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48、第六十章（7）

　　照着字帖的指点，夏元勖很快绘出了养仙瓶的方位，以及每个阵脚详细的出入口。谢缘的课本底页上被画满了线条标记，夏元勖画入迷了，顺手把最后几页纸撕了下来。撕得还不齐整，他盯着手里的残页，无比尴尬，只能连连给谢缘道歉。
　　谢缘见每个阵脚所在地名的上方，分别注了几个小字，其中“往初”和“得瞽”是她曾经听过的，其余“仙渡”、“极乐”、“悲生”、“毋来”、“藏梦”、“裂目”以及“空心”全是头一回见。
　　夏元勖以为她摸不着头脑，连忙解释说：“每处阵脚都有它们各自的特点，类似于超自然现象，有一定危险性，我没深入进去过，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会给人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姐，你就当它们是十分危险的东西，注意提防着点就好了。”
　　谢缘指着“往初”和“得瞽”说：“这两个我知道。一个是指能看到循环开始时的场景，另一个是指声音致幻。而且……”
　　她欲言又止，内心还是吃不准，不好随便断言。她进过三个阵脚，只有肇林山那处，姑且算她是和旁人一起进去的，而作为旁人的夏澜根本看不到镜子里的异象（夏某人没隐瞒的话）。显然这还远远构不成规律，她现在心境大不同之前，少了许多自怨自艾的自我否定，于是便做不到武断地宣称，所谓阵脚的特点只对她一人起作用。
　　她目光移至标注在羊城遗址公园阵脚上的那两个字，仙渡，心里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撞。
　　虽然她嘴上念叨着被骗了被骗了又被骗了，但她明白，自己的确从一个刚出冬天的地方，瞬间到了另一个暑气逼人的地方，同时时间从晚上飞跃到了大中午。而这个当时差点把她热翻的地方，正是在她熟悉的琅州。羊城和琅州两地的时差和地理气候差异，绝没有大到如此夸张的程度。
　　如若不是平行世界，如若是建立在某个现有概念上的化用，仙渡，仙渡……渡仙腹？
　　难道是……另一个仙腹，夏元勖口中的，他朋友A某的仙腹？
　　等等，不对啊，苏慎他们没有她在侧，不也没有阻碍地再次去了那个“平行世界”吗？遗址公园那个阵脚没有对她特别对待啊。
　　“而且什么？”夏元勖追问的声音响起。
　　谢缘心里咯噔一下，摇头道：“没什么。”
　　夏元勖也没多问，心想一定是夏澜教她的，便觉得万分可惜，一直以来没能攻破夏澜的防线，多获得点新信息。照眼下的情形，一些连字帖都囫囵不清的信息，夏澜十之八九是收入囊中了。
　　无法，他振作了下精神，用笔在“极乐”和“悲生”两个词下画上三角尖，着重标注：“这两个，姐，我们要特别当心。字帖说了，孤道崖和瘗玉湖的阵脚是连通的，并且养仙瓶就在附近，另外两个阵脚的特点从字面上看是互斥的，三处反常，意味着危险也是不同非凡。”
　　不料，谢缘丝毫没被吓住，不置可否道：“有什么好卖关子的，再不同凡响，严一楠也是进去过的。他直接给经验借鉴不就好了？”
　　“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夏元勖尴尬地一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他大摇大摆从入口进的，很顺利。我们也按他们给的路线从入口进去，就不会出岔子。孤道崖和瘗玉湖隔了三个省，一个个去比较费事，所以就是让我们千万别自作聪明，去走那个捷径。”
　　谢缘托腮：“别这么看着我，我没那么犯贱，地狱无门偏去闯。”
　　“我没别的意思，姐姐，互勉，互勉一下。”
　　去处有了，接下来就是血楔的来路了。谢缘心里早有人选。她原本还有相当沉重的心理负担，可如今知道大家全是比纸片人还纸片人的虚影了，负担顿时烟消云散。
　　她得去找张雯。
　　动身的前一日，她拿不准这一走，会不会一鼓作气就把事情连着做下去了，也许就好多天不回来了，思虑再三，决定和苏慎“告个假”。自和夏元勖长谈后，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连着两天有意无意躲着他，导致他乍接到她电话时，急得声音都变了。
　　“我们见一面。”不等她出声，他直接在电话里要求道。
　　听见他的声音，谢缘猛地发觉，自己也想见他。两天不见，她竟想他想得要命。于是她反省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呢，他从没做过不利她的事，反而处处帮她，体谅她，他也嫌少做任性妄为、源出无名的事。她气也气过了，沮丧也沮丧过了，可以了。他还是她信任的那个苏慎。
　　然而，到了约定的见面时间，谢缘却没等来苏慎。
　　其时天气晴朗，空气清爽，不知不觉就等了一小时。她没有催人的习惯，但一看时间越来越不对头，心里担心起来，就拨了电话，无人接应，又发信息，也石沉大海。转眼又一个小时过去，她焦躁不安，正想联系苏慎的室友吕研，便在这时，终于收到一条来自苏慎的微信消息。他说临时被喊去补缺参加数模竞赛，需要一个星期的封闭模拟训练，今天来不了了。
　　谢缘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算算一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多少也能整出个名堂来，省得找借口了。
　　想了想，她拨通了夏元勖的号码。
　　“明天一早就去肇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