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84、第六十六章（7）

　　谢缘凑过去，见他手指着的地方，有一小块干净的区域，不大，大概一个巴掌的长款，粘液像是菌体，这片小区域则像抑菌圈，形状刚好和门洞以及洞室的吻合。仿佛曾有个宝瓶卧倒在这里，周围落了一圈灰尘，瓶子拿走后留下了这块空缺。
　　夏元勖说：“这洞室里的情形不知道为什么，和记载里的相差甚远，《集异录》和严林两家留下的手札里，都说养仙瓶里别有洞天，碧水绕台，妖烛长燃，祭台正中设有仙人坐像。怎么实际上，就是个山洞一样的地方？”
　　谢缘想了想，问道：“仙人手里拿着宝瓶吗？”
　　“这倒没写。”
　　谢缘看着手里的小管子：“试试。”说着就拔了塞子，准备倒在那块区域里。
　　夏元勖忙拦住她：“姐，省着点用。”
　　谢缘沉住气，冲他微微一笑：“嗯。”
　　两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淡红色液体从管口缓缓留出，滴在空地上。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在他们眼里，液体滴落到落地，跟开了慢镜头一样，一秒的事活像过了一分钟。
　　血水落地的瞬间，并没有特别的事发生，谢缘忽然觉得自己滑稽，特别像那种第一次做化学实验、滴试剂等待看反应的——既怕爆炸，又怕毫无反应。
　　夏元勖也没好到哪里去，期盼而忐忑着，目光都有点呆滞了。
　　不过总算，五分钟后，变化逐渐显现出来了。倒下去的那些血水已经□□燥的石头吸收了，只能看到浅浅的色痕，但周围干燥的粘液却跟突然复活了一样，慢慢收拢包围圈。那“宝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谢缘和夏元勖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这感觉格外诡异，被认为是无生命的东西，却表现出有生命的特征，一刹那间，她心头掠过一个瘆人的念头：这些粘液，不会吃人吧。
　　等到粘液把空地全部吞没以后，一切又都沉寂下来，新的变化没有再出现。
　　“姐，”夏元勖轻声道，“你说这……是巧合吗？”
　　谢缘道：“我已经不信巧合了。”
　　两人傻傻地又多等了十分钟，腿都蹲麻了，还是没等到粘液有什么动静。
　　但是，他们等来了另一个动静。
　　“姐，你有没有觉得，脚下的地在震动？”
　　夏元勖抬起头，环顾四周。
　　谢缘点头道：“有。”
　　这震动一开始还隐隐的，仿佛人蹲累了以后，头晕的错觉，但很快，震动越来越强，整间石洞发出隆隆的轰响，大小石块跟下雨一般砸下来。
　　谢缘惊呼：“完了，这里是要塌了！”
　　夏元勖躲着石头，急道：“是地震了吗？”他差点被一个石头砸中后颈，“姐，不行了，我们快出去！”
　　谢缘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转身就跑，但才跨出一步，莫名其妙的，心里就陡然一寒，好像在转身的瞬间瞥到了什么似的。她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忍不住停步，转头去看身后。
　　相当于宝瓶细颈的位置，有几个红色的雕像若隐似现。谢缘曾经见过类似的雕像，虽然在所谓的幻觉里，所以在一瞥之间立刻觉察到强烈的熟悉感。
　　只是当时看到的雕像，是冰透质感的，只有三尊，而现在突然冒出来的雕像，却是红色石质，粗略估计有五尊。
　　“姐！你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夏元勖一拉没拉动人，急得大声催促。
　　“你有没有看到那边……”
　　谢缘话还没说完，石洞里又吓人的一震。这次的震动大概打破了某个平衡，摇摇欲坠的石壁石顶以奇快的速度接连四分五裂，毫厘之差，就有被压在地下的危险，两人已经挨到门了，千钧一发之际，滚出了石室。
　　井底也没好到哪里去，四周的井壁也快散架了，两人神经高度紧绷，一刻也不敢耽误，更不敢胡思乱想，都一门心思放下手脚并用上，不一会儿就攀爬出井。
　　回到地面后没多久，震动就停止了，村里陆续有人发现不对劲，朝这边赶过来，谢缘和夏元勖犹如惊弓之鸟，不敢有片刻喘息，趁早溜了。
　　到了安全的地方，谢缘一口气喝完一瓶矿泉水，惊魂才稍定，看夏元勖灰头土脸的，就催他简单检查一下自己四肢有没有受伤，她也没闲着，卷起袖子看被石头砸到的地方，还好只是红肿，不是太痛。
　　半晌，她想起一事，问道：“刚刚在井底，有没有闻到一股硫磺味，跟八字炮放完以后很像？”
　　通往龙槐村的路上，几公里就是一个村，还有一个规模蛮大的度假山庄，两人就坐在度假山庄的大牌坊边上，狼狈地歇脚。
　　夏元勖声音微微发抖：“有。可是我们出来时候没看到可疑的人，难道是早就埋好的炸药吗？遥控的？”
　　“你觉得这个炸药威力算大吗？”
　　“感觉不大，第一次没炸塌，还补了第二次。硫磺味那么大，像□□。”
　　谢缘对炸药什么的一窍不通，既然夏元勖猜是□□，那就姑且按照这个思路理：“是□□，应该就没法遥控吧。”
　　“其实也不一定，好像是有能遥控的□□。”夏元勖不太确定地说。
　　谢缘道：“也就是说，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不对劲的。能遥控的话，为什么就专挑我们在的时候遥控，不能遥控的话，为什么连个可疑人影都没看见。还有我看到的石像……”
　　“石像？什么石像？”
　　谢缘就把匆匆一瞥所见的大略说了，夏元勖张大了嘴，不觉坐直了，愕然道：“那是，那是仙——”
　　一个“仙”字余音未散，“仙”字后分明还有话说，但谢缘却再也无法听全了。
　　夏元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