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3、第七章（3）

　　女生担忧地说：“要是把苏慎惹毛了怎么办？我主要就是担心这点啊。你看吧，我感觉他都快走出来了，你强行整这一出……”
　　男生说：“惹毛就惹毛呗，惹毛了更好，彻底说拜拜，陈宁宁也别一会儿说分手一会儿说后悔了，哥几个解脱。”
　　女生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怎么能这么说陈宁宁，当初还不是苏慎死活要追人家，咬着不放一直从高中追到大学。”
　　“是从初中。”男生深知内幕，很老练地纠正她。
　　“管他从什么时候呢，反正就是苏慎缠着人家的。噢，现在不喜欢了，就翻脸不认人啊。”
　　“喂，你弄清楚，三次非要分手的是谁，前两次苏慎都求爷爷告奶奶追回来了，第三次还不允许他发脾气啊，我靠，我就说你们女生难弄啊，那不喜欢就不答应呗，答应了还闹腾不是作嘛！苏慎对陈宁宁多好啊，看得我都想当女人了。”
　　女生“呸”了一声，将手机重重一放：“该弄清楚的人是你吧，你喜欢有人老缠着你啊，陈宁宁那是被缠得没办法了！”
　　“哎，等等，我怎么听说，是苏慎本来打算放弃了，陈宁宁却突然回心转意了，自己又去找他的？”
　　“你听苏慎扯的吧，可能吗你说？”
　　“行行行，你说得都对好吧，那这次陈宁宁后悔个锤子？你给我解释解释。”
　　“我、不、知、道！”女生气鼓鼓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撇开脸不理他。
　　刚被赵欣拒绝提议的谢缘听得直出神，稍稍侧头，发现林茵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也在仔细听八卦，两人眼神相触，皆尴尬地一笑。
　　苏慎，陈宁宁……对谢缘来说，这是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当年自从张雯调班后，谢缘的麻烦就彻底断了根源，班里除了毛晓峰还敢耍两下嘴皮子，其他刺头都有些怵她。苏慎再也没在小区门口出现，两人虽然上学路线相同，但神奇的是，竟一次也没偶遇过，微信不再有联系，苏慎也不太发朋友圈，即便发也是些体育赛事，关于他个人的只字片语，一概出现在于萌萌的口中。一直到高中毕业，谢缘了解的苏慎，只是加了“考上top10”这个新定语的、依旧锲而不舍追着陈宁宁的热心男生。
　　没想到，会在如此意外的场合，再度听到他的名字。
　　老天还是很体贴人的，那女生担心的事，很快就不用费劲担心了。
　　苏慎找过来了。
　　开车后没多久，谢缘正在百无聊赖地浏览短视频，忽然前座有了骚动。
　　“你，你怎么过来了……”那男生很勉强地嘿嘿笑了两声。
　　“换回去。”
　　“啊？这，这……我想跟马娇娇坐一起，特意换的，你不能拆散我们！”
　　马娇娇一口水噎住，捂住嘴咳嗽起来。
　　“趁我还有耐性，赶紧的。”
　　马娇娇可没钱立斌的厚脸皮，连忙收拾东西站起来：“我走，我走。你别生气啊，这主意我是反对的。”
　　钱立斌眼皮一翻：“马娇娇女士，咋还是个两面人呢！”
　　马娇娇踹了他的小腿肚一脚：“让开。”
　　等她走后，钱立斌委屈巴巴地坐到中间座，把靠过道的位置让给苏慎：“咱们高中同学难得聚聚，别闹得那么僵嘛。”
　　苏慎说：“你都说了是我们高中聚会。谁把陈宁宁叫来的？”
　　钱立斌干笑一声：“哦，现在叫全名了。以前宁宁、宁宁……呃，这次来真的？”
　　“她说得对，我跟她是真的不适合。”
　　“但她这回不是认错了吗？你当初为了她高考志愿都敢迁就，那这回咱也大人有大量……”
　　“她从前就警告我了，你们也都提醒过我，是我不撞南墙不回头。”
　　钱立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强烈的八卦之魂，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咕哝道：“苏慎，我问你个事啊，你别打我啊，先说好了，那个，你是不是给戴绿帽了？”
　　苏慎浑身一震，一种他以为早已摆脱的、此刻却意外杀了回马枪的钻痛在心底荡开来。他艰难地说：“想死吗你？”
　　“那就是真的咯？我的妈，我当时听说，简直气得……”钱立斌也是个奇人，此时义愤填膺的他早忘了刚才还在惋惜这两人的感情。
　　“假的。”
　　钱立斌的激动戛然而止：“假的？你骗我的吧？俗话说，无风不起浪……”
　　“我跟陈宁宁分手，你们把所有可能都编了一遍吧？就我听见的就有五种了，什么绝症，劈腿，家暴……”
　　“家暴？！”钱立斌几乎没跳起来，用一种本该高声却强按着的憋屈声音说，“苏慎，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人渣！打女人全家爆炸啊！”
　　苏慎觉得聊天没必要继续了，心里越发后悔，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什么高中远足聚会，放弃跟社团那帮损友去骑行。
　　“你们自己去玩，好好玩，我等会儿下车就回去。票我现在就买。”
　　“啊？别啊！你听我说，忍这一回成不成，大家一年到头难得一聚。”
　　“没得商量。”
　　这两人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坐在后排的谢缘模模糊糊就听见几个无关紧要的字眼。
　　苏慎似乎比从前高了不少，头发剪得略短，穿着中长款黑色羽绒服，两条腿笔直修长，粗细匀称，显得脚上蹬的一双红黑间色球鞋像小船似的。他那张清隽的脸比高中时削瘦不少，大约是长开了，线条愈发硬朗立体，而其中尤以那双眼睛变化最大，如果仍用漂亮来形容，那显然太过肤浅了。
　　他这双眼睛，不窄不阔正正好，眼角偏长，略略向下，明澈的光泽在瞳孔内闪动，却掩不住思想逐渐成熟后，看人审物应有的中肯冷峻。
　　谢缘看着他甩下双肩包不客气地坐下，看着他“无语凝噎”的侧脸，心想时间过得真快，人的变化在自己甚或常见的人眼中不过尔尔，在久别重逢的人看来，却真是天差地别的。她毕业后没有参加过高中的聚会，仅有保持联系的，也就赵欣、于萌萌、陆小胖和……董苒而已，偶有猜测昔日同学的现状，心中有感，还是抵不过亲眼见到来得感触深刻。
　　特别是她曾有好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