浅羽每每想起那地方就忍不住皱眉，虽然横滨有异能者黑手党横行，可是和东京一对比，顿时觉得家乡可爱起来了呢。
幸村精市以为兄长在说东京的卫生情况，有些无语，“东京不脏啊，你又没有职业洁癖，下次找借口麻烦多上心点。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我想和哥哥一起出去玩，哥哥——”
初中时期突如其来的格林-巴利综合征差点要了幸村精市的命，那时候幸村浅羽正在东大医学院就读，得知消息后以令所有人震惊的速度拿到神经性疾病方面的博士学学位，亲自参与制定了堂弟的诊疗方案。
幸村精市的手术是由幸村浅羽主刀完成。
可能受那段特殊经历影响，在外人面前成熟可靠的网球部长私底下十分依赖兄长，撒娇什么的信手拈来。
幸村浅羽捏了捏弟弟鼓起来的脸颊，“......好吧，看在可爱弟弟的份上。”
幸村精市眉毛轻扬，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得逞笑容，就听难缠哥哥开始提要求，“还是不太想动啊，大清早起床赶车什么的太难为人了。”
幸村精市早有准备，“你安心当植物好了，其他交给弦一郎。”
幸村浅羽又道：“植物不能参加过于刺激的活动，到时候会不会扫大家兴？”
“我们不去游乐园，练习赛后青学作为东道主会请我们吃东西，据不二说米花町有家咖啡店食物很美味，想和哥哥还有大家一起去吃。”
嗯，不想走路的时候有弦一郎牌代步机，到时候其他人打比赛，他可以找个地方先睡一觉，睡醒之后一起去吃顿好的，为东京一日游划上完美句号，然后各回各家。
不错，还算符合他的完美假日计划。
幸村浅羽矜持点头。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就此达成一致。
傍晚时分，社团活动结束的青少年踏着暖色夕阳走出校门。
幸村精市拉住真田弦一郎千叮咛万嘱咐，“美术老师那边有事情要我帮忙，今天估计要忙到很晚，你帮我看着浅羽哥，别让他明天早晨又睡过头。”
“喂喂我听见了，你在吐槽我！”幸村浅羽不满地大声抗议，“美好的周末当然要用来睡懒觉，明明是你们起的太早了。”
“太松懈了，今晚我去你家住，不会给你任何偷懒的借口。”真田弦一郎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做出决定。
别看幸村浅羽是枚能躺着绝不站着的干瘪咸鱼，实际上他从小在真田道场习剑道，按照辈分来算，真田弦一郎得叫幸村浅羽师叔。
作为真田爷爷时常挂在嘴边的得意弟子，幸村浅羽可以说看着弦一郎从可爱小豆丁长成稳重可靠的大人。
弦一郎一张嘴，浅羽立马意识到不妙。
“不要，我家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住。”今天晚上他要把那破游戏打通关，不打倒boss绝不睡觉，弦一郎去了他就没得玩了。
“拒绝无效。”真田往下拉了拉帽檐，英挺的眉眼拢在阴影中，嗓音听起来柔和了几分，“今天晚饭交给我，可以点菜。”
潋滟桃花眼一亮，长相惑人的青年身后仿佛有无形尾巴欢快地甩来甩去，“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弦一郎妈妈光临寒舍，敝人......”
“闭嘴。”真田弦一郎脸黑了。
“好吧。”幸村浅羽瘪瘪嘴，看起来委屈极了，“我只想报菜名的说，果然说什么可以点菜都是骗人的，先哄得人家答应转眼就翻脸无情，渣、男。”
眼看弦一郎额头暴起青筋，担心酿成惨案幸村精市及时上前制止，“就这么说定了，浅羽哥交给你，明天集合地点见。”
切原赤也小声说道：“其实我有点想吃副部长做的饭菜。”
丸井文太：“我也。”
仁王雅治跟着凑热闹：“puri。”
众人看眼副部长黑脸，默默压下心中渴望。
算了，黑面神做的饭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得下。
网球部众人在岔路口分别，幸村浅羽跟在真田弦一郎身后慢腾腾往家里挪，他走得实在太慢，时不时就有同龄人笑闹着从两人身旁经过。
幸村浅羽漫无目地四处乱瞟，目光不知不觉集中在始终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男孩身上。
或许是常年运动的缘故，真田弦一郎远比同龄人高大，身姿挺拔，肩背宽阔而有力，走起路来没有同龄人那般跳脱，每一步都稳稳踩踏在地面上，光是沉默的背影就足够令人心安。
原来弦一郎已经长到比他还高了。
记忆中的弦一郎还是国中三年级网球部痛失全国冠军，少年独自一人躲在角落哭鼻子的凄惨模样呢。
这些年过得可真是浑浑噩噩，也许接受乌丸生物实验室邀请是个不错的主意。
幸村浅羽身子一歪，懒懒靠在桥头，侧头眺望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
“怎么不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的真田第一时间察觉身后人没有跟上来。
“好累，走不动啦——”
青年尾音又软又长，听起来像撒娇的猫儿，明明在请求别人帮忙偏偏一副“赐你恩典”的矜持劲儿。
一缕夕阳从他身后照射过来，青年笼罩在暖黄色之中，即便看不清对方神色，也能想象到说这话时青年懒洋洋又理直气壮的样子。
真田弦一郎想起仁王喂养的那只流浪猫，小气又任性，不管喂过它多少猫罐头，猫大爷不让摸就是不让摸，否则当场挠得你满脸开花，只有偶尔心情好的时候猫大爷才会屈尊降贵地递上毛爪子，接受两脚兽膜拜。
他压低帽檐，将书包和网球袋一并交给青年，然后半蹲下来背对对方，“上来。”
“弦一郎你真好！”青年欢呼着跳上宽阔脊背。
真田弦一郎熟练地托起人掂了掂，很轻，完全没有达到与身高相匹配的体重，不由皱眉，“你又没好好吃饭。”
“怎么会！”背上的人矢口否认，“每顿饭我都有按时吃。”
也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带着橘子汽水味的气息喷薄在耳边，真田深色皮肤泛起不显眼的红。
幸村浅羽眼尖，噗嗤笑出来，“哦哦弦一郎你耳朵红了！”仿佛研究某种重大课题，他凑上前细看，“真的红了，你在害羞吗？你竟然会害羞？！”
“你想死吗？”真田弦一郎咬牙切齿，只觉这家伙的存在就是为了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下来自己走。”
“我不。”
幸村浅羽抱紧少年脖颈誓不撒手，为了防止弦一郎把自己扔出去，两条长腿用力盘住少年瘦劲的腰身，末了嘿嘿直笑，带着阴谋得逞的小得意。
大街上人来人往，即便行色匆匆的社畜路过岸边长提时也忍不住多瞧几眼，毕竟两个相貌出众风格迥异的美少年亲密贴贴不怎么常见，看到就是赚到。
看一眼。
再多看一眼。
察觉路人或隐蔽或明目张胆的视线，真田弦一郎忍不住咬牙，直想把背上的家伙扔进河里倒干净脑袋里的水。
奈何这家伙贴得很紧，为了不被他抛下去连格斗技中的绞杀都用上了，不用大力气很难挣脱。
真田弦一郎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只能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能不能别抓这么紧。”顿了顿，低声承诺，“放心，不把你扔下水。”
“你还想把我扔下水？！”幸村浅羽不可置信状，“弦一郎你怎么变得这么凶残！”
“到底有完没完。”
“好吧好吧，长大的弦一郎越来越不经逗......”
幸村浅羽放松对真田的钳制，两人默契揭过这一茬。
真田背着人依然走得很稳，他的脊背很宽阔很温暖，幸村浅羽靠在上面昏昏欲睡，身子不自觉往下滑，真田弦一郎不着痕迹将人往上托，脚下走得更稳。
“到了。”真田弦一郎站在公寓门口说道。
幸村浅羽闻言睁开眼，眸色一片清明。
幸村浅羽的父母都在国外工作，国内只有他一个人，浅羽嫌弃自家房子太空旷离立海大太远，便在市中心租了间单身公寓，日常通勤时间短，楼下超市饭店等设施齐全，对他这种不善家务的单身人士实在友好。
周末则去叔叔家打牙祭，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
浅羽的家真田来过很多次，不用想都知道公寓冰箱里肯定只有零食，真田自觉揽下去超市采购的任务。
浅羽完全没有身为主人的自觉，将背包往背后一甩，走进电梯准备先行上楼。
电梯门阖上前一刻，身披风衣头戴礼帽一身英伦绅士打扮的橘发男人出现在眼前。
幸村浅羽手疾眼快按住按钮，电梯门重新打开。
他懒懒抬手，招财猫似的冲邻居打招呼，“中也先生，今天下班很早啊。”
中原中也唇角微翘，沉凝的面色柔和下来，“今天出外勤，工作提早结束，老板让我先回来休息。怎么样，最近还在失眠？”
“你家老板是做慈善的？也太体恤下属了叭。”浅羽一脸向往，末了想起以前睡不着大半夜在家放声高歌被新来的邻居投诉，两人差点打起来的事。
他不自觉挠挠脸颊，“我还是老样子，能吃能喝。”
中原中也闻言顿了顿，视线停留在俊秀青年眼眶下不明显的青黑处，嘴角翕动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因为某种顾虑没有开口。
幸村浅羽斜靠在光滑墙壁上，看着楼层一点点攀升。
封闭空间将人的感官放大，忽然间他皱皱鼻子，似自言自语，“怎么有股硝烟味......好像，还有血腥味。唔，电梯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不会最近这里面死过人吧......”
中原中也微僵，“电梯里怎么可能有这种味道，你闻错了。”
幸村浅羽很坚持，“不会错的，我以医生的直觉保证。”
医生的直觉？
医生要是靠直觉治病，世界上该没有病人了。
明明不久前刚洗过澡，中原中也却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起来，他并不想把外面的硝烟和鲜血带到这人面前。
忍住低头闻自己身上味道的冲动，电梯门一开，中原中也率先迈出去，此时此刻只想赶紧回家把自己重新洗刷一遍。
幸村浅羽晃晃悠悠跟在邻居身后，看着橘发男人火急火燎的背影露出小虎牙，有种奸计得逞的小得意。
正要开口，抬头间双眼被走廊窗户玻璃的反光刺到。
幸村浅羽闭了闭眼，再睁开就见迎面冲来一个眼神狠厉的白发小子，手持匕首刺向自己胸口。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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