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47、第四十四章（5）

　　夏澜心想问就问，本来说的时候就没避讳，就是为了试探程养仙有没有自知之明，会不会自己主动表明心迹，结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搁哪儿装傻呢。面对越爱装傻的人，就越要把事情当面摊开来讲，独尴尬，不如众尴尬。
　　苏慎这人也奇怪，明明程养仙也挤海绵似的，好像挤一挤就永远都能挤出秘密来，为什么针对她时那么不遗余力，对他就那么宽容？
　　不是吧，难道这也能重男轻女？
　　夏澜失笑，想想可能性不大。难道是自己不容易被看穿，程养仙浑身是破绽，容易看穿？她怎么没发现自己伪装得这么好了，也没看出程养仙的城府有哪里比自己差呀。
　　“程养仙，你这个时候装聋作哑不太好吧。”她眯起眼，提醒他道。
　　程养仙似乎腿蹲麻了，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夏澜扭头道：“哎，这个问题你不能逃避，不然我们没安全感，你也不想我们跟苏慎之前一样，总是疑心来疑心去吧。”
　　苏慎头皮一麻，看来以后会经常被“鞭尸”，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不料，程养仙走到树根下，抬手在钱立斌的后颈捏了一记：“他快醒了。”
　　夏澜嘴角一抽，怀疑这举动是暗指女朋友的债男朋友偿，他把不满撒钱立斌头上去了。但愿钱立斌的脖子还安好。
　　苏慎起身的速度没程养仙的手快，阻止是不可能了，皱眉道：“打个商量，我们都是普通人，能别动不动就捏脖子打头么？夏澜带着安眠药，喂一粒起效也快。”
　　“就是，弄出个偏头痛后遗症，你赔吗？”做苏慎的应声虫，夏澜是不乐意的，但必要时候附和一下，事半功倍，为了钱立斌牺牲一下值得。
　　却听程养仙答非所问道：“只要你们不捣乱，你们就不必怕我手里这只盲钟。”
　　他在回答上一个问题。显然他迫于形势，接受了“人是种麻烦的动物”的不可更改性，想拆伙就拆伙的独裁已经一去不复返。
　　夏澜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跳起来指着他道：“捣乱？我们给你出谋划策，你就尽拿狗眼看人啊？是个人都会犯错，难不成我们无心犯个错，你就打算把我们灭了？”
　　苏慎拉住夏澜：“哎哎，太激动了，设身处地想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去他的设身处地，我就不……”夏澜才哼出一声，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没资格这么激动，该激动的是苏慎，但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瘪了的气球，再没有兴趣拿出那种“大家不坦诚相待就散伙”的架势。
　　都说人成长起来是一夜之间的事，但这也成长得太彻底了。
　　夏澜觉得自己继被人泼冷水后，又多了样讨厌的事。她决定了，她最讨厌不管干什么事说什么话，旁边就有人跳出来明里暗里地提醒她：要有同理心，要有事没事共个情。
　　她共情别人，别人会共情她吗？首先程养仙就不是那样的人，面对他，她这是血本无归的买卖。
　　但讨厌的同时，她很明白苏慎说得对，“设身处地”这四个字不全代表着包容和息事宁人，特殊时候，代表着利益最大化。她这边让一步，对方也让一步，彼此相安无事才能往同个方向使力。
　　理是这个理，夏澜却还是越想越气，又有气无处撒，只能极其大声地哼了三下：“这鬼天，热死了。”
　　程养仙确认钱立斌再度昏睡过去后，又去看了看谢缘，苏慎提防地走过去，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手臂上紧绷的肌肉才松弛下来。
　　“冒昧问一句，你真名叫什么？”松了口气后，苏慎直切正题。
　　夏澜在后面损了一句：“程咬金。”
　　程养仙看着谢缘的目光微动，头也不回地道：“程岄。山字旁，皎月的月。”
　　夏澜又在心里嘀咕：高山明月，名字取得磊落，可惜人不磊落。嘀咕完，她便觉得这名字说不定还挺可以，重名重姓的人估计不多。
　　苏慎点头道：“那接下来我们先一起回主仙腹，你用盲钟制造幻觉，将我和夏澜的失踪处理得合理化，至于谢缘……”
　　“她对盲钟的耐受力很强。”程养仙打断道。
　　不用他提醒，苏慎不会忽视谢缘身心面对盲钟幻觉时的过激反应，就好像一个从来不感冒的人，一旦感冒就昏天黑地一样。他说道：“我知道。我会把她安顿好。这期间我们就分头行动，你们俩先回这里，随便找个内部人员去查户籍信息，记得利用盲钟。”
　　夏澜问：“回头谢缘察觉到什么……好吧，她肯定会发现我们失踪了，但周围其他人都没发现，用小脑想想肯定是出了大问题啊，那她自己找回来了怎么办？你别忘了我们来次仙腹，是她开的路。”
　　程养仙道：“她找不回来的。”
　　“为什么？”夏澜感到费解。
　　程养仙目光一闪：“从主仙腹进次仙腹必须满足三点要求：回到核心阵脚，找到对应的门，看到次仙腹里的怀芝在主仙腹的投影。”
　　夏澜道：“那她明显是办到过这三点要求的，再办到一次，很难吗？”
　　程养仙淡淡一笑。一片碧绿的梧桐叶落在他肩头，他抬手掸去：“前两点可能不难，但怀芝的投影不是想看到就能看到的，必须在几个特殊的时间点才行，而且仙腹合并后，次仙腹能量削弱，空间干扰不会像之前那么强了，时间点只会变得更少。谢缘不可能搬到阵脚里住，没日没夜地守着吧。”
　　“还别说，没准她真做的出，”夏澜的顾虑并未打消，“其实不用等她事后起疑，主仙腹现在还是初春，大棉袄都还没脱呢，和这里明显两个季候，我们一回主仙腹，她立马就会起疑心，后脚就跟上来了。”
　　程养仙便说了三个字：“那就骗。”
　　“骗？”夏澜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这……怎么骗？”
　　与此同时，苏慎一点不惊讶不说，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要怎么回主仙腹？”